第42章 靜芬遭害

「什麼？你說小皇子出事的那天，廢皇后暗地裡要御膳房為她做了一碗人蔘湯？」不經意間，慈禧聽到了儲秀宮宮女們的竊竊私語，心裡一陣狐疑，便叫來蓉兒問個詳細。

蓉兒不敢怠慢，柔聲答道：」啟稟老佛爺，御膳房的事情宮女怎麼會拿這些作笑談，分明是有人故意散播謠言，老佛爺您不必放在心上。「

慈禧微笑著搖搖頭道：「蓉兒，這話也不能這麼說，雖然廢皇后是本宮的親侄女，但正因為如此才更加招別人的眼光，所以本宮對任何謠傳都必須在意。「

」老佛爺，那奴才就去查查吧。「蓉兒不敢多說，迅速溫順地答應道。

」老佛爺，大事不好了！太醫院的太醫查出，小皇子那日服下的人蔘湯，是有人故意加了某種蒙汗藥，才會使小皇子沉睡不醒，那些蒙汗藥，竟然在廢皇后的鐘粹宮找出來了！「蓉兒前腳剛出，李蓮英便像無頭蒼蠅一樣慌慌張張奔了來。倒頭如蔥道。

」我說文廷式查出的那些蒙汗藥是哪裡來的呢，原來自從蓮香被殺到小皇子中毒都是靜芬這個不爭氣的丫頭搞出來的，現在總算真相大白了。「慈禧氣得捂住胸口，只覺得一陣子頭暈目眩。

」老佛爺，您要保重呀，奴才立即去傳太醫！「李蓮英和身邊的宮女嚇得臉色都白了，紛紛上前簇擁起來。

」都退下，本宮還沒死呢。「慈禧不悅地揚了揚手，只讓李蓮英一個人留下。」老佛爺，您有什麼吩咐？「李蓮英心裡發虛，膽怯地跪著。

」小李子，你也知道，本宮曾經對本宮的親侄女特別的期盼，沒想到，這孩子自己鬼迷心竅，現在本宮難以服眾，才不得已將她廢了，你說，她會怨毒本宮嗎？」慈禧緩緩神說道，言下很是凄楚。

「老佛爺，廢皇后自己不孝，辜負了老佛爺的栽培，是廢皇后的錯，老佛爺可不能自己責怪自己呀。」李蓮英大奸似忠般地苦苦勸道。

「小李子，你不明白嗎？本宮是要你想一個辦法，讓廢皇后不再闖禍！」慈禧懊惱道。

李蓮英一聽這話，臉色刷地一下變黃了，嚇得一句話不敢講。慈禧看著李蓮英的狼狽樣，不禁失聲笑道：「小李子，本宮還沒說什麼呢，你害怕幹什麼呢，快說。」

「老佛爺，廢皇后可是您的親侄女呀！如果出了什麼岔子，國公爺他「李蓮英尷尬地支吾道。

」你是說桂祥，這個小子一點本事沒有，生出一個女兒也不給我爭氣，算了算了，你退下吧。「慈禧啞然失笑道。李蓮英見慈禧乏了，立即給左右宮女使了個眼色，自己把頭一低，洋洋得意地退了出去，他的眼角浮出了一線殺機！

」什麼，現在就做掉靜芬？「昏暗的長春宮密室內，蠟燭像鬼火一般亂舞，慧皇妃耐心聽著李蓮英的彙報，不經意嚇了一跳。

」現在做掉靜芬會不會太早，畢竟珍妃那丫頭還在，有文廷式給她證明清白，要是靜芬死了，皇上不是更加肆無忌憚的愛珍妃？「

」我的主子，文廷式已經辭官歸鄉，他官職都沒了，還有什麼波浪好翻，珍妃更是個小孩子智商，咱們想整她還不簡單？最重要的是靜芬，畢竟她可是皇太后的親侄女呀！「李蓮英冒出了禽獸得目光。

不幾日，紫禁城果然再度東窗事發，據說，慈禧皇太后前幾日身子不爽都是靜芬悄悄找心腹太醫給整治的。

」說！是誰叫你給本宮下毒，毒害本宮的？「慈禧幾乎氣瘋了，竟親自提審太醫院的太醫。左右太監凶光畢露，露著健壯的胳膊，手中握著很大的皮鞭。

」老佛爺，奴才冤枉，這實在是謠言，奴才不敢！「太醫嚇得魂不附體，連連矢口否認。

」好小子，你還敢狡辯，你給老佛爺開的藥方太醫院都查了，藥渣子有問題，說，是誰指示你的！「李蓮英大聲威嚇道。

「奴才真的不知道！奴才該死！」太醫死不承認，使得慈禧不由得焦急起來。

「站住！外面的是誰，給我站住！」李蓮英的目光一直專心致志盯在窗外，突然，他發現窗外的一個陰影開始移動了。「把他拿下！」慈禧瞧得真切，向左右命令道。

太監們一齊行動，將窗外的太監五花大綁。「小德子！「當眾人使勁把抓到的太監的一扳，眾人立即認出了此人。

」這不是服侍廢皇后的小德子嗎？怎麼會在儲秀宮外亂撞？「慈禧冷笑道。

」老佛爺，奴才只是路過。「小德子嚇得抓耳撓腮。」胡說，小崽子，要不是老佛爺明察秋毫，故意設下這個圈套，你小子怎麼會主動露餡？「

小德子像一隻泄了氣的皮球，跪在正中，連連叩頭。「給我搜！」慈禧發了狠話，李蓮英迅速帶人將小德子從上到下都查了一遍，果然搜出了一大錠銀子。

「老佛爺，您看。」李蓮英恭恭敬敬地將銀子呈了上去，慈禧冷眼一瞧，突然發現這銀子是鍾粹宮的月奉銀，不禁哼了一聲：「果然，事情還沒辦，就曉得發賞銀了。」

「老佛爺，如今犯事的瑾妃和廢皇后都被禁足在鍾粹宮，是不是？'」李蓮英猶猶豫豫地看著慈禧那張青灰的臉。

「鍾粹宮也沒她們住的了，小李子，你派人把她們送進三所吧，本宮真擔心哪一天不注意，就被她們幾個沒良心的害了！」慈禧氣憤憤地埋怨了一陣。

「外面怎麼吵吵嚷嚷的，蓉兒，看看是誰在那發神經？」慈禧一轉臉，忽然聽到儲秀宮外有女孩兒哭鬧，不禁皺起了眉頭。

「啟稟老佛爺，是珍小主，在外面長跪不起，說是替她姐姐瑾主子乞嗯。」蓉兒小心翼翼，吞吞吐吐地回答道。

「真是的，也沒有她什麼事，沒在這裡給本宮裝好人，本宮不見。」慈禧虎著臉在宮女的簇擁下回去了。

養心殿，日暮，光緒失落黯然地踏著冬日的積雪，姍姍來遲地進了暖閣。

「來人，陪著朕起駕景仁宮。」光緒急不可耐地吩咐起來。「皇上，奴才在此等候多時了。」一個奇怪的聲音在光緒的身邊響起。

「珍兒，是你，朕就知道，一定是你！」光緒一時間豁然開朗，猛地轉過身子，發現我穿著侍衛的服飾，女扮男裝，笑盈盈地站在他的面前。

「皇上，為什麼不去承乾宮多陪陪綺雲和小皇子？」我輕聲問道。

「怎麼，朕好不容易擺脫了綺雲，你讓朕一刻兒都見不著你嗎，如果你再說的話，朕就把小皇子過繼給你。」光緒會心地一笑。

「什麼？皇上，您讓我去搶綺雲的孩子，開玩笑吧!「我緋紅了臉，連連搖手。

」怎麼，若是不想帶孩子，你就得陪著朕！「光緒背著手威嚴地命令道。

冬日的紫禁城，透出了一點春天的氣息。」看！王公公，牆角那邊的一叢迎春花開了！「小宮女風兒天真地指著牆角的一支花，嘻嘻言笑道。

」是呀，是呀，皇上今個兒有富了。「王商露出欣慰的笑容：「對了，風兒，你今天怎麼不去承乾宮伺候小皇子呀？『王商奇怪地問道。

」王公公，您覺得是我們家珍小主漂亮，還是皇後主子漂亮呢？』小風兒稚氣地睜圓了眼睛。「你這個小丫頭，琢磨這個幹什麼？」王商會心地笑道。

「我看新皇后真是天生麗質，即使生下了小皇子，身材還那麼苗條，完全像少女一樣。」風兒誇讚道。

「風兒，你這話是從哪聽來的？」風兒只感覺肩上被拍了一下，茫然回頭一看，見是阿元在那笑盈盈地站著。

「不是嗎？阿元妹妹，你難道沒見過新皇後主子？」風兒驀然道。

阿元什麼也沒說，只是暗暗地點了點頭。

凄冷的北三所冷宮，自打靜芬被圈禁進來以後，這裡的環境就一直日益惡劣。鶯兒自從上回蓮香被殺案事發后，就被罰進浣衣局，所以靜芬此時的身邊沒有一個太監宮女，作為一名官宦之家出來的大家小姐，她什麼事都要自己做，算是苦透了！幸虧我的姐姐瑾妃還同在一屋。

殘臘漸過，這日，我想起靜芬和姐姐來，特意帶著麝月拎著個漆盒悄悄貼著宮牆來看她們。

「靜芬姐姐······」我扒著門檻輕輕呼喚了一聲。透過陰影，我看到一個高高消瘦的身影，和一張清水臉兒，耳鬢的鎏金耳環應和著光線，閃閃發光。

「靜芬姐姐！」我又重複了一遍，靜芬才回過頭，漠然地看了我一眼：「珍兒，你來幹什麼，新皇后待你們還好吧？」

「什麼呀，我的心裡只有你一個皇后。」我嫣然一笑道。「珍兒，姐姐現在已經不是什麼皇后了，你也不必這樣，只是我想奇怪地問你一句，過去本宮害過你，你不記仇嗎？」靜芬試探性地緩緩問道。

「這叫什麼話，我珍兒本不是一個小肚雞腸的人，至於外面謠傳我怎麼吃醋怎麼爭寵，謠言就要他說去吧，只要姐姐你能理解就明白了。」我嬉笑著點頭道。

「真沒想到，你這個小傻蛋竟然能在紫禁城活這麼久。」靜芬會心地也笑了。

「廢皇后靜芬聽宣，老佛爺有口諭下來了。」突然宮外響起了一名太監的細聲。

「珍兒，你避一避吧，給人看到了不好。」靜芬努了努嘴，我就拉著麝月一溜煙躲到了牆的對面。果然，隨著鎖宮門的鐵鏈子嗤嗤作響，一名青年太監帶著幾個膀大腰圓的侍衛闖了進來。

靜芬看也不看他們，讓瑾妃扶著她冷冷問道：「小德子，是好事還是壞事？『

」是好事！皇後主子，現下正值佳節，老佛爺有旨意，賜你一盤桂花糕，快謝恩吧！「小德子強作歡笑道。

」奴才謝恩！「靜芬行了禮，由瑾妃恭恭敬敬地接過了賞賜。須臾，小德子也行禮走了。

靜芬興沖沖地看著牆角的我，笑道：」珍兒，感謝你今日來看我，咱們分而食之吧。「

」好，那珍兒就不客氣了！「我眉飛色舞地拿起一個桂花糕，正要往嘴裡送。

」小主不能吃！「陡然間，小德子突然跑了回來，一把奪過我手中的桂花糕。我被小德子的反常舉動驚呆了，小德子意識到自己魯莽，立即解釋道：」三位主子，小德子不想做虧心事，這桂花糕不是老佛爺派人送的，這裡面有毒！「

小德子說得如此直接，把我和靜芬都嚇了一跳。」這是誰這麼狠心？「我怒氣填膺道。

」小主，您還是不要多問了，桂花糕的事，奴才會想辦法替你們隱瞞，千萬不能把有毒這事說出去。「小德子緊張地告誡道。我和靜芬茫然地望著小德子的背影，不禁嚇了一身冷汗。

」嗯嗯，珍兒，我已經知道是誰下的毒手了。「靜芬沉吟了起來。」不管是誰，靜芬姐姐，你可要小心了，小德子不會永遠被派過來提醒我們。「我善意地提醒道。

黑夜，李蓮英背著手，酬酢地繞來繞去。」李公公，這麼晚了，你在等誰呀？「剛剛路過的大公主不打緊地問了一聲。」奧，公主殿下，奴才沒什麼。「李蓮英嚇了一跳，急忙低著頭退下了，嘴裡還嘰咕道：」這個小兔崽子，究竟有沒有按照本座的意思辦，萬一，他為了立功？真是煩死人了！「

」皇上，我發現李蓮英有些不對頭。「大公主心裡感到不平靜，思忖一下，立即返回光緒住的乾清宮，向光緒說了這件事。

」糟了，會不會跟珍兒有關，難道有人又要加害珍兒？「光緒正在開卷讀書，一聽大公主的話，騰地一下跳了起來，迅速和大公主一道趕了過來，不巧，我帶著麝月從北三所正好來到景仁宮的門口，就這樣，在漫天的雪花中，我和光緒相遇了。

」珍兒，今天要不是朝政繁忙，朕早就該到了，你去哪兒了，有沒有事？「光緒緊張地扶著我的肩膀。

」沒事，皇上，我只是去看了靜芬。「」你去看她？她萬一害你怎麼辦？「光緒皺眉道。

」皇上，放心吧，你看我帶回了什麼？「我莞爾一笑，迅速從麝月的手中接過了幾塊桂花糕。

」這不是御膳房做的點心嗎？怎麼，怕朕不胖，給朕加餐啊？「光緒眉眼彎彎地笑道。

」哪有，這個可不能吃，皇上，你看，這桂花糕里被下了毒，這毒的樣子好讓人熟悉。「我機警地環顧了四周，掰開了其中一塊桂花糕。

」朕記得，在蓮香屍體上，不是發現過這些白色粉末的嗎，還有文先生，被迷魂時也是中了這個。「光緒煥然大悟道：」珍兒，這勞什子哪兒來的？「

我於是將今天發生的事從頭到尾講了一遍。光緒的臉瞬間煞白了。「珍兒，有人想殺靜芬？你不會懷疑是富察綺雲做的吧？」

「皇上，我可沒說什麼，你怎麼會和富察綺雲聯繫在一起？」我奇怪道。

「綺雲本性善良，朕不相信是她指使人乾的！」光緒斬釘截鐵地斷定到。「那或許是她的姐姐。「我搶白道。

」你是說慧皇妃？不會的，她從新回宮那麼長時間，一直跟老佛爺同住，怎麼可能有機會下毒？「光緒否認道：」珍兒，做什麼事都要講證據。「、

我一下子就火了，反駁道：」皇上，我並沒有斷定是富察家做的，你還是聽我說完再反駁，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