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16.子母蠱
「三殿下,您要的子母蠱白玉蠱蟲。」徐榮川臉色蒼白,眼角青黑,血絲密布,一看就是幾日未睡的結果。
凌若塵淡淡的瞥了一眼徐榮川便不再關注,看向小小玉盒中的大白蟲子。
子母蠱有很多種,能解深淵的就是這種通體雪白柔軟,名叫白玉的蠱蟲。
徐榮川見凌若塵只是看了她一眼便不再關注,明顯對自己的幾日辛苦勞累不置可否,有些傷感的嘆了口氣,這三殿下真是冷漠。
想到那日見到的那個脆弱的彷彿一碰即碎的小奴隸,搖搖頭,本就是無辜的替人受了罪,如今又落到這樣的人手裡,也不知這三殿下興趣消失時,那個小奴隸會有怎樣的下場……
凌若塵可不在乎徐榮川千迴百轉的心思,指了指眼前的母蠱道:「怎麼就一個,而且這麼大一隻怎麼進入天辰的身體?」
凌若塵有些擔心天辰那傷痕纍纍的身體能否承受住這長有三寸的白蟲子。
徐榮川收回心思拱手道:「殿下,這是母蠱,不必進入人的身體,取一人精血餵養,母蠱會產下一枚卵,以天辰公子的血將子蠱引入天辰公子的體內即可。」
凌若塵聽后,點點頭,抬起手指放在唇邊咬破,「那開始吧。」
徐榮川一愣,凌若塵這是要自己來,連忙收回玉盒拱手道:「殿下,您是千金之軀,萬萬不可,請殿下令派人選。」
凌若塵見蟲子被收回,不滿的皺眉看向徐榮川,「為何,你不是說要自願么。」
徐榮川一愣,有些懊惱的道:「殿下恕罪,是臣沒有說清。自願取血的人提供的精血會更加純粹,效果會更好。但殿下可以讓內力深厚的人來提供精血,也不會有太大差別。」
「哦?多長時間可解了深淵。」凌若塵看著自己流血的手指問道。
「一年左右。」徐榮川不曉得凌若塵在想什麼,只能如實道來。
「那本宮來不是更快。」凌若塵看向徐榮川,「拿來!」
徐榮川不可思議的看著明顯對時間能縮短而滿意的凌若塵,這是冷漠的三殿下,她好像一直想錯了……
向後退了一步,護住懷裡的玉盒,徐榮川跪下勸道:「殿下,一旦餵養精血,中途便不能換人,每日以精血餵養三月,對您的身體損傷極大,萬萬不可。」
「三個月?比想象的要短,不錯。」凌若塵一個閃身來到徐榮川身前,一把奪過徐榮川懷中的玉盒。
滄瀾上前攔住凌若塵,「殿下,奴婢來……」
凌若塵一掌揮開滄瀾,她可是又練出了些時空之力,時間上定會比滄瀾來的要短。
上一世天辰受了太多的苦,這一世如果可以,她還是希望讓他能不在那麼的痛苦……
凌若塵運轉內力逼出一滴精血滴在母蠱身上,便見那雪白的蟲子慢慢的吸收著血液,身體一點點變紅。
凌若塵微微一笑,率先向偏殿走去。
殿門打開,天辰愣愣的看著以為今天又不會過來的凌若塵,熄滅的光又亮了起來,唇微微揚起,帶著安然與滿足。
凌若塵低頭看向手中的玉盒,一枚小小的白色蟲卵被母蠱排出體外,指了指蜷縮著的蟲卵,「天辰,要忍著些。」
說完看向一臉蒼白的徐榮川,「本宮決定的事與你何干,今天的事不要對任何人說。過來,引蠱。」
徐榮川嘆了口氣,接過凌若塵手中的玉盒看向天辰,「天辰公子,會很痛,請忍耐。」
徐榮川取來一把匕首,看向凌若塵,「殿下,請您抱著他,握住他的手不要讓他亂動。」
凌若塵看了一眼徐榮川手裡的匕首皺眉,看了滄瀾一眼,俯身攬起天辰,抱在懷裡,輕握著天辰的一隻手。
滄瀾制止了徐榮川的動作,從懷中掏出一把削鐵如泥的匕首,手腕一轉,天辰蒼白瘦弱的手腕上便出現一條紅痕,漸漸的有鮮血流出,徐榮川一愣后,連忙將玉盒貼近天辰的傷口,玉盒中的白色蟲卵探出身體,慢慢爬出玉盒,向天辰傷口處蠕動。
凌若塵只感覺到她抱著的人在劇烈的顫抖,本就冰冷的身體越來越涼。耳邊偶爾會傳來天辰些許壓抑不住的悶哼。握著的小手更是無意識的幾次想要掙脫痛苦的根源,凌若塵只能無奈的用力抱緊懷中亂動的身體。
小小的白玉子蟲從天辰傷口中進入,一點點在血液中遊走。讓天辰有種正在被切割攪碎的感覺,不顧加劇的痛苦,緊咬住唇,不願讓抱著他的人擔心,也不想讓她見到他的脆弱。
轉眼一個時辰過去,白玉子蟲終於緩緩的來到天辰的心臟,而天辰也早已在不停的昏迷,轉醒中耗盡了全部體力,軟軟的縮在凌若塵的懷中調息混亂的氣息。
凌若塵待天辰呼吸漸漸平穩后,輕輕的摸了下天辰的頭,「天辰,有好些么?」
天辰點點頭,鼓著勇氣在凌若塵懷裡蹭了蹭,見凌若塵只是再輕揉了他的頭后,笑得一臉幸福。
「殿、殿下。」徐榮川為天辰的手腕上好葯后,糾結了半天還是決定如實相告,她可不想日後被凌若塵知道后剝皮抽骨,「殿下,現在取您三滴精血餵給天辰公子,他體內的深淵便會維持現狀。」
為何如此,其實是子蟲剛入體,大大抑制了深淵毒性,使天辰對疼痛的感知降低到幾倍。但慢慢深淵習慣子蟲后又會加強攻勢,使天辰對疼痛的感知再次恢復到數十倍。
痛感反覆,凌若塵事先已經被徐榮川告知,如今聽到可以維持,不在反覆,眼睛一亮,點點頭。
而天辰聽到徐榮川的話后如遭雷擊,只感覺他的心臟又痛又暖,抓住凌若塵放到嘴邊的手不停的搖頭,「不要,不要,我不治了,不治了。只是深淵而已,我很快就會習慣的,不要為我浪費精血,不要……」
凌若塵保持被天辰拽著手的姿勢,有些呆愣茫然的看著天辰的拒絕,半響看了看床邊侯著的人又看向天辰,不解的問道:「為何?中了深淵的人,隨著時間的增長,對疼痛的感知會越來越強的。」
天辰搖頭,「沒事的,會習慣的,我沒事的。你不要浪費精血好不好,不值得的,為了給我解毒讓你元氣大傷,不值得的。」
我只是個奴隸,你一時的興趣所在,不值得的。
請不要在對我這樣好,那會讓我生出不屬於我的期待,那好痛,好痛,比深淵還要痛上百倍千倍。
凌若塵當然不知道天辰所想,也看不出天辰的心思,或許是從上一世凌若塵被親人,愛人背叛后,她就將她的心封死,不再談情,不再談愛。救天辰對凌若塵來說只是償還前世對天辰的債,就如她容忍紅岩,重用滄瀾一樣。
凌若塵輕敲了天辰的頭一下,咬破手指逼出精血,送至天辰嘴邊,「張嘴。」
見天辰緊閉著唇,不住的搖頭,弄不明白天辰固執什麼的凌若塵耐心告罄,一指封了天辰的行動,輕掰開天辰傷痕纍纍的嘴將她的血送進。
一天失去四滴精血,即使是凌若塵,一時也有些承受不了,閉了閉眼擺脫眼前的眩暈。
在睜開眼時,便見到一滴滴淚從天辰眼角流下,看的凌若塵一時有些不知所措。
上一世最後在留情居見到天辰時,他都沒有哭,那個痛感被放大到近百倍,二十一根銀針鎖穴也並未被去除的人,那個渾身上下遍布著正常習武之人都無法承受的傷痕,還在不斷的受人虐打的人。
那時都沒有哭過的人,為何如今會布滿淚痕?
凌若塵有些茫然的擦掉天辰的淚,卻止不住天辰越來越多的淚珠滾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