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琴棋書畫四小僕（一）
聽到聲音，驚得南宮嫣然連忙起身跑到裡屋，小心翼翼的抱起還在地上咳嗽不止的孩子，運轉內力到孩子體內，調理因小孩自己一時胡來而損傷的身體，直到穩定下來后停下內力的輸入，將小孩放到床上，氣得板著臉說道：「怎麼這麼不愛惜自己的身體，亂動什麼，姐姐何時說過不要你了。」
「對、對不起，我、我不會了，不要不要我，好不好，不要……」小孩的身子隨著南宮嫣然的話而瑟瑟發抖，聲音也越來越小，帶著一絲極其微弱的渴望和幾乎壓抑不住的絕望。
南宮嫣然見小孩這樣，心疼壓過了氣憤，凝眉仔細想了想剛剛自己說過的話后恍然大悟，有點哭笑不得，但更多的是憐惜，這恐怕是誤會了吧。
將小孩抱在懷裡，放柔了聲音對小孩說道：「小東西，看著我。姐姐沒有不要你，知道么。剛剛說送你去讀書……」南宮嫣然見說到這，小孩的小身子又微微的顫了一下，肯定了自己的想法，解釋道：「小東西，聽姐姐說，姐姐說的讀書是會讓人有本事，變厲害的。送你去讀書不是不要你的意思，是讓你學東西長本領的意思。」
「可以留在這，一直留在姐姐身邊？」小孩見不是要趕自己走後漸漸平息了內心的慌張，小心翼翼的確定道。
「……唔，那倒不行，這裡是將軍府，不可以留人長居的。但小東西去讀書，我們也還是可以經常見面的，姐姐會常去看你的，不會不要你的。」南宮嫣然也不想讓小孩離開，但更不想為了讓小孩留下就讓其賣身於將軍府。所以便決定將小孩送去讀書，讓其將來可以有所出路。
小孩低垂下頭，身子輕顫。半響才從南宮嫣然懷裡緩慢的抬起頭，眼睛專註固執的看著南宮嫣然，好似用出了僅存的全部勇氣，指了指屋外跪著的三人，嘴唇一張一合，發出極微弱的聲音道：「那他們呢，可以留下么？」小孩見南宮嫣然點了點頭，本就蒼白的小臉更加的蒼白，仿若透明一般，小身子一僵，又強撐著小聲渴望道：「我，不會武……但，但我會努力，會努力學的，我很能吃苦、不怕疼的，會學會的，可不可以也留下……留下我。」
南宮嫣然聽了半天，終於明白這小孩是不願意離開將軍府，只能無奈的解釋清楚，讓小孩自己選擇，「小東西，姐姐不讓你留在這，不是嫌你不會武，我們小東西最棒了。只是他們三人原是賣身於將軍府，是我們將軍府的下人。現在是屬於我的下人，所以可以留在將軍府。下人是沒有自由、沒有權利、完全聽命於主人的人。他們三人當初或許根本沒有選擇的機會，但你現在可以選擇。姐姐希望小東西自己是自己的主人。小東西可曾明白？」
只換來的是小孩不停地搖頭，「不要，不要離開，要留在姐姐身邊。」
「即使成為一個沒有自由、沒有權利的下人？」南宮嫣然反問道，見小孩堅定的點頭，無奈極了。
但轉念一想，反正自己也不會真拿這孩子當僕人，先簽個活契應付將軍府里的人的探查。至於以後，只有儘力為這孩子抹去為過奴的痕迹了。而學問什麼的就自己先教著吧，不行還有哥哥和顧明理在，唉，撿了個可愛的小狗皮膏藥，還是放在身邊護著吧。「那小東西你就留在將軍府，等你大些了，明白事了，如果後悔了，我們再重新選擇。」
「不後悔。」聽到可以留在對他很好的姐姐身邊，燦若朝陽般的笑容瞬間從小傢伙臉上綻放，使南宮嫣然的心情也好轉起來。
心情甚好的南宮嫣然想起之前的三人，回頭向外屋看去，得嘞，還跪著呢，連忙讓人起來道：「你們三個先起來吧，都叫什麼名字。」
「請小姐賜名。」三個人的聲音同時響起。
「……碧荷姑姑，您怎麼不只將他們教的不知變通，死氣沉沉的，還連個名字都沒給他們么。」南宮嫣然沖著站在外屋裝空氣的碧荷翻了翻白眼，埋怨道。
「小小姐的人，自然要由小小姐賜名，奴婢不敢逾越。」碧荷語氣平穩冷靜的回答道。
「……你們三個加這小不點，四個人。恩，春夏秋冬、梅蘭竹菊、琴棋書畫、風花雪月，你們喜歡哪個？」南宮嫣然決定暫時不搭理碧荷，轉過頭對一旁的三人詢問道。
「謹遵小姐恩賜。」三個人的聲音又同時恭敬響亮的響起。
南宮嫣然一時僵硬了身體，在心裡咒罵道：『我去，這麼齊，你們怎麼不去搞合唱，一準賺錢。』南宮嫣然無奈的繼續浪費自己的腦細胞思考起四個人的名字。「唔，那就琴棋書畫吧，聽起來淵博。」
南宮嫣然指著低頭恭敬站著的三人道：「抬頭。」之後一個一個點著，「撫琴、知畫、弄棋。」
「謝小姐賜名。」聽到名字的三人再次下跪道謝。
南宮嫣然見此，有些煩躁的說道。「都給本小姐起來。聽著！本小姐的第一條規矩，都給我記牢了。在我這裡如非必要，誰都不許動不動就給我下跪，我看著累得慌。聽明白沒？」
「是，小姐。奴婢奴才明白了。」剛要下跪答是的三人將將在最後關頭反應過來，慌忙調整身體，止住下跪的趨勢站起來躬身行禮。一時間看起來滑稽可笑極了。
「這還差不多，今兒先下去休息吧，明日給你們分配工作。」南宮嫣然看著三個人因為剛剛的動作羞紅的小臉，滿意的點了點頭道。
「是，小姐。」三人恭聲回道，後退離開。
南宮嫣然轉而愛憐的揉了揉自己懷中認真努力的聽了半天還是不明所以，有些茫然無措的小孩的小腦袋以示安慰，又轉過頭來對還候在一旁等候吩咐的碧荷問道：「碧荷姑姑，這三人的本性怎麼樣？家裡人如何？」
「小小姐甚會選人，這三個月以來從各方面的訓練來看，三個人都不是他人眼線，忠心如今也還尚可。性格方面，撫琴的性格較為柔和細膩，心靈手巧。而知畫性格就較為的活潑大膽，很是能說會道。至於這個唯一的男孩弄棋是個可造之材，性格剛毅堅韌，很是善於謀划，忠叔甚是喜歡，很是羨慕小小姐，要不是知道是小小姐的人，估計都不肯放回來呢。」碧荷想到忠無忌捨不得放走弄棋時的可憐樣子，好笑的說道。
「至於家裡人，撫琴是家生子，一家子在廚房當值，父母性格木訥耿直，很是本分，家中還有一子，今年三歲，還算懂事。知畫是個農家女，除父母外還有兩個哥哥，一個以嫁為人婦的姐姐，及一個不滿一歲的弟弟。因家中二哥要成親，弟弟剛出生，知畫父母便將其賣入我們將軍府。至於弄棋，原是禮部侍郎孫萬全的幼子。孫萬全三年前因科舉徇私舞弊，以權謀利，被聖上抄家斬首，其家人幾乎全部被發配邊疆。而弄棋那時剛滿五歲，過於年幼，便只被判了終身為奴。」
「……讓血雀樓派人去邊疆看看，如果弄棋家人還有活著的，如有可以救回來的，就將其帶回血雀樓；不可的，就暗中護著些。撫琴的家人，賣身契應該在王映月手裡握著，那碧荷姑姑就暗中幫襯著些，也要注意不要讓人有可乘之機。至於知畫的家人，知畫自己願意如何隨她，我們不需要管。」南宮嫣然想了想道。
「小小姐需要這樣么，就像撫琴的家人，有威脅，殺了就好，撫琴也是一樣。而弄棋那裡難道還需要我們費心尋人，甚至救人么。」碧荷完全不能理解南宮嫣然的想法，在碧荷看來，只有僕人為主子辦事的，萬萬沒有主子幫僕人辦事的。而有威脅的存在，在碧荷看來更是應該殺之而後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