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節 夙域之(二十一)冬「一」
落魄的我,落寞在初冬的夜。
我低頭苦思疑惑,矜持著任性的自我在頹廢。我彌留在沉寂的曾經校園,沉積著陳年殘碎的木棉樹下,沉浸在物似人非里。
今夜的我,如此慘況的狼狽。
我獨自吞咽著透心涼的酒,一口,又一口,冰冷的酒精吞噬著每秒「殘美」間隙凋謝,漸稀,眼前有吞雲吐寒月的景象,迷幻著乘勢寒天的我欲思亦飛,卻舞步凌亂,醉懵中淚眼浮遊著是熟悉的物殘、人跡、事盡···
寒意的月在樹梢尖細露,雲霧已瀰漫滿暗天。
感覺溫暖的手臂在肩頭,我抬頭依稀看見懌忛。
他勸慰著我,哄騙走我的酒,喋喋不休的責備我。我大笑著在即將施工的校園裡撒野,狂奔在曾經的迷戀著排排樹下,不久,它們將歲至現實而夭折嗎?為現代而置地獻身嗎?腳踩在四處規劃著區域的施工現場,拓荒的四周都是油漆畫寫著「拆」。一個刺目痛心而熾焰的字。
「變笑微哭」的我看著懌忛說:「你知道嗎?不!你不知道!這些不只是樹,是生活中心路的風景,是回憶歷程的執著證物,這裡很快要拆遷了,這些樹同曾經的我們一樣,淪落到顛沛的生活現實中···」
「卉,你喝多了!」
「我醒?我醉!我似醒非醉,我似醉卻醒著,造物弄人!····」
那夜,胡言亂語的我說著從未有過的苦訴,怨盡了世態炎涼,唯有,懌忛一直照顧。
我清晰記著他抱著無助的我,奔瀉淚涌而無力的我。
他對我說:「卉,會好起來的,我會醫治好你的,大家都很愛你,因為愛的方式不同,註定傷害的程度不一···」
凌晨三點,我在懌忛的車上沉睡,懌忛考慮我的狀況會讓我母親更加倍擔心,想起在茶樓會面的陌生男人的託付,也許是臨終的寄望,所以,他矛盾著用善意的謊言,在五個小時前的電話里對我的母親說:「阿姨,今天是周末,我想帶卉卉去一個特別的異地,所以,可以批准一個晚上把她給我嗎?我向你保證,我會照顧好她···」,而此刻眼前,他痛徹心扉看我沉睡,同時,他又擔心車上的暖氣會導致一氧化碳中毒,每半小時就開車窗門通一次風,只是,寒氣起霜夜凌雪,空渺意境無曠界限,他擔心冷與熱的襲擊會導致我生病,沒有去路的我們,只有將車開到賓館門前,他猶豫三思后,抱著醉得不省人事的我開房入住。
已睡入夢的我眼角淚漣漣,他憐惜著我的心傷,痛楚如已出的守護,他撫著我的臉:「卉,卉」,一次又一次的輕喚著我的名。
從惡夢沉浸里浮出,我聽到訊息是回歸的時刻。是的,我睜開眼,眼前是懌忛在呼喚,從夢境里解禁我所困的地。
「懌忛```」我伸出手觸摸他的臉,「我做惡夢了,幸好我醒來就可以看見有你在」
「是的,你不停的哭,我不停的喊,還好你醒來了」懌忛笑著說。
「我們?這是什麼地方?我有點渴了」我頭昏著詢問。
「你認為在那裡呢?你都醉成那樣,急需要一張舒適的床,別無選擇,我們現在是在賓館里」懌忛一邊說著一邊為我遞著水杯。
「懌忛,我要冰水,不要溫熱的水」
「你不可以喝冰水,你都喝了那麼多冰冷的酒,對身體多影響你知道嗎?你還有我,為什麼要選擇借酒澆愁,現在,我必須要照顧好你,看護好你」
是的,我接過一杯溫熱的水,喝下溫至心,暖徹骨的一杯水,甜蜜回味的絲絲感喟,我知道,幸福就在眼前此刻。
一夜的守護,一杯溫熱的水,一句貼心的話,足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