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小氣鬼
唰唰唰的，點了好幾個菜。
佟春夏連忙掏出筆幾下，瞬間便將剛才的問題拋到了九霄雲外。
晚高峰的時候，店裡人多，春夏被老闆叫去忙活了一會兒，等回來再去找段宴秋，發現他竟已經結賬離開了。
桌面已經被人收拾乾淨，絲毫不見他的蹤影。
佟春夏皺眉，段宴秋溜得還挺快，難道是怕她問為什麼替她出頭？
佟春夏很疑惑，甚至開始反省自己，難道她跟段宴秋的關係已經這麼好了嗎？
她自認為平常除了悄咪咪的抄他作業意外，好像也沒什麼其他的交集。
而且段宴秋這人性格有些怪，應該也不會輕易的敞開心扉，接納她成為朋友。
商場關門是九點半，店裡九點就關門。
佟春夏換了衣服，背上自己的學習資料就往樓下走。
商場已經陸續鎖門，只留了一個正門出入口，佟春夏剛走出商場，就看見段晏秋站在不遠處的路燈下。
他穿一件白色的T恤，一條牛仔褲，腳上穿著帆布鞋，戴著耳機和鴨舌帽，臉隱在黑暗之中，乍一看像是犯罪分子等接頭。
佟春夏眉梢一揚，悄咪咪的從背後襲擊過去。
她扯了扯他的背包帶子，段晏秋轉過頭來，剛好耳機掉了一隻下來，垂在身側。
路燈的光是昏黃的，照在他的臉上，有些如夢似幻。
佟春夏笑著問道：「等我？」
段晏秋取下耳機，「走吧。」
「去哪兒。」
段晏秋輕輕推了推她，「送你回家。」
「不是……」佟春夏像泥鰍一樣滋溜滑開，眉頭緊皺，看著段晏秋，「今晚什麼情況？」
「什麼什麼情況？」
「先是替我出頭，然後又送我回家，段晏秋，幸好我不是一般女人，不然就上你的美人計了。」
段晏秋伸出食指，輕輕推了一下她的眉間，那裡瞬間酥酥麻麻的一片。
佟春夏被這突如其來的親密嚇得後退半步，有些緊張道：「你說就說，不準動手。」
段晏秋冷哼了一聲，「你就不怕馬德年帶著人在這裡堵你，或者是跟蹤你？」
佟春夏茫然的搖頭，「不…至於吧？就為了我…我的美色？」
段晏秋冷冷瞥她一眼，不說話。
佟春夏反應過來，笑眯眯湊上前去道：「那你是特意在這裡等我嗎？」
段晏秋邁開腿往前走去，又戴上耳機不再言語。
又這樣，又這樣。
每次不想跟她說話的時候，就戴上他的助聽器。
佟春夏覺得他一點也不尊重人，於是很霸道的伸手扯下了他的耳機。
「段晏秋，我真的不需要你送。」
段晏秋瞪著她，「行。要是馬德年和剛才那小胖子回來找你，你就以一敵五吧。」
佟春夏撇了撇嘴，不以為然，大言不慚道：「我覺得我行。」
話雖這樣說著，可段晏秋也不曾離開，反而跟在她身後，直到兩人並排走到公交車站台。
繁華夜燈，車水馬龍，九點多的城市仍然充滿了喧囂。
跳廣場舞的阿姨們意猶未盡，音樂聲混著汽車喇叭聲直接衝擊耳膜，有一種別樣的熱鬧。
佟春夏看見公交車開了過來，連忙對身後的段晏秋道：「行了，人也送到了，你快點回去吧，男孩子一個人在外面不安全。」
說罷，她便跳上了公交車。
豈料段晏秋緊隨其後。
公交車上人很少，佟春夏喜歡坐在後排靠窗位置，剛坐下段晏秋便也坐到了身邊。
佟春夏抿唇，「你不會就是想送我，所以才剛才故意出現在店裡？」
「不。」段晏秋扭頭看她，「我就是為了今天能送你，才上的補習班。」
佟春夏皺眉，「唉，我怎麼覺得你在諷刺我？」
「不錯，長進了。聽得出好賴話了。」
「我謝謝你哦~」
佟春夏雖然一直和段晏秋是同桌，可是不知為何，此刻坐在一起，卻是如坐針氈。
段晏秋向來話也不多，又戴上了耳機，自顧自的聽著。
公交車發動起來，穿過無邊無際的城市，兩側景物和路燈不斷後退，昏黃的路燈光不斷在春夏臉上變化。
春夏的家在郊區，那一段正好在修路，只能到村口網吧的位置。
公交車越走越偏，車上的人也越來越少。
佟春夏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偏頭問他，「公交車收得早，你待會回去沒車了怎麼辦？」
「我打車回去就可以了。」
佟春夏聽完這話立刻從包里掏出了錢包，「我把打車的錢給你。」
手上一熱，段晏秋已經按住了她的手。
他的眼睛很深邃而純碎，在昏黃的路燈光影之下，顯出別樣的魅惑。
「不用。」
「可你是為了送我……」
「我們好歹也算是同桌，抄作業的時候怎麼不見你客氣？」
佟春夏抿唇瞪他，「小氣鬼。」
「我本來就很小氣。」
佟春夏此刻真的很想問他今晚這一切是為了什麼，可是覺得問了似乎又很矯情，不就是少年正義感爆棚替失足少女出頭嗎？
對於她來說是開天闢地頭一次，可對於段晏秋來說應該就是順手而為。
春夏很努力的平靜了，對他輕聲道了一句：「今天謝謝你。」
段晏秋戴著耳機，也不知道聽到了沒有，半晌沒有回應。
「還有自行車的事，對不起。」佟春夏繼續自言自語，「還有漫畫的事情，也對不起。」
少女的聲音很慫，也很輕。
「對了，一開始我也不該瞎說我暗戀你來甩掉馬德年。」
身邊的人微微動了一下，他扯下了耳機，一雙黑白分明的瞳孔定定的落在她的臉上。
「佟春夏，你對不起我的事情，是不是有點太多了？」
「啊？」
「仔細想了一下，好像一直都是你在欠我人情？」
佟春夏的笑容有些尷尬，她拍了拍段晏秋的肩膀，哈哈大笑道：「段晏秋，男孩子是要干大事業的，別老計較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再說了，吃虧是福——」
「這福氣給你，你要不要？」
佟春夏摸了摸腦袋，訕笑。
為避免尷尬，佟春夏再度伸手，很是自然的扯過了他的一隻耳機，隨後給自己戴上了。
隨後佟春夏雙手摩挲著膝蓋，轉過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