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葛家村
這村子叫葛家村，人不多，看起來也就不到二十戶人家。
但佔地面積還是挺廣的，不過這樣那些在寒風中零散坐落的房屋更加寂寥了。
我率先一步走了進去，白玄音就在我身後，時不時用羅盤對著方位。
「大娘！」我眼尖的看著一個老太太坐在破舊的屋前，興沖衝上前打算套近乎。
老太太遲緩地抬起了臉，把我嚇的倒退一步。
這大娘太瘦了，瘦的完全脫了相，臉上松垮的皮膚下一點肉都沒有，幾乎能看得見頭骨的形狀。
眼下烏青一片，仿若幾年沒睡過覺似的。
白玄音上前一步拉開我，彬彬有禮道：「老奶奶，我們是過路的人，請問一下您，我們可否借宿一下？」
「啊——啊？」大娘似乎有些耳背，伸長脖子把手放在了耳邊：「你說什麼？」
「她說，我們要借——宿——」我放大了聲音吼了兩聲，結果被白玄音狠狠拍了一下。
「大白天的鬼吼鬼叫什麼！」
「是她聽不見啊！」我委屈巴巴。
大娘聽見了，獃滯渾濁的眼球看向我：「借宿啊？」
「是啊，請問方便嗎？房間什麼的無所謂，能遮風擋雨的就成！」
「哦——哦——不行呀！」大娘擺擺手：「村子里不讓外人過夜，你們還是找別處吧！」
得，居然不讓外人過夜。
我長嘆一聲：「音音啊，咱們還是再找個地方吧。」
這深山野嶺的，白天氣溫雖然高，但是到了晚上氣溫只有幾度，在外面過夜不被凍死也要感冒個好幾天。
白玄音卻沒打算放棄：「就一個晚上。」
「一個晚上也不行。」大娘動作遲緩的搖搖頭：「我怕它們不高興啊！」
「大娘，我們悄悄地幹活，他們地，不知道！」
白玄音又狠狠瞥了我一眼：「你就不能閉嘴嗎？」
我摸摸鼻子站到了一邊去。
反正交涉這種活兒，女孩子比較容易方便。於是我趁著這個間隙開始打量整個村子的面貌。
房屋都是木頭和泥土搭建的，時間已經很久了，大概是上個世紀的產物。
可村民也沒有要翻修的意思，塌了一半的地方根本沒人管。這村子……也太窮了。
這時，我突然看見路對面有個破舊的瓦房，而白玄音被拒絕好幾次之後終於放棄了。
我立馬抓著白玄音的手，「這裡睡不成，不是還有別的地方嗎！走走走，哥帶你去個好地方。」
「放手。」白玄音冷冷道。
我低頭一看，慌忙撒開了手，「呃，抱歉……那啥，我看對面有個空屋，今晚咱們就在這裡湊合一下好了。」
我指了指路對面的瓦房。
說來也奇怪，路對面的房子修建的倒真像那麼回事，怎麼自己住的房子反而破爛的根本看不下去？
白玄音看了一眼，也沒拒絕，率先走了過去。
我跑到瓦房前一看，嘖了一聲，這是個廟。
廟裡面一樣也是破破爛爛的，天花板都露出來一個大洞，好在角落的地方還算完整。
「這裡不靠山也不靠水的，供奉的是啥？」
一般這種比較閉塞的村子，靠山供奉土地神，靠水供奉龍王爺。這一路看來一馬平川的，山還在很遠的地方，而周圍只有一條小溪，小溪里不可能放得下龍王，所以著實讓人有些摸不清頭腦。
神像早就不知所蹤了，就剩下個石頭底座。
我好奇湊進去看了看，那底座倒是有些稀奇，像一本石頭書，上面還刻了字，但已經看不清了。
白玄音站在門口沒動，看著我東摸摸西摸摸的，忍不住道：「你是猴兒嗎？能不能別那麼皮？」
「不能。」我抱了一點乾草鋪到角落裡，躺了上去：「還是先睡一覺好了。」
「你確定？」白玄音的聲音變得十分幽靜：「在這個地方睡覺，你膽子可真大。」
「哈？」我睜開眼睛看著白玄音：「咋？就一個廟而已，還容不下我一個凡人借宿一宿了嗎？」
白玄音摸了摸門框，淡淡道：「這是陰宅廟宇，專門用來供奉邪神的。活人在這種地方活不過一晚。」
聽完，我立馬跳了起來，這才發現這屋子裡的不同尋常。
雖然已經破敗了，但不難看出曾經的擺設，都是按照和陽宅完全相反的擺設方法。
「邪神？我的媽，這裡的村民搞什麼啊！」
我連滾帶爬跑了出去，「你怎麼不早點告訴我！」
「我以為你知道。」白玄音看向底座的方向：「你不是還上手摸了嗎？」
「啊咧？」我怎麼什麼都看不出來？
「看底座，那應該是生死簿，供奉的大概是判官之類的地府邪神。」白玄音邊說邊打量，時不時回頭看著正對著陰宅廟宇的大娘家：「在家門口建陰宅廟宇，有點意思。」
我可不覺得有意思。
「這村子也真奇怪，什麼好的神不供奉，供奉判官。」我抓了抓腦袋，百思不得其解。
既是邪神，又隸屬於地府，那是陰宅里供奉的，為的就是判官在判人罪孽的時候能輕一點，好入輪迴。
可活人供奉判官，這不是擺明的找死嗎？
我越看這個地方越滲人，準備拉著白玄音重新找個地方。
可惜天公不作美，遠處雷聲陣陣，顯然是要下暴雨。
果不其然，我話還沒說完，天降驟雨，把周圍的一切打的噼里啪啦亂響。
狂風呼嘯，這雨來的有點奇怪。
要不是五鬼已經在我體內掛了，我還以為這廝又要找上門了。
「怎麼辦？」我苦笑一聲：「現在不進去也不行了。」
「沒辦法了。」白玄音從兜里掏出一個小瓶子，接著拿出一張黃符，將瓶子里的東西滴上去，然後燒著。
對著神像位置一鞠躬，嘴裡念念有詞。
「判官在上，我等借宿一宿，待來日定將貢品獻上。此等小物，不成敬意。」燒完之後，她走了進去。
我好奇道：「判官要啥貢品？」
白玄音涼涼看我一眼：「還有什麼，自然是惡鬼之類的邪祟之物，給他找點事情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