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我就這麼喜歡你
本章略甜,糖尿病患者建議退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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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你知道時,你自然會知道。」夏建白說道,語氣變得低沉,挺直的身軀也略顯委頓,他似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衰老。
周虞問道:「什麼時候?我獲得『啟門人』頭銜時?」
「或許吧。」夏建白冷肅的臉頰上浮現詭秘的笑,「我在外面等你。」
「我希望你死,審判之後的那種死。你知道的。」
「我無罪。」
「你有罪,我會證明你沒有精神疾病,使你逃脫不了。」
「不,我的意思是,我本就無罪。」夏建白說得極為認真,「膽敢下界的冥國餘孽,當然都該死。」
「你的兩個員工,楊東和黃輝彬,任醫生,還有你的老婆王萍萍,他們都是冥國餘孽?」
靈魂火焰躍躍欲起,周虞的殺意凝鍊,無形的神魂操器之術彷彿無師自通,越發圓融自如,頂著夏建白眉心的青銅短劍往前又進半分。
夏建白的眉心便現一點血珠。
夏建白恍若未知,笑了一笑,輕聲說道:「他們啊……」
他坐在椅子里的身影便趨於碎裂,解離成一點點星輝,重新漫佈於漆黑的穹幕,點點爍爍,輝光清冽,像冥國的深淵般幽冷。
青銅短劍回至周虞靈魂身軀之前,他的靈魂之火迅速將之挾裹,火焰絲絲縷縷,滲入劍體,一種莫名的通達產生於他和劍之間。
此劍刃長堪堪半尺,連柄也不過一尺二寸三分。
劍體有古篆文書:照膽。
周虞心頭驟然一震:「商王武丁在位五十九年,以元年歲次午鑄一劍,長三尺,銘曰『照膽』。此劍,莫非就是上古殷商赫赫威名的武丁王所鑄的照膽劍?
不對!
照膽長三尺,與此劍不符……」
與此同時,星光漫空,化為文字——
「時間:2020年10月15日,
地點:金橋影視城。
任務執行者:周虞,男,23歲。
功德:3點。
神魔秘術:
1,洪流鑄體神通,67%;
2,魔儀入軌魂術,51%;
持有古劍器:照膽。
照膽:商王武丁五十九年所鑄,長三尺,傳八世至帝辛,失落於朝歌之火,又八百年出世,餘一尺二寸三分,持劍者若能得其餘斷劍部分,可以太一精金、重元之水、古妖之心火重鑄復原。」
此刻已過了零點,
是新的一天了。
……
……
周虞從馬桶上跌倒下來,
馬桶里除了食物殘渣,還有一片片漆黑的污跡,似血。
他全身大汗淋漓,彷彿經歷了一場兩萬五千里的征途,氣力耗盡,心血乾枯。
但他卻明白,這一場深藏於意識之中,在思維和靈魂層面的搏殺,對他而言有利無弊。
洪流鑄體神通和魔儀入軌魂術都有精進,更重要的是,他明白了魂術之奧秘,明悟到靈魂之火的妙用。
以靈魂之火操器,思維一動,斷千秋、斬萬物。
他自幼學武,也曾暢想過此等神仙一流的手段,
今日始明之。
並且,那口短劍,竟是傳說中的上古利器,古之帝王所鑄之劍器,雖有殘損,卻亦非同小可,今夜照膽斬不得夏建白,但卻不代表它不夠強悍……
「周虞!周虞!」
吳清清眼淚珠子滾滾,妝早花了,「你怎麼了?我送你去醫院……不,我這就打120!」
「不用。」
周虞擺了擺手,
「扶我起來,
我還能吃。」
吳清清的凄惶和眼淚戛然而止:「???」
「我是說,我累了,餓的,扶我起來,出去吃飽就行。」
「???」
「真的。」
「真的?」
「再不出去,毛肚該老了。」
「哦哦哦。」
吳清清連忙將他扶起,周虞倚在她清削的肩內,手臂觸及一片彈軟,心裡暗嘆,果然是墊的,不過這姑娘有句話沒說錯,A比較容易貼心。
吳清清一陣忙活,扶著他到洗手台漱了口,還給他擦了臉,送他出了衛生間,讓他坐回椅子上,再回去替他把馬桶里的污物衝掉。
等她回來時,周虞正從火鍋里挾出一片毛肚,往醬料里沾。
他的手似失了力氣,有點微顫,毛肚險些跌落。
吳清清乾脆動手從鍋中撈起各類食材,往他碗里放,同時奇問道:「你剛才怎麼回事啊,嚇死我了。是今天的肥羊卷有問題么?」
「不是。」周虞搖頭說道,「我以後不吃羊肉了。」
「為什麼?」吳清清更奇怪了。
周虞答非所問,反而講起故事:「我回來的路上無聊,刷微博看到一個故事,說有一家人用晚餐,吃的是美味的小羊排,在用餐之前,全家人按照慣例開始禱告,讚美上帝,感謝上帝賜予豐盛的食物,只有這家的小孫女沒有感謝上帝,祖父很不高興,小孫女於是說:感謝羊。」
吳清清眨著眼睛:「這跟你從今天起不吃羊肉有關係呢?」
周虞嚼著毛肚,慢條斯理說道:「以前我是堅定的唯物主義者,從不信封建迷信那一套,但我現在開始信命,我信教了。」
「哈?」吳清清更吃驚了,「什麼教?」
「就叫……不吃羊肉教吧。」
「神經病!」
「我這個教比較厚道,不攔著別人吃羊肉。」
「人家吃小羊排感謝羊,你吃牛肚是不是該感謝牛?還有排骨,還有巴沙魚,還有雞翅,還有魚丸,還有蝦餃,還有鴨掌……」
吳清清用筷子指著他碗里,一臉嘲諷說道。
周虞當沒聽見,繼續進食。
他是真得感到飢餓,剛才那一番搏殺,損耗之巨大難以想象,不僅是身體虛弱,精神更加疲憊,急需蛋白質脂肪和糖,所以他拿起旁邊的大瓶可樂,仰頭便是半瓶下去。
「狗子,你真的準備離開金橋,退出這行?」吳清清接過可樂,也就這麼對著瓶口喝了一大口,然後問道。
「嗯。」
「去哪兒?我們回老家么?」
「再說吧,也可能去杭城。」
「如果離開金橋的話,我想回老家。」吳清清的眼裡放出光來,臉上湧起憧憬,「春天,春天的時候,老家的油菜花地。周虞,你還記不記得小時候,在油菜花地里玩鬧,我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喜歡你。」
「嗯?」
「我說我喜歡你。」
吳清清不滿地放下筷子。
周虞淡淡地問:「什麼程度?」
「像喜歡春天的油菜花地一樣啊,」吳清清揚起臉,「對,就是春天的油菜花地。」
「春天的油菜花地?」
「春天的油菜花地里,我一個人正走著,對面走來一隻髒兮兮的你,穿著少一隻扣子的襯衫,臉卻白白的,你問我說:那個誰,我們一起在這裡打滾玩吧?接著,我們就抱在一起,順著開滿油菜花的田地咕嚕咕嚕地滾下去,整整玩了一天。
明年的春天,油菜花再開的時候,我們回去,還這樣玩,你說棒不棒?」
周虞也放下筷子,推了推鏡片,認真說道:「太棒了。」
「嗯!」吳清清用力點頭,「我就這麼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