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被改變了的故事
沉鈺突然拉住陸昭昭,「走。」
便是伯顏擋在了他們面前,也被他一把推開。
沉鈺的態度突然變得特彆強硬,他不由分說的,將陸昭昭從鬼界裡帶了出來。
「你做什麼?放開我!」
陸昭昭極力想要掙脫,奈何沉鈺死死握住了她的手腕。
棲玄山偏南,有一處難得的靜地,這裡平時都是山中弟子犯了錯以後,被罰到這裡來面壁思過的。
有一座簡單的宮室,用來陳放山中那些珍稀的古籍。
弟子犯了錯被罰到這裡,就只能與古籍為伴,直到懲戒時間結束。
沉鈺把陸昭昭帶到了這裡來,才一放手,陸昭昭轉身就要離開。可誰知沉鈺大手一揮,宮室內竟然豎起了結界,與外面的世界完全隔絕。
「沉鈺,你到底在做什麼!?」陸昭昭憤怒大喊。
沉鈺是瘋了嗎?
「沒有人能把你帶走!」沉鈺忍無可忍,他不能接受伯顏要將陸昭昭從他的生活里搶走。
他好不容易才精心安排了這一切,居然都被伯顏那個傢伙給毀了。現在陸昭昭也知道了這個世界和她故事裡的世界不同,如果就這樣放任她離開,沉鈺知道,她不會再回來了。
「沒有人要把我帶走!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陸昭昭怒不可遏。
她以為的一切,原來都是假的。
如果這個世界不是她那本爛尾的《顧遇》創造出來的,又是怎麼一回事?她明明已經死了,為什麼會在這個世界里活過來?
「說啊,到底是怎麼回事?這不是我的故事對不對?因為我的故事沒有寫完......我在故事沒有寫完的時候,就已經死了。那現在的我到底算什麼?鬼?」
她只想弄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
「這是你的故事。」沉鈺強調說,這個故事的開始,就是她創造出來的那個世界。
「不可能。」陸昭昭雖然斷更了許久,但她記得很清楚,自己的故事裡,已死的塗涯就是最大的BOSS。當塗涯死去的那一刻,就已經結局了。
可是結局了的故事,怎麼會有其他的發展?
有一點沉鈺沒有騙她。
在這個故事裡,她就是神一樣的存在。因為對於一切而言,她創造了這個世界,也被另一個人賦予了神的身份救贖。
這個人,就是沉鈺。
在她死亡之後的那些支離破碎,慢慢的化成片段,進入到她的記憶里。
兩年前她曾經寫了一本小說,就是《顧遇》。可惜在之後沒多久,她在醫院裡查出白血病,為了生存,她只得放棄了原本的夢想,同時打著幾分工,去賺取微薄的薪水。
她要生活,要治病,要手術......要活下去。
可惜所有的兼職加起來,一個月只有幾千塊。租住在那個城市最便宜的房子里,吃著最便宜的東西,每個月光是治病的葯,就已經讓她攢不下什麼錢了。
手術治療的費用,對一個人辛苦謀生的她來說,簡直就是天文數字。
她越來越絕望,可想要活下去的念頭卻越來越強烈,也不是有什麼值得懷念的,才想要活下去。就只是害怕死亡,害怕面對那一刻的絕望,而做出的最後掙扎。
拼了命的掙錢,省錢,忍著身體上的疼痛,辛苦攢錢,直到她死去的那一刻,她的存款才只有幾千塊而已。
根本等不到動手術。
被死神追趕,拼了命的想要活下去,卻用最糟糕最狼狽的樣子,撐到了最後。沒想到她不是死於發病,而是死於車禍。
發病的那一刻,她疼得失去了知覺。所以那輛車撞上她的時候,她有感覺,卻並沒有覺得特別疼。
但從半空摔落在地上的時候,是真的疼。
骨頭斷了,插進了肺里。她連呼吸都是疼的......
司機見她倒在血泊里,嚇得開車跑了。夜半三分,空無一人的大街上,她連喊都喊不出來。只能任由窒息的感覺越來越強烈,活活的在等死!
在她死亡以後,她的事情上了新聞。
許多人知道她,不過是因為她死在大街上,司機肇事逃逸。而她沒有一個親人,在她死前知道她身患絕症的。
人們對她的同情維持了兩天半。
這兩天半里,他們搜索了所有她生活過留下的痕迹,他們跑到她每一處工作過的地方打卡拍照,在附近獻上鮮花,以此來祭奠那個很可憐的女孩。
然後人肉了她的父母,大肆討伐那個不負責任的父親,和那個拋棄女兒另外成家的母親。甚至,在她母親的家門前,擺滿了花圈。
她的父親剛換的工作,原本可以比之前每個月多拿兩百塊錢,迫於網友的討伐,最後只得離開這個城市,不知去向。
她的母親帶著年幼的兒子,在馬上被人圍堵了兩次,因為害怕,連夜去了外地朋友家躲避。就連她母親現任丈夫的公司門口,也被人拉了橫幅。
還有她那個查出了白血病後分手的男朋友王恆,以及王恆的家人,都在網友們的威脅下,暫避離開了本市。
在正義的網友心裡,彷彿這麼做,就可以替那個可憐的女孩討回公道。
第三天的下午,網上曝出某個人氣極高的明星戀愛被拍,接著,明星官宣。網友們好像徹底忘記了那個他們曾為之「戰鬥」過的可憐女孩,沉浸在新的八卦里。
但那天......她的屍體被火化,她的骨灰被暫時擱置在一旁,沒有人去處理之後的事情。
曾經跟她有過關係的每一個人,都避之不及。
而曾經為了她戰鬥過的人,早已經將她拋之腦後。
一天、兩天、三天......
一個星期過去了,已經沒有人再記得那個可憐的女孩了。他們鮮活的生命,找到了更多有趣的事情,每一天都會發生各種各樣的趣聞。
而她的骨灰一直被寄放在殯儀館里,她的父親母親和曾經的男朋友,為了躲避騷擾,早已經更換了聯繫方式。工作人員聯繫不到她的任何親屬可以去領回骨灰,安排後事。
就像她死去的那一天一樣。
她靜靜的躲在角落裡,感受著人世間的又一次涼薄。
就在這時,一個年輕的男孩子,來到殯儀館,拿出一些......這些天來努力奔走取得的證件,以社會福利機構的名義,取走了她的骨灰,替她料理來了最後的事情。
而這個人,就是她故事裡,沉鈺的原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