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不甘心
很快,手術被安排好。
唐蜜和唐韻兩個人被推進了手術室。
兩人並排躺在兩張單人床是,唐蜜看了一眼身旁的那個裝瘋賣傻的女人,卻剛好和她的目光對視。
「怎麼,到了手術室,就不裝瞎了?」
唐韻冷笑:「這裡都是我的人,沒那個必要。」
果然,她的眼睛是好的。
她就知道這個女人在裝蒜。
進這趟手術室,她就是為了證實心中的猜想,現在,她終於成功的識破了她的計劃。
唐蜜緩緩拿出手機,打開錄音:「你剛才說的話,我全都錄了下來,只要我輕輕一發,顧霆琛,就會知道你的計謀,我真為你感到可悲,永遠都活在謊言中。」
熟料,唐韻並沒有任何的害怕,她反而站起身,走到了她的身邊。
她臉部猙獰恐怖,看著她的雙眸恨不得將她生吞活剝。
「想不到,你還會這一手,只是,你千算萬算,沒有算出來,我會隔絕這裡的所有信號吧?唐蜜,你鬥不過我。」
話音剛落,她一把抓起推車托盤上的一根麻醉針,狠狠扎在了唐蜜的身上。
瞬間,唐蜜的半邊身體,開始僵硬。
終於,她還是輸了,最後一搏,也失敗了。
沒過多久,她就失去了知覺。
昏迷前,她聽到了唐韻在耳邊的笑聲:「哈哈,居然想到錄音?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但是那有怎樣,你不還是沒能贏過我?」
……
陽光緩緩從窗口照進來。
唐韻緩緩的睜開眼睛。
她不敢置信的看著自己的雙手。
這,難道是在做夢?
本以為光明和從此訣別的她,現在居然安然無恙的回到了唐家。
也就是她出嫁前的卧室中。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難道是顧霆琛最終還是沒忍心拿她的眼睛?
還是說,中途,唐韻的計劃被發現?
可是,就在這時候,門被咣當一聲踹開,一群人猛地闖了進來。
為首的,是她的父親唐宋。
他紅著眼,如同一嗜血魔獸沖了進來,他瞪著眼睛看著她,冷不防一個耳光,甩在了她的臉上:「你這個混賬,居然打暈了你的母親,將她送進了手術室。」
瞬間,唐蜜被打的七葷八素,腦子一片混亂。
「爸,你在說什麼?」
唐宋一把揪住了她的頭髮,將她整個人揪到了車上。
車子一路開往醫院,當唐蜜見到躺在病床上母親雙眼上那染著血的繃帶時,她整個人都蒙了。
為什麼會這樣?
「我媽媽怎麼了?」
「你還問怎麼了?我知道你不想給韻兒眼睛,但是你再怎麼不願意,都不該將你母親,丟進手術室,你這是大逆不道。」
唐蜜唇角顫了顫,看了看周圍的人,唐韻,顧霆琛,父親,他們都在。
一個一個像是高高在上的審判長一樣,目光犀利的盯著她。
唐韻哭的梨花帶雨,她聲音顫抖的說道:「唐蜜,我知道要你的眼角膜,對你不公平,我也一再的強調,我不要你的眼角膜,只是阿琛太過愛我,不忍心我看不見,所以才一定要安排手術,但是,你就算再不願意,你可以跟我說,為什麼要將媽媽送進手術室?你這樣陷我於何地?我現在用著媽媽的眼角膜,你還不如一刀痛死我。」
唐蜜明白了。
怪不得。
怪不得唐韻要給她打那針麻醉。
原來,她要的不是她的眼角膜,她要的是陷害她。
唐蜜終於明白髮生什麼事了。
又是一場唐韻自導自演的一場戲,只是這次,她用她的母親開刀了。
她太狠了,真的,她對自己的母親,都能做出這種事。
為了和顧霆琛在一起,什麼事都做的出來。
唐蜜只覺得整個世界,都跟著崩塌了一樣。
她不是手段厲害,她是喪心病狂。
她赤紅的雙眸看著那假裝柔弱的唐韻,嘲諷的說道:「你不是瘋瘋癲癲嗎?怎麼,不裝了?」
唐韻像是受到了驚嚇,躲在了顧霆琛的身後。
「阿琛,她害完我媽,現在又要來害我了,你救救我。」
顧霆琛拍著她的肩膀,在她耳邊輕聲說著安慰的話:「你剛做完手術,別激動,也別流淚。」
他們都認準了是她乾的。
說再多,沒有任何的意義。
她沒有再鬧,沒有再解釋,因為她忽然間什麼都懂了。
仰頭看著天花板,逼回了眼眶裡的淚。
她自以為的為了母親,委曲求全,換來的不過是一場陰謀。
這一刻,她什麼都沒了。
哦不,從一開始或許她就不曾擁有過。
親情,愛情,都是奢侈品,她要不起。
一股子腥甜的味道湧上她的口腔,是血的味道,她咬了咬牙,咽了下去。
她活了二十年,一直都以為人心是善良的,可是在這一夕之間,全都分崩瓦解了,他們一個個都那麼會偽裝,演戲,不到最後一刻,她絕對看不清他們的真面目。
或許,從一開始她就不應該活到現在。
如果死在監獄中,就不會有這些痛苦了。
唐韻這連環的計謀下來,她輸得一敗塗地。
唐宋讓她滾,顧霆琛說不想再見到她。
剛剛悠悠轉醒的母親知道自己沒了眼睛,哭天喊地的罵她不孝。
就這樣,她被無情的趕出了醫院。
她自己都不知道怎麼走到街上的。
這一刻,她像極了一條喪家之犬。
沒有家,沒有親人。
不甘心,她不甘心。
大雪紛飛,一團團,一簇簇的雪飛落下來,彷彿無數扯碎了的棉花球從天空翻滾而下。
而她不知道冷。
仰頭看天,看不到希望,也看不到未來。
就在這時候,不遠處亮起了一道光。
一輛汽車閃電般開了過來。
「砰!」
吱的一聲,剎車聲在這寧靜的雪夜顯得很是刺耳,似乎在這一刻空氣都跟著凝固了。
唐蜜只感覺到了一股子巨大的衝力將她撞到在地。
胸口的痛,讓她感覺像是窒息了一樣。
這是要死了嗎?
車燈一晃,她隱約見到了車裡的司機拉了拉頭上的鴨舌帽。
他的目光夾雜著殺意。
是她,一定是唐韻要殺她。
一定是。
想不到,她苦了自己六年,最終卻死於車禍。
突然間她明白了一個道理,想要在這個社會上立足,就得心狠,可惜,她明白的太晚了。
如果給她一次重來的機會,她絕對不會再心慈手軟。
雪還在下,不知道過了多久,厚厚的積雪幾乎將她整個人淹沒。
而血水,卻將雪點綴成了一片又一片的玫瑰花。
不久之後,一輛黑色的勞斯萊斯停了下來。
男人下了車,大步走了過來。
蹲下身在她的鼻前探了探,似乎還有微弱的呼吸。
「女人,你該蛻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