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老去的愛
「莫問，你覺得我這麼做對么？」
古堡里，葉深與莫問對面而坐。
「她一直以為是她欠我的，可我缺沒有勇氣告訴她，我欠她得更多，也許一輩子都彌補不了。」
「想要彌補就要抓住機會。」莫問在旁提點道。
葉深低頭思索著他的話，微微搖了搖：「再說吧。」
……
三日後，她已經帶著合同來到了華盛頓。
接機的是十二個黑衣保鏢，就沒有一張臉是乾淨的，猙獰可怖的傷疤彷彿一本血腥殘酷的史書。
「你們這身打扮不對。」沐之秋蹙眉看著他們，領著他們去換了一身正經的工作服，而非保鏢專屬的西裝。
才聯繫上了沐長君。
「爸，我回來了，媽回家了么？」
「回了，要不要我派人去接你？」
「不用，我已經在車上了。」
她招手停了4輛計程車，自己坐上了第一輛。
靠在椅背上，她揉著太陽穴，如果沐長君真的是這樣的人，那保鏢的事自然不能讓他察覺，又或者，不用帶太多的保鏢，十二個人實在是有些多得過分了，帶兩人其實也就夠了。
四輛計程車停在了沐長君家旁一條小巷的拐角處：「我自己進去。你們就近住下，日夜都要有人盯著屋子。」
可她還是覺得有些不保險：「秦瑜，你以助理的身份跟進來。」
「好，解散。」
秦瑜是這十二人的隊長，但卻是裡面最矮小的一個，但也有一米七幾的個子。
「爸，媽，我回來了。」
她推開了門，迎接她的卻不是沐長君夫婦，而是那個女人，張金枝。
「呦，被姜大少爺訂親的沐大小姐回來了？」
刺耳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引得她目色輕沉，微眯著掃了她一眼。
「怎麼是你？」
張金枝被沐之秋的眼神看得一陣不舒服：「你這什麼態度，怎麼說我也是你小媽……」
「是么？」沐之秋不置可否地說著，「秦瑜，你就住那間屋子，把我的行李放到樓上左手第二間。」
「哎！樓上那間可是我的屋子。」張金枝喊叫道，「你的不是第三間么？」
「住厭了，想換換地，旁人的東西都給我丟出去。」沐之秋看都不看她一眼。
「你要造反么？沐之秋？」
「張金枝，我不管你和我爸有什麼關係，你願意爬他的床我也攔不住。但我希望你擺清楚位置，我媽才是這間屋子的女主人，我是她的親生女兒，至於你，願意待著就待著，但給我收起你鳩佔鵲巢的心思。」
沐之秋的聲音格外的冷酷。
「阿秋回來了？」樓梯上，一身休閑裝的沐長君走了下來，「剛回來火氣別這麼大。」
「爸。」她露出會意的笑容，她剛才有一般的話就是說給這個人聽的。
外界都說他是君子，只有真正調查過他之後，才知道這個人並沒有這麼簡單，若真的是君子，又怎麼可能站在華盛頓的金字塔頂端呢？
這個世界從來都不是君子的世界，而是君王的世界。
自古君王有暴君，也有仁君，但無論仁君暴君都只是相對而言，卻永遠沾染不上君子二字，李後主或許算是個君子，所以他亡了國。
沐之秋這一次回來，作為媽媽的女兒，自然要扮演的像，更何況，在沐長君的眼中，她已經傍上了顧氏集團，人前人後自然是該高調些。
「長君，你看你這女兒，多沒教養……」張金枝像找到了主心骨一樣，滿臉怨念的道。
「閉嘴！」沐長君懶得聽她磨磨唧唧的，「你把合同給我，去看看你媽吧，她在陽台等你。」
踏上樓梯，走到沐長君的面前：「爸，說來我真的得好好謝謝您，您不知道，您的名字一出，那四大名酒的老闆眼睛都瞪直了。」
她還是第一次近距離看著這位威名赫赫的商界大咖，清楚得能看清他的每一道褶子。
「多陪陪你的母親，她每天都在想你。」
他與沐之秋對視著，滿目柔情難訴，令沐之秋不由又覺得自己是不是想多了。
此時的她已經走近了被陽光灑滿的屋子，屋外陽台上，停著一台輪椅，輪椅上坐著一位被裹在大衣里的女子。
「媽，我來了。」
輪椅上依舊是那個憔悴如紙的女人，彷彿凜冽的寒風隨時都能把她帶走一樣。
「你是在叫我么？」女人渾濁空洞的眼睛望了過來，滿目茫然。
之前在療養院，她似乎還會反駁，如今怎麼越發嚴重了？
既然這樣，沐長君怎麼還把她接回了家？
是照顧，還是……
懷疑自心頭迭起，彷彿一幢幢看不見的大山，間隔在了她和沐長君之間。
「隔壁那屋子還是別折騰了，你也不常回來住，平日我也忙，至少金枝能照顧你媽。」
她猛地回過頭，死死盯住了沐長君，他竟然放心把秋若曦交給張金枝？
「你不用這樣看著我，放心，我的所有屋子裡都有隱形的監控攝像，她無論做了什麼，我都能知道的一清二楚。所以，她不敢也不能害若曦。」
沐長君解釋道，「畢竟，金枝也明白，就算若曦死了，她也永遠都只會是一個替代品，與其作為替代品過一輩子，不如做個獨立的人，至少我對她還有些虧欠。」
他的話很平淡，像闡述歷史的老師一樣。
「也包括你，你不用管樂樂，她只會姓張，一輩子都會。」
沐長君溫情脈脈地蹲在了秋若曦面前，幫她拉了拉衣角：「若曦，秋不怪你了，也不怪我了，她長大了，她擁有了屬於自己的幸福，我們可以放心了。」
他臉上留存著年輕時分的俊美，笑容和煦似暖陽，將陽台上滿地仙客來的奼紫嫣紅都比了下去。
情永遠是動人的，縱然心有懷疑，但沐之秋卻依舊相信，他此時此刻是真摯的。
「過些天，一家來自德國的療養醫生會過來，我已經將左邊的別墅買下，依照療養院來整改，他會好好照顧若曦。」
他吻著她的額頭：「若曦，你會好起來的，一定會的。」
畫面就這樣定格在了陽光里，明媚生動。
深情和空洞鮮明對比著，像極了仙客來的紫蕊和白瓣，因為鮮艷的紅枝支撐著他們，在嚴寒里無畏無懼的綻放。
良久良久。
合同早就放在屋內床沿上，原來他轉身就簽下了名字，連看都沒看。
為了這個女人，他願意付出一切，只要是這個女人想要的東西，他都會無條件的滿足，縱然她已經忘記了自己，忘記了一切。
愛人會老，愛卻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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