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0章 心如死灰
林碧睜著眼，她的眼睛里，寫著太多不甘。
可能每個人都有過這樣的想法，總覺得自己是那個最特別的，最不該甘於平凡的。
林碧以前模樣長的不醜，性子也是討男人喜歡的那一種類型。
當初她肯定是不甘心嫁給鄒世昌。
鄒家雖有錢，卻只是商籍，她想嫁的應是官籍，就算不比林之季的官銜大，至少也不能差的太多。
誰成想，後來是匆匆嫁人，也沒得挑。
鄒世昌有錢，長相不咋地。
但憑心而論，林碧也沒怎麼嫌他，一直安安心心的在後宅，跟那些小妾們鬥爭。
話說重了，這些都是林瓏自己想的。
「姐姐，姐姐，是他們害我。」林碧肯定也是聽見他們的對話了，她眼中含著淚，從不甘到委屈，再到屈辱。
她覺得屈辱，也很正常。
任哪個女人得了這樣的病，還會跟沒事人一樣，有說有笑？
再瞧鄒世昌一副事不關己的表現，他倆肯定很長時間沒同過房了。
林碧才多大年紀，前面一個孩子又沒保住，她這婚後的日子，過的著實不容易。
「你還記得是何時病的嗎？」林瓏壓低了聲音，不想讓外面的人聽見，小桃就守在屏風那兒，不讓宋媚兒他們進來。
林碧眼神中有一絲的迷茫。
林瓏再追問道：「你若是能記起大概的時間，我也好找出真相，這事你若沒有責任，我斷然不會讓人欺辱了你。」
林碧淚如雨下，直到這會，她才體會到什麼是真正的姐妹之情。
「三個月前，我夜裡睡覺總是很沉，醒來的時候，身上又不對勁，我以為是老爺，也沒敢去問，若是非要說哪裡不對，大概就是那個時候，姐姐，我不是那亂來的人，我這病也不能傳揚出去，否則……否則……」
「要不這樣，你也別在這裡養病了，我瞧著他們也不會盡心照顧你，你去醫館吧！我讓人在那兒給你單獨開個小院子，有人送葯，而且大夫就在前頭坐診，每日都會來巡查你的病情，你這府里的人，一個都不要帶，我讓徐貴再找尋兩個嘴嚴妥帖的婆子，你先把病瞧好，對了，醫館里還有女大夫，想來讓她們給你瞧瞧，應該更方便些。」
林瓏也是剛剛才想到這些事，這世上女人學醫術的不多，即便學了，也不可能坐堂看診，更不可能拋頭露面。
但在永昌醫館，就完全不同了。
他們聘請了女大夫，還單獨給她開了一間診室，並在門口懸挂牌子，好讓百姓們都知道，有這麼一間醫館，有這麼些女郎中。
女郎中，自然是只能女人看病，是不能給男人看的，若是有那不長眼的想要戲耍一下，醫館里的夥計就能把人趕出去。
林碧聽著姐姐的話，原本死灰般的眼睛，也漸漸釋放出光芒來，「真的可以嗎？」她心裡也知道這病見不得人，很丟人。
可若是不治，她就會全身潰爛而死。
命都沒了，還淡什麼面子。
「放心吧！定然是可以的，葉大夫調教出來的人，口風都很緊的，你在這兒稍等，我去外面跟他們說一聲。」林瓏起身去了外面。
她倆剛才說話的聲音小，鄒世昌等人都沒聽見，只是當她說清楚之後，第一個跳出來反對的，竟然是宋媚兒。
「這怎麼可以，姐姐是鄒家的人，是在家裡病倒的，又是得了這種臟病，還是留在家裡，偷偷醫治的好，若叫外人看見，豈不是丟死個人？」她說話怪聲怪氣的，哪裡是真的擔心林碧，鬼知道她打的什麼主意。
鄒世昌站在一邊，低著個頭，似乎沒什麼表示，但他沉默的態度，已經說明了一切，他是贊成宋媚兒說的話。
林瓏冷哼道：「你以為我這是在跟你商量嗎？他們都稱呼你一聲二夫人，二夫人是個什麼級別？好像也只是小妾吧？既然是妾，就是家裡的下人，是奴婢，主人家在這裡說話，輪得著你一個下人在這裡發表看法？鄒世昌，你是覺是本王妃很好說話，還是覺得我奈何不了你？」
鄒世昌急忙跪下，磕頭請罪。
跟了林瓏幾年，他太清楚這女人的性子，就是別真的把她惹毛，否則誰求情都不好使。
宋媚兒驚訝的看著自家老爺跪著磕頭，這也太誇張了吧？
有什麼了不起，不過也是個靠男人上位的女人，走了狗屎運罷了。
彩霞帶著兩個嬤嬤，還有王府的侍衛，剛剛趕到門口。
「夫人，殿下見您許久未回，派奴婢過來尋您回去，小公主那兒還需要您照看。」彩霞說話的時候，微微福身，臉色也是肅著的。
「嗯！王嬤嬤，你們進去把鄒夫人裹著，再弄頂轎子過來，一定要嚴嚴實實的把人包裹好，再送到醫館，葉大夫，就麻煩您照看一下。」林瓏也惦記著孩子，懶得再跟宋媚兒計較。
實力相差太多，懟著沒意思。
葉懷濟連忙應好，「您放心，微臣一定安排好。」
林瓏也不打算再進去跟林碧道別，只是在走到宋媚兒身邊時，涼涼的看了她一眼，便拂袖而去。
幾個婆子進去把林碧用被子裹著，連頭都沒露出來，抬著出了門。
彩霞走在最後，看著仍然跪著的鄒世昌，「鄒管事還是好自為之，鄒夫人始終是我家夫人的妹妹，您這樣待她，夫人心裡是何等的失望，別說什麼賢不賢的，單說你寵妾滅妻，就是犯了大忌的，我現在說兩條路給你選，一，你休了林家二小姐，抬了宋媚兒為正妻，將來那孩子就是嫡子，也不會有嫡庶之爭，你們家裡也清靜，不過宋媚兒是青樓出身，鄒老爺還是想清楚為好。」
宋媚兒聽見前半段，還挺高興，再聽到後半段，氣的臉都綠了，「你啥意思，我家老爺都不嫌我出身，你倒是跑來說三道四，你算個什麼……」
「閉嘴！」鄒世昌總算有點意識到宋媚兒不妥當，什麼話都敢往外說，什麼人都敢得罪，果真是青樓出來的，沒什麼見識體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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