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祭祀(四)
裴衣站在了國師身後,徐徐道來,「宜妃娘娘閨名齊毓仙,是三年前開春時入的宮,宜妃娘娘不同於各宮正兒八經通過選秀進宮的妃嬪,是皇上送民間找回來的女子,性子冷了點,皇上就好這口。」
國師嗤笑了一聲,嘟囔了一聲「老色鬼」,然後又對裴衣道,「本座好像記得七月末的時候本座去相國府找老師,那皇帝聽說了宮裡有寵妃受委屈了,就屁顛屁顛的跑回去了,是那個宜妃?」
會想了想日子,想到那時候宜妃確實是出了點事,於是裴衣稱是,「宜妃娘娘是商人之女,出身江南,又是姨娘生的,樣貌出眾又性子孤傲,倒是與其他娘娘很是不一樣,難免會受到些排擠,而皇上心疼娘娘,每月至少十多日都是宿在嘉毓殿的。」
吃飯不怎麼講究的國師捧著碗喝了一口湯,粉嫩的舌頭舔過誘人的唇瓣,在裴衣的眼裡看來國師比之外面那些被誇上天的美女都要美。
「江南啊……」國師若有所思的看著遠處,忽地笑了,她放下了碗,「既然皇帝催得那麼緊,那暗甲大人,備車吧。」
暗甲本就是奉了袁天陽的命令來國師府接人,見國師肯動身了,也樂見其成,低頭稱是便離開了。
國師看著人離開,又扭頭對裴衣招手道,「你過來。」
裴衣愣了一下,然後立即走了過去,跪在了國師的面前,「國師大人。」
揚眉的國師看著面前的裴衣許久,纏著裴衣不注意,伸手就捏住了裴衣的臉,冷笑道,「好你個裴衣,你竟然敢瞞著本座,是想討打么。」
一邊沒想到國師突然之間動手的衛十二看著已經在宮中叱吒了那麼多年的衣公公也會有今天,忍不住的就笑了出聲來。
早有準備,卻還是被捏成了一張大餅的裴衣也不和衛十二計較,臉上吃痛忙不迭的叫苦,「哎呦,奴的國師小祖宗,奴怎麼可能瞞著你呢。」
國師眯了眯眼睛,然後氣鼓鼓的鬆開了手,拍了拍手上的脂粉,嫌棄道,「明明長得不錯,還往自己臉上刷粉,這一堆的也不噁心,以後來見本座別往臉上抹粉了,洗乾淨了再來見本座,還有,你睜眼凈說瞎話!江南來的宜妃娘娘,是不是阮嘯安排的人?」
是個太監總歸是要抹粉的,不然一張小白臉也鎮不住下面的小作精,被嫌棄了的裴衣陪笑的揉了揉自己的臉,訕訕道,「什麼都瞞不過國師,宜妃娘娘確實是主子安排進去的人,但是主子沒說,您也沒問,咱們這些做下人的也不多嘴,大人可別生奴的氣。」
「本座生你什麼氣?」國師覺得好笑,「他瞞著本座做事的時候還少么,要不是去年本座從那小子身上聞到了味出來,本座怕是現在都還蒙在鼓裡,這人都被你們送到老皇帝身邊那麼多年了,還混到了寵妃的位子,本座能說什麼,老實交待了,平時就沒見袁天陽找你,這會子讓你來是為了什麼?」
天罡樓的牌子怎麼可能是那麼好拿的,就連皇帝都不一定能拿得到,怎麼可能會因為一個所謂的「寵妃」讓袁天陽把牌子輕而易舉的給出去,也不怕國師的身份被捅了出去。
被戳穿了的裴衣伸手抹了抹額角根本就沒有汗,笑說:「果然什麼都瞞不過國師大人,今天確實是樓主叫奴過來的,不過其實是主子吩咐的,主子說裴將軍收了一封家書,便派了人找一個叫做沈詩的女子,打聽到那女子可能是裴將軍的一個故人之子,但是又沒有在外人面前聲張,主子覺得不對勁,便親自吩咐了影字部的大人來找奴,讓奴跟著國師進宮,國師放心,主子瞞著樓主的時候,很小心,沒留下什麼把柄。」
國師皺眉,「裴欽肅?哼,這裴家的手腳也夠快的,這才昨天的事呢,今天就開始動手了。」
衛十二肯定知道那沈詩是怎麼回事,而裴衣則是看了一眼國師,才明白過來,國師之前肯定是跑出去了,不過應該是瞞著天罡樓的。
而阮嘯也沒有要把這事告訴天罡樓的意思,反而讓自己過來,也是為了把消息傳給國師。
裴衣明白了阮嘯的意思了,也沒有多話了,也不說其他的了,「大人放心,皇上說了,國師大人的進宮之後,都由奴親手伺候著,絕對不會讓大人有一絲閃失,想來皇上對這宜妃娘娘是用了心的。」
「呵,用心?」國師覺得好笑,起身抬腳就往外面走,衛十二和裴衣見著了,都跟在後面,出了占星殿,國師才開口,「皇帝要是肯用心,那之前榮寵不衰的儀珍皇后又怎麼會被楚太后給毒死呢,說到底這皇家的沒一個是好東西。」
身後跟著的裴衣和衛十二眼觀鼻鼻觀心,並沒有說出什麼反駁的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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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宮,御書房
一位身穿黃袍的老人站在了龍椅之前,一臉陰沉,下面還跪著一群的太監宮女,裡面還有一眾的太醫正在給那位宜妃娘娘看病。
「還沒有來么?」皇帝雖然差不多快五十的年紀,但是頭上的白髮卻是比一般人的還要多。
底下剛被國師府的人給趕了出來,又被皇帝遷怒的王德全正匍匐在地上,心裏面全是罵人的髒話,本來這就不是什麼好差事,皇帝點了點就讓自己去,不出所料,他被趕回來了。
這皇帝見他沒有帶回來人,氣的差點一劍戳死他,最後還是跟在了皇帝身邊的裴衣說拿拿什麼天罡樓令牌去國師府請人,他才沒有被扎死。
但是有了這令牌,皇帝也沒有讓他再走第二趟,反而是讓裴衣親自走一趟,從去年這賤人當上了司禮監的掌印之後,地位就水漲船高,一直壓他一頭,要是這次那裴衣賤人請不回來人,也和他一樣被趕回來,他倒是要看看這人會被皇帝怎麼罵得狗血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