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6章 山種毒物
待到蕭祈然拎刀，施施然而去。
李鏢頭才回過神來，忙入內探查，見得五個年輕人已然清醒能說話，只是氣息虛弱些，倒不至於如清晨時分那般昏厥不振。
「多謝大小姐！」幾個鏢頭紛紛上前來道謝。
顧茗煙不過是淺淺一笑，顧著將自己的東西都收拾好，邊對李鏢頭道：「昨日雨急，想來是山陰處的毒物被埋覆於塵泥之中，他們跌落山崖傷口碰染到些，便染了輕微毒素，傷口難痊癒。」
聽聞此言，李鏢頭卻摸了摸下巴，面露不解。
「他們並未滑落至山坳……」
「只是在山腰路上滑落嗎？」顧茗煙一挑眉。
「我走鏢幾十年，盛安郊外的路都記得一清二楚，去接應時，是於半山腰滑落，還未落到山腳，被個山溝子截下，也不像是山背處。」李鏢頭點點頭，又皺眉看顧茗煙：「當真是毒？」
「的確是毒，且只感染些許，只可能是毒物混入塵泥污水。」顧茗煙回過頭來，對答如流：「若是跌進這些個毒物之內，他們只怕早已殞命。」
「這就奇怪了……」李鏢頭沉吟片刻，叫了幾個兄弟：「去其他醫館問問，昨日可有樵夫和捕獵的受傷，若是情況相似，直接去衙門一趟。」
「好嘞！」幾個兄弟忙不迭的往外走。
顧茗煙不免好奇：「為何要去衙門一趟？」
「若是小姐您所說無誤，只怕是有人在那山上種了些腌臢玩意兒。」李鏢頭面色一沉，眼神陰冷：「這事兒不大，可傷了我兄弟性命，斷不能輕饒！」
「李叔且消消氣。」顧茗煙見他眼裡戾氣直竄，當即盈盈笑著過去，悄悄指了指對面酒樓：「我等會兒便將此事告知於殿下。」
「若是殿下的話，我倒是也能放心了。」李鏢頭這才消了火氣。
顧茗煙又道自己會留在對面等消息，以防此毒甚微，盛安大夫探查不出，又言明：「不過今日之事，我還需得見童輝哥哥一面，不知他下午可來鏢局？」
「小姐若想見，等會兒我便派人去請。」
說罷，李鏢頭又忙不迭的道謝起來。
直把顧茗煙一路送到蕭祈然定的雅間內落座，方才離去。
蕭祈然抬頭看她：「如何？」
「此事有異。」顧茗煙的目光落在一桌菜肴上——這可都是她愛吃的！
蕭祈然也不催她，顧茗煙只心安理得的坐下來用了膳，待到吃飽喝足，她才支棱著下巴，將方才的事兒一一道來。
聽罷，蕭祈然方才開口：「數月來，同毒物有關的事兒似乎多了。」
「也許之前只是你們並未發覺罷了。」顧茗煙對上蕭祈然的眼，正色解釋道：「盛安內的大夫，醫術參差不齊，興許早有跡象，可許多毒微量之時，大多同病症相似，他們自是難以探查。而宮中醫官醫術了得，可從不理這些雞毛蒜皮之事。」
「你以為，若是此事為真，那山上種毒物之人興許潛伏已久。」蕭祈然品了口清酒。
「賊人我不知，但這毒能通過污水染毒至此，想來是量大且密集……絕非朝夕可長成。」
顧茗煙眨了眨眼，探了手也想嘗嘗這酒的滋味。
卻被蕭祈然抬手截了胡：「這酒有些烈。」
顧茗煙乖巧收了手，不滿的叫老闆娘送了盞清水來喝，潤潤嗓子又道：「殿下可知盛安郊外的山巒道路，能否詳說？」
「說不清，道不明。」蕭祈然見她一杯清水下了肚，不自覺勾了勾唇角：「盛安城外層巒疊嶂，西北方山少有河流，通水路，兩邊山勢略平整，可東南卻是山峰不絕，故而時至今日，山匪都未除盡，隱蔽之處更多。」
這地理位置挺奇怪的。
可顧茗煙轉念一想，這裡並非是她熟知的世界，便又心安理得：「那為何盛安要建立於此？為何不找個平坦之地。」
「此處，天災最少。」
蕭祈然如此說著，又叫來小二要了碗雞蛋羹。
半個巴掌大的小碗盛著，上面灑了些蔥花，雖是簡單，卻是顧茗煙愛吃之一。
她扒拉著碗里的雞蛋羹，又問：「山匪作亂，該如何？」
「若知曉位置，自然而然會派人剷平，若不知位置，且搶奪銀錢不多的，就難找了，只能派人搜尋著。」
「在路上埋伏也不行？」
「山路眾多，又蔓延至各處，如何能一一解決。」蕭祈然無奈看他：「丞相大人家業大多不在盛安，倒是明智之舉。」
「為何？」
「山匪亦有真假之分。」
蕭祈然只是淡淡一笑。
顧茗煙心裡已經明白。
只怕有時皇家或是各類官員，都會暗中借山匪之由解決些眼中釘，故而南臨書院這般的地方，都有一半用來習武。
天楚到底重武輕文些，但皇上似又重視文人，勉強能平衡些。
吃了小半碗雞蛋羹，四海鏢局就派人上來：「其他醫館有兩個獵戶也是這情景，小姐可願去看看？」
顧茗煙剛要起身，蕭祈然便輕輕一敲桌：「教他們如何做，不可自己動手。」
「這方面我自己動手來的快些……」
「日後你還要做先生，合該學著如何放手，教導他人。」蕭祈然悠悠起身，同她並肩往外去。
入了醫館，顧茗煙只好教人如何處理傷口，並未動手。
半個時辰方才結束，那大夫甚至還找顧茗煙要了藥方，方才送顧茗煙離去。
兩人帶著那鏢師往四海鏢局走。
顧茗煙不耐的揉了揉脖子：「教人比我剖屍還累。」
「剖屍有何講究？」
「於我來說沒什麼講究。」顧茗煙眨眨眼：「想那仵作驗屍，應當是循著外傷線索剖開，可若是將屍體交於我，但凡沾點毒，我都恨不得將其碎成小塊，一一探尋……」
背後的鏢師霎時臉色鐵青，胃裡翻騰。
可前面兩人仍你一言我一語的，從剖屍聊到盛安郊外地形，永不停歇。
直至來到四海鏢局門口，童輝早已等候多時，得見兩人，慌忙上前來行禮道謝，末了又捧了幾卷孤本來：「這些都是我數月來找人尋摸的，便當是謝謝義妹今日相助了。」
「謝謝童輝哥哥！」
顧茗煙的眼霎時亮了，那眼神恨不得撲到童輝懷裡。
蕭祈然的眼神跟著冷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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