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周止
「後來,還是熟悉小兒的人把他抬了回來,不然我們娘三個還不知曉他會怎麼樣。」周老提到過世的兒子,手不知覺的無處安放。
「那再後來呢?」容錚問。
「後來…………」
「你住手,你要去幹什麼?」周老怒氣奪下周止手中穿戴的衣盔。
「阿爹,我要去落日之森救大哥。」年輕的男子頭上還裹著白布的層紗,說的義然無比。
「不行,妖獸之森危機重重,你們整個勘察隊都都險些回不來了,你一個人去怎行!」周老將衣盔死死抱在手裡,生怕自己的兒子真的穿著衣甲做傻事。
「阿爹,若不是傅海大哥和大嫂犧牲自己護我們出來,我這條命早就沒了,如今大哥還生死未卜,妖師不肯相救,我又怎能置大哥於不顧。」周止說。
「不行,我說不行就是不行,你這是不要自己的性命」周老忿然作色,瞪著兒子怒道。
周止不聽,只想上前奪取衣盔,奈何周老爹將盔頭死死護在身後。
「阿爹…」周止突然跪地,氣絕於胸,哽咽難言,「阿爹…阿爹,你忘了么,是你自小教孩兒有恩必報大丈夫無愧於心,如今孩兒一定要去,請阿爹放行!」
周老潸然淚下,跪地的兒子毅然決然,兒時的諄諄誨言彷彿就在耳旁,周止沒有負他所望,自小謙遜尊卑,為了守著落霞鎮更是加入了妖師府的勘察隊。
但是今日,他知道若自己同意了,那麼怕是今生再也見不到他眼前的兒子了,軟下的心腸硬起來,「你若執意要去,可有想過你剛生產完的妻子,想過你不足月余的兒子,想過你老邁無可依的父親?」周老拿著衣盔,老淚縱橫,狠狠地砸在跪地的人的肩膀上。
周止忍著肩膀上傳來的痛意,不為所動,眼觸輕呷,他好像聽到了後堂新生兒的堂哭聲,他知道,那是他剛出生的兒子,一個月前他所屬的勘察隊被調往落日森林,他甚至還沒來得及報他一下,去親親吻住他的額頭,去盡一個父親的責任。可是,兒子,男人仰不愧於天,什麼妖師不妖師,名譽不名譽,雲淡風輕,只有不負心中凈土,去做自己認為對的是。爹要有自己的責任,希望你長大以後代替你不孝的爹爹,來照顧好你娘和你爺爺。
周止抱著決然的心,跪地磕頭,父親潸然,周止磕了三個響頭,抬頭「父親,是周止不孝,未能回報你的養育之恩,您以後定要保重好身體,還望您照顧好不孝子的妻兒。」
「你…你要幹什麼?」周老不知道他是何意,突地交代後事的兒子,他心一慌,惴惴難安。
周止起身,眸光溫柔地觸及向卧堂內側,又枉顧的回首望向自己迷失的父親,不顧他的驚愕與疑慮,轉身大步離開家門………
古香渺渺,周老的淚眼濕潤,蒼衰的臉滿是淚痕,一旁的媳婦早已泣不成聲,
「後來,後來…小兒就再也沒回來過,等再發現已經是兩個月後勘察隊帶回來的…帶回來的面容早已扭曲的屍體…可如今這止兒的唯一血脈我都沒保住,止兒是爹對不起你啊!」周老再也抑制不住心中情緒,不顧體統的悲號。
容錚皺眉,四年前?落雲怎會有如此的妖師,任憑勘察隊深入險境卻不伸手援救?還有為何會兩次三番的要深入內森,他們究竟想要幹什麼?
「大人…」
容錚被周老喚才回神,老人已經停止了哭泣,整理好情緒,「老身想起陳年舊事,難免失態,還望大人見諒。」
「無妨,周老斗南一人,高山景行,一聲泰然磊落,如此氣結才能養出令郎這般義薄雲天的血氣男兒」提起周止,容錚不吝嗇自己的讚美之詞,由衷的讚譽。
像這般有做有為,浩然正氣的錚錚男兒已經不多見,容錚有些惋惜,痛恨世事無常,英年早逝。
「大人,這就是老朽所要說的前事,這幾日的案件都與此有關。」周老又繼續說。
「周老請說…」
「這一樁樁一件件的受害人都與四年前的勘察隊密不可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