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陰影
每日聽著她嘰嘰喳喳的，感受著來自她身上的愉悅的氣息，他的心一點點的融化了，只是沒有想到的是，現在，此刻因為他一時興起，想起身，卻又被這樣的跌倒而傷心了。
「沈沉生，路是要你自己走的，如果你能走的話，你就自己爬起來，你覺得你走不了的話，我也沒辦法幫你。」如春冷著臉就出去了。
她沒有走遠，大聲往廚房那邊之後，又輕輕地走了回來。
雖然她的話不好聽，但是她的心是激動的。至少沈沉生願意嘗試。
只是看到沈沉生剛才一點生機都沒有的樣子，如春也很難過，這樣的沈沉生讓她害怕，她想到了第一日過來的時候，看到的那雙死寂一般的眼睛。
那樣的沈沉生一點生存的意志都沒有了。
她想要的是活生生的，意氣風發，朝氣蓬勃的沈沉生。
她怕沈沉生髮現，就在外頭悄悄聽著，過了好一會兒，她聽到了裡面的動靜。
她聽到沈沉生起身而在此跌坐地聲音。
心裡好心疼，她想進去，卻仍然忍著，現在的沈沉生，狼狽不堪，他一定不想讓別人看到那樣的自己。
如春在外頭等著，聽到沈沉生終於坐到椅子上的聲音之後，她眼淚都要流出來了。
又悄悄退回到廚房，然後再大聲地過來。
推開門看到沈沉生坐在椅子上，如春高興得鼻子都發酸了。
「沈沉生，你就坐在椅子上，我拉著椅子，我們到外面來看看吧。」如春壓住眼淚，笑著道。
「不，你再去端個椅子過來。」從踏板上自己坐到了椅子上，似乎讓沈沉生有了鬥志，他想憑著自己的本事走出這個房間。
如春說好，聽話地再次端了個等在放在沈沉生前面不到一步的地方。
沈沉生嘗試著想站起來，但是扶著這個椅子靠還是不太行。
「沈沉生，我們今天就不出門了，就在屋子裡練習吧，你扶著兩個椅子背站起來試試。」如春看著沈沉生滿頭大汗。非常的捨不得，去拿了乾淨的洗臉巾遞給他，沈沉生沒有接，她便給他擦著，而他也沒有反抗，直接坐著好好的任由她給他擦著。
雖然如春幫他擦過很多很多次，但是想今日這樣還是第一次，如春有些臉紅。
把他擦好汗，如春就把放在前面的凳子拿過來，把椅子背對著沈沉生。
「你扶著這個椅子背站起來試試看。」如春說道。
沈沉生點點頭，他伸手扶住那個椅子背，然後努力著一下子站起來。
如春覺得自己現在真的是看多了沈沉生沒有穿衣服的樣子，否則他現在就穿著一件裡衣的樣子，怎麼也不合規矩。
這一次沈沉生一下就站了起來，如春趕緊把他剛才坐的椅子背對著他，這樣沈沉生就能一邊抓一個椅子背地站著了。
雖然現在還是他的胳膊在用力，但是至少能站了。
如春再端來了一張椅子放在沈沉生的屁股後面，「沈沉生，如果你累了，就直接往後一坐，不會摔倒的。」
沈沉生嗯了一聲，如春見他一隻腳著地，一隻腳懸空的。
「現在不能走的話，就慢慢站一會兒吧，累了就坐下來休息。」如春的心都是懸著的。
「好。」沈沉生點點頭。
沈沉生兩隻腳換著站著。
如春看著他滿頭的大汗，他的手都已經發白了。
「我們今天不練了行嗎？我們回床上休息吧。」如春輕聲地問。她怕自己會哭出來。
面對著自己愛著的男人，如春真的受不了他吃這樣的苦。
「無礙。」沈沉生反而很享受。
這一年多來，他第一次這樣嘗試著站起來。
「沈沉生，我能問你的腿是怎麼這樣的嗎？」如春突然問道
這個問讓沈沉生身上散發出了一些冷意。
如春是個敏感的孩子，她立即訕訕道：「對不起啊，我不是故意問的，你不方便就不要說了。」
沈沉生就真的沒有再說了，彷彿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自己的腿和手上。
真的累了，沈沉生才坐下來休息一下。但是他沒有聽如春的回到床上。
「你叫什麼名字？」沈沉生再次站起來的時候，問著如春，他想要轉移注意力，讓自己能夠輕鬆地站起來。
聽到他問的，如春就笑開了，「我叫沈如春。」
如春真沒想到他竟然會主動問自己的名字。
「你怎麼認識我的？」沈沉生站起來再次問道。
「有一年，你奶奶生日，你們回來慶祝她生日，我看到你了，當時我們幾個躲在土堆後面，你下了馬車，回頭沖著我們笑，然後我就記住你了。」如春說著還有些不好意思。
「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沈沉生再次問道。
「我哥在你家當學徒，然後還有別人也知道啊，我問問就知道了。」如春覺得這個是再簡單不過的問題了。
「為何一眼就認出我了？」沈沉生再次問道，他發現只有如春跟他說話，才能緩解他的痛，他才能站起來。
說到這個，如春就臉紅了，她總不能告訴他，因為她每日都想著他，之後他再回來的時候，他的臉龐就被她印在了心底么？
「就是記住了啊，我記性好唄。」如春打著馬虎眼。
沈沉生也不再追問了，只是淡淡的笑了笑。
「你去看書吧，我自己來就可以了。」沈沉生想著今日如春還沒有看書呢。
「不用啦，我要看著你。我來沈家的目的也就是為了你，而不是真的要看書什麼的。」如春把話索性全部說了出來。
「那你去燒一鍋水，我等下自己洗澡。」沈沉生打算走走看，他怕自己摔倒，他不想讓如春看到。
「那好。」如春何其聰明，自然是明白他要把自己支開。
聽著如春的聲音走遠了，沈沉生一隻手移著凳子，慢慢向前走。
雖然他能靠著椅子走，但是全部是用的手上的力氣支撐的，腿上一點力氣都沒有。
如春燒好水，就去了書房，她想應該給沈沉生一些自己的空間，畢竟經歷了生死，現在又經受著身體殘缺的陰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