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何知魚
新曆2020年,雲嶼市。
一列疾馳的地鐵車廂內,何知魚坐在位子上發獃,臉上掛了一絲愁容。
這個月,他得賺夠五萬才行!
這對剛出校門的他而言,不亞於天文數字。
何知魚旁邊,坐著幾個年輕的男女,年紀與他相仿,卻顯得那麼的活力四射。
「終於畢業了,無限未來在等著咱們!」
一個相貌帥氣、高高大大的男生志得意滿跟同伴說著話,手裡還拋著一枚硬幣狀的東西。
那東西飛到半空,又落回他指尖。
微微停頓之際,可以看到表面圓潤平滑,如玉石一樣,還散發著淡淡的光芒。
價值為一千的靈璧。
何知魚餘光一掃,便瞧的清清楚楚。
那是這個時代的錢,而現在他最缺的就是錢。
「我爸在他哥們公司給我找了一個工作,你們猜,一個月給開多少錢?」一個微胖的男生興奮道,「八千靈璧!」
這句話,瞬間讓同伴發出一陣驚呼。
「剛畢業,一個月八千?可以啊,胖子!」手裡拋著靈石的帥男生都忍不住微笑頷首。
胖子明明很得意,卻還流露出一副謙虛之相,「我那個一般般,相比你陳贏,我不還差的遠嗎。」
陳贏的家裡有錢,勢大。
陳贏微微一笑道,「你可別這麼說,我以後工作也得從低層干起,家裡安排在一家小公司做經理,先練練手。這工資,也沒比你多多少,我估計一萬出頭也就差不多了。」
謙虛中,透著驕傲。
胖子豎起兩個大拇指,服氣道,「開局就經理,未來當總裁。陳總,以後請多多關照!」
旁邊的女同學也一陣驚嘆。
這些反應,讓陳贏非常滿足。
一個非常漂亮的女同學還往陳贏身邊湊了湊,媚眼一笑,「陳總,你缺不缺秘書啊,你看我行不行。給我開個九千,超過胖子就行。」
「都有毛遂自薦的了。」旁邊的女伴笑道,「那也加我一個,我這形象也不差呀。」
這群男女嘻嘻哈哈,何知魚卻無聊打了個呵欠。
這幫人還在為一個月萬八千而沾沾自喜,他卻為每個月五萬欠債發愁!
都是剛出校門,真是同人不同命。
未來對他們來說是大為可期,對自己卻踹了一腳,還順手關上了門。
何知魚忍不住一聲短嘆。
「何知魚,你什麼意思,我們有了工作,你不開心啊!」陳贏發現了這個異端,眼一眯問道。
其他人也看向何知魚。
「哪有?我是羨慕你啊。」何知魚打了個哈哈。
地鐵在減速。
何知魚先抬頭看了眼站名,準備下車。
「何知魚。」陳贏把手裡的靈璧彈了過去。
何知魚揚手一把接住,旋即抬頭不解地看向陳贏。
「聽說你會魔術,來一個,讓咱們開心開心,這送你吃晚飯。」陳贏嘴角掛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
這是在女同學面前,把何知魚當乞丐。
「老何,老何,來一個。」胖子跟著起鬨。
另外兩個女人也笑嘻嘻看著何知魚。
「下次吧。」
地鐵靠站,何知魚不氣不惱,拿上自己東西往外走,頭也不回屈指一彈,那枚靈璧直飛陳贏的面門。
事發突然,陳贏嚇一跳,下意識狼狽躲閃。
再抬頭,何知魚已經下了車。
外面的乘客一涌而入。
胖子還有兩個女同學假裝沒看到陳贏的狼狽,但陳贏卻臉色發青。
摸著手裡的靈璧,陳贏一皺眉頭,忽然感覺不對,低頭一瞧,那靈璧黯淡無光。
根本不是他原本那枚。
胖子一見,也驚奇道,「哎,什麼時候成了價值為一的靈璧了。」
那倆個女人也嘖嘖稱奇。
「耍我!」陳贏臉色微沉,瞪向車門口。
車門徐徐關閉,早不見了何知魚的身影。
地鐵站外,何知魚走在大街上,手裡拋著價值一千的靈璧,口中喃喃,「人傻錢多啊。」
街上,車水馬龍。
這個時代,靈氣早已取代電力、石油,成為主要能源,街上跑的車用他手上這小小的一枚靈璧,就能驅動行駛一二百公里。
感覺頭頂有風掠過,何知魚抬頭。
只見一道身影化作虹光,腳踏一物,轉瞬而逝。
「高階靈者,是巡衛嗎!」何知魚眼裡泛出艷羨的光輝。
城區規定,不是執法者,是不能御物飛行的。
而國家承認的靈者等級,從一到十級,分為十個品軼,一級最低,十級最高。
高階靈者才有足夠靈氣驅動外物乘御,但具體哪個品級,何知魚就不清楚了。
畢竟大學靈修課程,一級入境就可以畢業,也不要求更高的考級。
不過,說到御物而行,倒也不一定是高階靈者。
有人天生命好,「命物」自帶御行功能。
何知魚偏巧就認識那麼一個人。
而他自己,今年已經二十歲,也沒見什麼「命物」出現。
所謂「命物」,是靈氣納入體內到一定年限,會有機會外化成為身邊的器物,從鉛筆橡皮再到刀劍棍棒,不一而足。
簡而言之,命物就是與人綁定的私人法寶。
命物出現能讓修行速度一日千里,反之要沒有,那可能終生都在最低微階段。
極多的人,因為沒命物,終身也就到靈者一二級。
而在學校,那些身具命物的學生,往往第一時間就被高等學府、公務部門破格要走,又哪裡還會等到畢業呢。
何知魚收回心思,把高級靈璧收好,一邊口中嘟囔著「早晚有一天,我也會出人頭地的」,一邊向「家」的方向走去。
如果,那裡算是「家」的話。
穿街過巷,何知魚到了這高樓大廈之間老舊四合院地帶,最終來到一個院落門外。
自幼父母雙亡的他,若還有「家」的印象,怕就是這裡了。
何知魚目光之中泛出一絲柔和,上前輕輕推開了門。
院里,忽然傳來一聲冰冷叱罵,「蟲豸!」
一道寒芒,迎面而來。
何知魚嚇一跳,在他眼前多了一把劍,劍尖對著鼻尖。
那是一把無人持握的飛劍。
下一秒,何知魚氣的破口大罵。
「陳無限,你個草蜱子!有命物就這麼了不起嗎!這麼嚇唬你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