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野豬一

在老宅那邊忙活了半天，眼看太陽已經偏西，青鸞才回了韓家。

一進門，韓林氏便吆喝著她吃飯。冬兒見她回來，忙麻利的打了水給她洗手。青鸞洗過手用干抹布細細擦乾，才坐到飯桌前。

韓文從懷裡小心翼翼的，掏出兩張厚厚的紙，和幾粒碎銀子遞給青鸞。

「妹子，這是田契和地契，你收好，可別掉弄丟了。」

青鸞隨手拿過便塞給你了冬兒，冬兒連忙緊張的，撫平被青鸞弄皺的紙張，睜著大眼睛看向青鸞。

「妻主，你塞給我幹嘛？」

「你收著。」青鸞端起飯碗吃飯。

「田契這麼重要的東西怎麼能給我，妻主你自己收著吧。」

冬兒一臉的不贊同，這家裡重要的東西不都是做妻主的收著么。他若是拿了，怕人家說他不守夫道，覬覦妻家財產。

青鸞卻不知如此小事，他卻想了這麼多，沒有理冬兒，繼續吃飯。

「冬兒，阿青交給你，你就好好收著，免得被她不在意弄丟了。來，趕緊坐下吃飯。」

韓林氏開口了，冬兒這才寶貝的把它疊好放進懷裡，末了，還輕輕的拍了拍。才端起飯碗。

吃罷晚飯，韓林氏和冬兒又端出幾樣點心。

一家人圍坐在小院的石桌旁邊，吃著點心邊閑聊。

許是因為要造新房，大家都心情頗好。

三個小娃點心塞滿小嘴，小臉蛋一鼓一鼓，眼光還死死盯著桌上剩下的點心，活像三隻貪嘴的倉鼠。

韓林氏和韓文熱切的說著什麼，冬兒也時不時的搭話，青鸞雖不開口也聽的認真，院里時不時傳來悠揚的笑聲。

韓林氏看著天色已晚，三個小娃坐在小凳上，頭一點一點，看來是困了，便要大家趕緊洗洗去睡。

幾人又給三個小娃洗了手腳，有各自倒水回房洗漱。韓林氏看了眼往木盆里添水的冬兒，把青鸞拉到一邊。

「阿青，你明天就別去老宅了，去山上打點獵物。這後天可是冬兒回門的日子，給親家帶些嘗嘗鮮。」

頓了頓又說：「你上山也要小心點，看到大的野物趕緊躲，知道不？」

見青鸞點了頭，他才扶著腰回房去了。

青鸞前腳回房，冬兒也後腳端著水進了房。看見青鸞坐在炕邊，又想起昨夜的漣漪，臉色一紅，忙低頭把水放在青鸞腳邊。

「妻主，洗腳吧。」說著便去抓青鸞的腳，要幫她脫鞋。

青鸞一把拉住冬兒的胳膊，輕輕往上一提，把他放在在炕邊坐好，自己脫了鞋洗腳。

冬兒因為剛剛的親密接觸害羞不已，一雙眼睛無處安放似的隨處亂瞟。

不小心瞟到青鸞放在盆里的腳，她的腳不大，腳上皮膚白皙剔透，圓圓的腳指頭整整齊齊的排列開來，極其可愛。

冬兒想到什麼，已然忘了害羞，頭偏到一邊偷偷的笑了。

「怎麼了？」

青鸞擦乾了腳上了炕，才發現冬兒背對著她，肩膀微微顫抖，不解的問道。

冬兒立刻收起笑臉搖搖頭，端著青鸞的洗腳水去倒。

走到房門口時，實在忍不住咯咯的笑了出聲。留下青鸞一臉不解。

冬兒暗想，沒想到總是嚴肅地綳著一張臉的妻主，卻長了一副那麼精緻可愛的腳。

如若青鸞知道，引的冬兒發笑的原因，竟是自己的雙腳，不知會作何想。

冬兒躡手躡腳爬上炕時，青鸞呼吸綿長，已然睡著了。

她從小雖長於山間，除卻練功以外，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長時間的勞作，不過她身體雖然累，心裡卻前所未有的舒坦。

次日清晨。

「哦哦！嫂子好棒，嫂子好厲害。」秋兒一邊看青鸞打拳一邊鼓掌喝彩。

小雲只比秋兒大一歲，此時卻小大人一樣，一本正經的拍拍他的頭。

「你以後就知道了，小姨可不止這點本領，小姨她可是會打傻狍子的。你昨天吃的袍子肉就是小姨打的。」

說完還驕傲的揚揚頭。

「小姨還會抓野雞，烤雞可好吃了。」

小雨連忙說道，還舔舔嘴唇，好似回味那次的美味。秋兒聽到他們兩個說的話，崇拜之情都快要從臉上溢出來了。

「你們幾個小皮猴，不要吵著小姨練功。趕緊洗臉漱口，不然等麵條煮好了可沒有你們的份了。」

韓林氏站著廚房門口喊了一聲，三個小娃立刻就撒腿跑去洗漱。

韓林氏噗呲一笑，又轉身進了廚房。

青鸞打完一套拳，又吃完冬兒給她端的滿滿一碗面，在冬兒千叮萬囑之中，提了個大木桶往山上去了。

山上的路在老宅旁邊，她遠遠的見看見老宅人影綽綽。

走近一看，原來是造房子的人已經來幹活了。

她心想，這裡的人還真是實誠。

和她們打了聲招呼，就馬不停蹄的往山上趕了。

到了上次抓魚的水潭，暗一躍上一棵枝繁葉茂的大樹，下來時，手裡儼然拿著一副弓和一簍子箭。

弓箭是青鸞上次打完獵，吩咐暗一去置辦的。

竹飛鏢雖然好用，但是只能大些小的獵物，對於那些皮糙肉厚的大型獵物，卻是無能為力。

接過弓，試了試力度，她滿意的點點頭。這把弓雖然外表平平無奇，但確實一把實實在在的良弓。

吩咐了暗一抓魚，青鸞便掠進樹林。

無視不遠處的兔子野雞，她在山上專心的找著什麼。

一炷香過後，在一棵大樹後面看到一坨野獸糞便后，便輕輕的勾起唇角。仔細觀察一番，便往一個方向掠去。

又過了將近一炷香，她站在一顆大樹枝幹上，看到了20米開外的一群野豬。

母的有三頭，公的有一頭，還有幾頭小的。公的那頭最壯，將近有一米高，兩米長。背上的鬃毛又長又硬，兩隻外露的牙齒顯得格外兇悍。

青鸞仔細觀察了一番，便決定今天的野物就是它了。

野豬絲毫沒有發覺它已經被人惦記，依然悠閑的到處亂拱。

她悄無聲息的往野豬群靠近，距離公野豬還有七八米時，停下腳步站定等待時機，打算一擊擊斃。

沒過多久那頭公豬側過身子，公豬的前肩胛處暴露在她面前。

青鸞果斷的拉起弓，射出一箭。

只聽見「咻」的一聲，那公豬應聲而倒，發出慘烈的叫聲。

母豬和小豬聽到聲音跑了過去，在公豬身上拱了又拱。

青鸞不急著上前，靜靜的等在原地。

野豬的心臟就在前肩胛處，那隻公豬只不過是苟延殘喘。

她不想在惹上那幾頭野豬，到不是怕，只是沒必要，這頭公豬最起碼有300多斤，夠他們吃很久了。

沒等多久，公豬已經沒有動靜了，看來是已經咽氣了。另外幾頭野豬見它沒有了反應，便帶著小豬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青鸞上前確認公豬已經死了，砍了幾棵小樹做了個筏子，背起弓箭，拉著豬走了。

暗一已經抓了將近二十條魚，大木桶早已裝不下了。

上次韓文的話他聽到了，所以他本只打算抓幾條就好。只是抓好魚之後，左等右等，主人還沒回來。

要是平常他早就找過去了。但如今在這羅家村，無人認識主人，山中的野物主人自己對付綽綽有餘，不會有什麼危險。暗一等的無聊，便一會下水抓一條，回過神時便已經這麼多了。

遠遠的看見前方有人影，暗一趕緊迎上去。只見主人一隻手拉著綁在木筏上的樹藤，一隻手抓著一隻綁了雙腳，還在奮力蹬著腳的野雞。

腰間還掛著一隻已經斷氣的野兔。暗一往木筏上一看。

好傢夥！

這麼大的野豬，暗一心底暗道：主人還是一如既往的彪悍沒有錯。

自覺的接過青鸞手上的樹藤，暗一看著青鸞的背影，不由沉思，主人剛剛的樣子好似在哪裡見過？

想了想，遂一拍頭，沒錯上次陪側王夫買菜時，也是如此。

一手挽一個籃子，懷裡還抱著個大冬瓜。

和這次一樣，頗為滑稽。

青鸞見她停在原地不動，只是傻傻的看著自己走神，犀利的瞪了她一眼，暗一立刻回神，拖著木筏跟上。

幸好主人沒問，不然她可不敢說，她剛剛在笑話自己家主人，她還想全須全尾的回京呢。

快到山腳下的時候，暗一隱入林間，青鸞接過樹藤，拉著木筏下了山。經過老宅時，那頭野豬引起了轟動。

「哎呀，阿青這是打了頭野豬啊。」

牛婆子嗓門最是嘹亮，一說話大家便都湊過來了。一時間人聲沸騰。

「這頭野豬真壯，得有四百斤了吧。」

「估計有，你看它的牙多鋒利，阿青真是本事，這麼壯的野豬，我看著都發蹙。」這個人一臉感慨。

「唉，你看這魚，真肥，還跳著呢。」又一個人指著木筏一邊放著的大木桶。

阿鐵最是機靈，看到眾人亂糟糟的圍著青鸞，便替她解圍。

「大家別站著了，幫把手，把東西給送到家裡去。這些東西可不輕呢，阿青鐵定累壞了。」

青鸞沖她點點頭，以示感謝。阿鐵摸摸腦袋，笑的眼睛都看不見了。

留了兩個人同村人幫忙，其他人又回去做事了。

「阿青，這個是大山，他家住在你嫂子家北邊。他農閑時都在鎮上做工，所以沒見過。」

阿鐵熱心的介紹，青鸞朝那個憨厚的女人點點頭。

大山是個爽直的一點也不顯生疏，張嘴說：「阿青，你真是厲害，這麼大的野豬，你一個人就能把他打回來。前年野豬進了村，禍害田地，咱們村出動了十幾個女人才把它打死呢。」

「是呢！是呢！那次我還被野豬拱了一下，扎紮實實的痛了半個月呢。」阿鐵一臉心有餘悸。

「射的。」

青鸞指了指背上的弓箭。

「咦，你上山時不是沒帶弓箭嗎？」

阿鐵想了想又說「哦，是上次放在山上了吧。」

青鸞見她替自己找了借口，免了她一場解釋，對阿鐵點了點頭。

大山提過大木桶嘿嘿一笑：「阿青有這本事，可是不愁了，野物可是值錢呢。這附近村裡沒幾個趕上山的，咱們村也就你一個。」也不介意青鸞沒搭話，就往前走了。

阿鐵也搶過樹藤，她一身蠻力，拉起來毫無壓力。青鸞只好清閑的提著野雞和野兔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