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孤家寡人

何時嘉不讓秦冠玉跟著自己，一大部分原因是怕自己現在的住址被暴露給何嬌嬌。她自己是深陷泥淖，可她不想把陸遠也扯進來。

何洋跟在後面把這一幕看的實實在在，一口鹽汽水差點把自己給嗆死。這真是自己老大？整個海城中學人人聞風喪膽的秦冠玉？這不是一隻小奶狗嗎？

他忍不住湊上去，作傷心狀道：「老大我今天好倒霉呀。」何洋眨眨眼，眼裡閃著三個字：安慰我！

秦冠玉用看神經病的眼神看了他一眼，「怎麼倒霉了，說出來我開心一下。」

何洋：「……」一定是他的遭遇和何時嘉不同，他努力想了下何時嘉的遭遇，然後可憐巴巴道：「我爸媽吵架了。」

「你爸媽吵架你找我幹什麼？」秦冠玉舉起拳頭，「那你還不趕緊回家緩和緩和家裡氣氛，老在我面前晃來晃去幹什麼！」

被罵了一頓，何洋灰溜溜的跑了，他用手捂住嘴巴，生怕自己哭出聲來。

天黑路滑，社會複雜！

何時嘉在街上繞了一圈，先是去常買饅頭的地方買了個饅頭，接著她先去了青衣裝一趟、許麗娟老早就抻著脖子望著她了，等人走近了，連忙迎進來。

許麗娟跟瞬間有了主心骨似的道：「何同學，你總算是來了！出大事了！我昨天等了你大半宿呢！」因為何時嘉白天要上課，所以她和許麗娟說過，只要晚上有時間就會過來看看。

「出什麼事了？」

「昨天來了8個要退錢的客人，差點打起來！」就因為何時嘉說要把錢退回去，那些客人都口口相傳，都跑過來退錢！

何時嘉皺眉，「我不是跟你說過嗎，要退就直接退給他們。」

許麗娟一時間說不出話來。錢都收在手裡了，她怎麼肯平白再拿出去？

她扭捏了一會兒道：「我這不是想著後面過不了幾天就有你設計出來的新款式了嗎，就讓她們再等兩天，誰曉得就吵起來了，說我們是騙錢的，還要報官……」

她那個男人也是個大老粗，哪裡受得住別人這樣罵，當即就大打出手了。

何時嘉聽完了整件事的來龍去脈，眉頭不由的沉沉皺起。

許麗娟不敢出聲。雖然她年紀比何時嘉要大個兩輪，但是她是真的有些怕何時嘉，也說不清到底是怕什麼。

「你明天拎著水果去傷者家裡看一下，把錢也退給她，之前已經送給她的那件衣服，就不要收錢了，再送她一張購物券。」

許麗娟聽她一句話里說了兩個「送」字，心跟著都在滴血。她到手總共才兩百來塊錢，全送出去，那還做什麼生意，做慈善算了！

「何同學！你知不知道水果有多貴啊！我到時候去賠禮道歉就是了！那錢也還給她。」

「許阿姨，我知道你捨不得，可是做生意就是有舍才有得，你信我，就按照我說的去做。工廠訂/購的那一批貨還有多久到？」

許麗娟還是不太樂意，可也知道除此之外別無他法。

她連連嘆了三口氣，「估計三號就能到貨。」

3號正好是周五，也是她和何康義說好要給他拿錢的日子。何時嘉一時間有些恍惚，片刻後點頭。

「你就按照我說的這麼做，接下來要是還有人來退錢，你就直接退。」

她之前用的策略，主要是為了回籠資金，接下來要換一種經營方式了。這家店想要長期獲利，最主要的還是要把品牌做出來。

何時嘉把自己接下來的計劃告訴了許麗娟，許麗娟聽完，一雙眼睛亮亮的，臉上這才有了笑容。

「何同學，你這些把式是學校教的？為什麼我就想不到呢？」

何時嘉笑笑，沒回答。她總不能說，這些都是上輩子學來的吧？

和許麗娟交代好，何時嘉便挨著街區回了陸遠家。她掏出來早上陸遠留給自己的鑰匙開門，家裡還是她早上離開時的模樣，陸遠還沒回來。

何時嘉將買回來的菜放在廚房，稍微收拾了下，便開始做飯。

兩菜一湯弄好，陸遠還是沒回來。何時嘉只等了一會兒，便沒再等，用一隻碗裝了些菜，放在鍋里蒸著，自己一個人動了筷子。

酸菜湯是用洋碗裝的，有些燙手。

何時嘉又拿出來一個搪瓷碗，倒了一小碗進去，抿了一小口，暖意從喉口一直延伸到胃裡，她忍不住發出一聲舒適的嘆息。

她已經數不清自己有多少日子沒有喝一口熱湯、吃過一口熱菜了。

何時嘉吃了兩碗飯，收拾妥當便開始看書。

一直到何時嘉睡下，陸遠都沒回來，早上也沒看見他的衣服，只是在她收拾準備出門時，發現她昨晚熱的飯菜沒了，碗洗好擺在了柜子里。

何時嘉勾了勾唇，出門上學。

這一天中午，何時嘉照例和羅飄飄一起吃飯。因為何時嘉的消費標準，羅飄飄開始和她一起吃食堂。

剛出教室，羅飄飄忍不住朝後面看了眼，皺眉道：「你跟著我們幹什麼？」

秦冠玉：「這路是你家的？管這麼寬！」

羅飄飄：「還真是。」

秦冠玉：「……」

秦冠玉揉了揉鼻子，「我一個孤家寡人，一個人吃飯太無聊了，和你們湊個桌。」

何洋滿頭問號，孤家寡人？那他算什麼？為什麼受傷的總是自己？

食堂人很多，除了羅飄飄這樣的各別家庭，學生們很多都是在學校買了月票的，每個月自己扛10斤米過來，憑票打飯。

何時嘉沒有月票，只能自己買。

打了飯，四人湊在一張桌子上吃飯。

秦冠玉不吃青菜，全部夾到了何洋的盤子里，何洋委委屈屈的不敢說話，埋頭苦吃；何時嘉慢吞吞的細嚼慢咽，羅飄飄雖然平時張牙舞爪的，但是吃飯時也比較安靜。

「姐……」一道細弱的聲音插進四人咀嚼的聲音中。

何時嘉抬頭，何嬌嬌咬著下唇，可憐兮兮的看著她，「我能和你們一起坐嗎？」

這還是何嬌嬌第一次在學校里和自己打招呼，是因為她沒有被何康義勸退學，所以又輪到她來了？

見何時嘉不搭理她，何嬌嬌眼底流露出一絲鄙夷，又看向羅飄飄，聲音軟軟道：「飄飄，我可以和你們一起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