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偏心眼的爹
何康義面色微怔，何時嘉知道自己已經說服他了。說完這些，她收拾好書包準備去學校。
何康義在她出門的時候叫住她，「今天正好3號，那你下個月3號把錢給我。」
何時嘉懷疑，這個她叫了十年「爸」的人從來都沒有拿她當家人看待過。
「好。」
何嬌嬌心裡不郁，「那我衣服的事就這麼算了嗎？我上學穿什麼？」
「你的衣服我可以賠給你，但你得先把我的衣服還給我。」
那件衣服本來也是她的！何嬌嬌想諷刺何時嘉一頓，可被她看了一眼之後，突然沒了勇氣。
何時嘉卻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頓住了腳步，回頭又朝房間走。
「你幹什麼去！」何嬌嬌巴不得她離開家裡，那樣那間屋子就只屬於自己一個人了。現在見何時嘉又往回走，連忙追問道。
她怎麼覺得，何時嘉今天有些怪怪的？看起來絲毫沒有以前的自卑怯弱，何嬌嬌突然心煩起來。
何嬌嬌一追進房間，就看見何時嘉把她衣櫃里的衣服全部塞進了一個粗布麻袋裡，塞完就拎著往外走，看也不看她。
何嬌嬌伸手攔住她。
「何時嘉你想幹嘛？」
何時嘉理也不理她，推開她直接朝外走。
「何時嘉你不要欺人太甚！」何嬌嬌做不出衝上去把東西搶過來的事，站在原地跺命令道：「你給我站住！」
回應她的是「嘭」一下關門的聲音。
何時嘉下了樓，直接把何嬌嬌的衣服丟進了垃圾桶。
這輩子，她可不會再給這對父女任何欺負自己的機會。
……
何康義做好飯，何嬌嬌吃的食不知味。
「怎麼了，是不是爸最近手藝退步了？」何康義看她吃得少，有些心疼。
「爸，你覺不覺得我姐今天有些不對勁？」不等何康義回答，她又自言自語道：「一個月40，再加生活費，怎麼也得45塊錢，她哪裡來那麼多錢？」
何康義本就覺得有些奇怪，但是何時嘉保證過會給他，他便也沒多想。現在一回味，確實是不對勁。
他想起來石英過世前交給他的那張存摺，莫不是石英還給何時嘉留了錢？
父女倆想到一處去了。兩人對視了一眼，何康義心裡頓時就有些不甘了。石英給他的那張存摺有兩萬，給何時嘉的存摺有多少？
何嬌嬌道：「姐還這麼小，如果石阿姨真的給了她一筆錢，她放在身邊肯定不安全，等明天放學，我把姐叫回家，你問問她吧。」
何康義等不了明天晚上，要不是他待會兒還要回廠里，他現在就想把何時嘉給追回來。小丫頭片子，居然背著他藏錢！
……
何時嘉到了學校，已經晚上八點了。
今天是周五，學校除了高三都放假了，但是宿舍樓還亮著幾盞燈。因為有些學生住的很遠，可能要翻過幾座大山才過得來，所以他們一般都會選擇一個月回家一次。
何嬌嬌回了自己的宿舍。雖然她家離學校很近，但是何嬌嬌不喜歡和她睡在一個房間里，所以她從母親去世后就住在學校宿舍。
一推開門，龔曉燕就慌慌忙忙的把什麼東西收了起來。
她睜著一雙黝黑的眼睛，有些驚訝的看著何時嘉，像是在疑惑她為什麼去而復返。她膚色偏黑，衣服也是破破舊舊的，但是很乾凈。
何時嘉對龔曉燕沒太大印象，只記得她家境好像比較苦難，也是個實心眼的姑娘，就是不太愛說話，學習成績倒是很好。
何時嘉不太想說話，將自己東西收拾好，便躺上了床。兩人都沒出聲，她肚子咕咕叫的聲音就格外突兀。
何時嘉有些尷尬。
龔曉燕在下面摸摸索索一會，拿著半塊餅遞給她，餅看起來很乾，讓人生不出來半點食慾。她有些膽小，像是怕何時嘉嫌棄自己的東西。
何時嘉看著她那雙黝黑的眸子。
龔曉燕看她的視線，臉突然紅了起來，道：「我是掰著吃的，沒有口水，你要是……」
「謝謝。」何時嘉接過餅，四五口吃完。
龔曉燕又給她遞了杯水，何時嘉直接一口喝完。
龔曉燕臉上帶了點笑意，「吃飽了嗎？」
何時嘉點頭，「這是我吃過最好吃的餅。」
龔曉燕又鬧了個大紅臉。她知道自己餅子的味道只能算一般，哪能比得過城裡的吃食。
她只當何時嘉是客套，但這真是何時嘉的肺腑之言。她上輩子被何嬌嬌還有何康義哄著，看不清是非黑白，吃了不少苦頭。今天才明白了，什麼叫做雪中送炭。
兩人聊了會天，便各自睡了。
第二天早上七點，何時嘉就醒了。
龔曉燕卻比她起的還要早，坐在柜子前面背書，大概怕吵到她，只張嘴念著口型，並沒出聲。
何時嘉沒打擾她，找了張空白的紙，塗塗畫畫了兩個小時，便拿著紙出門了。
何時嘉手裡一分錢都沒有，她昨天對何康義說要每個月給他40元，當然不是真的想給他，只是她的權宜之計，可她勢必是要掙錢的，手裡有了錢才好辦事。
何時嘉一路走到海城最繁華的步行街。她路上一共經過8家布行，5家成衣店，還有其他的一些營生。
成衣店裡賣的幾乎都是女裝，款式也很單一。看到這些，何時嘉頓時更加自信了些。
她照著記憶，穿過了幾條街巷，到了一家名叫「青衣裝」的店。
這家店主營女裝，還賣一些勞保服裝，因為東西雜，看起來便很亂。店面的位置也不好，在最街角的位置，平時根本沒什麼生意。店門口貼著一張白紙，寫著幾個大字：門店租讓。
上輩子這家店也是在招租，不過租了沒兩個月，就經營不下去，倒閉了。最後服裝清倉大甩賣時，何嬌嬌還來買過幾件衣服，穿了一次就丟給她了。
何時嘉踏進店門。
店主是個三十多歲的女人，一張國字臉，扎著馬尾，此刻正坐在板凳上打毛衣；店主聽見聲音，只抬頭看了一眼她一眼，見是個小丫頭，身邊也沒大人陪著，肯定拿不出來錢，她便繼續做著自己手上的事。
何時嘉轉了一圈，在店主面前站定，「老闆，這門店你打算租多少錢一個月？」
「小姑娘打聽這些事幹什麼，好好上學才是正經的。」老闆頭都沒抬一下。
何時嘉好歹是再世為人，一眼看出老闆的想法，又道：「老闆，是我媽讓我來問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