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明珠蒙塵
何時嘉還以為是何康義找到學校里來了，出門卻看見了那天的服裝店老闆。她立馬想到什麼，心中有些喜意。
兩人走到僻靜處，許麗娟開口道：「何同學，我想通了，那個鋪子還是租給你，不過你必須給我打個欠條，一周內把錢付清，一旦一周內結不了賬，我就要雙倍追回我的租金，並且你還要把鋪子收回來。」
「行。你把欠條給我，我給我媽簽字。」何時嘉一口答應。
許麗娟來之前也對何時嘉做過調查，知道她家的位置；她爸在廠里上班，每個月工資好幾十，到時候要是真給不起租金，她就鬧到他們家裡去，也不怕收不回來錢。這也是為什麼許麗娟知道何時嘉是在騙自己，卻還是來找她的原因。
「何同學，我們做生意講究的是誠實，你媽媽根本就不在了吧？」
許麗娟說出這些，本來是想看到何時嘉謊言被戳穿、驚慌失措的樣子，然後她趁此加價。反正只要簽了欠條，這筆錢就算找她的家裡人，也要要回來。
可從頭到尾，何時嘉都十分的冷靜，甚至眼神都沒有一秒的躲閃。
「老闆，你想要的是租金，我想要的是店鋪。」何時嘉看著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許麗娟想加價的話突然說不出口了。這個孩子比她想象的聰明的多。
雙方達成共識，兩人簽了欠條摁了手印，定了下周天給老闆租金和服裝收購的錢。
何時嘉時間並不多，她打算今晚就開干。
許麗娟平時就住在店鋪二樓，此時跟著何時嘉一起回去，路上問起何時嘉打算後面怎麼經營。她也看出來，這個小姑娘手上根本沒錢，是打算用她的鋪子白手起家。
可她經營這麼久都要死不活的店鋪，能被一個十幾歲的小姑娘盤活？
何時嘉只寥寥數語，沒有細說。
許麗娟也看出來她對自己的防備了，回了鋪子便上了樓，晚上午夜夢回，還聽見樓下叮叮嘣嘣的聲音，不知道是在幹什麼。
她第二天一早下樓，後面的小隔間已經沒了人，店鋪里也像是被洗劫一空，衣服全都不在了。許麗娟先是嚇了一跳，然後看見衣服都洗過晾在了後面院子里，到處都是衣服，這才鬆了口氣。
……
何時嘉踩點到了學校，悶頭正打算進教室。
「何時嘉！」
何時嘉下意識抬頭。走廊里站著個穿著白色運動衫的男孩，高高瘦瘦的，他剛剪了頭髮，整個人看起來分外清爽。濃濃的劍眉，內雙的眼睛，高挺的鼻樑，笑起來的時候嘴角有個小小的酒窩。
「秦冠玉？」
秦冠玉表情酷酷的，臉上卻是止不住一紅。
他心裡罵了自己一句沒出息，兩條腿已經不受指揮的朝何時嘉走了過去。
「有什麼事嗎？」
周六他去何家找何時嘉，得到何時嘉不在家的消息，昨晚他晚自習結束又來何時嘉的教室，卻又撲了個空，好在今天早上終於見到了人。
「你周五說要輔導我功課的……」秦冠玉的聲音帶上一絲自己都沒察覺的委屈。
何時嘉：「？」有這麼一回事嗎？不是秦冠玉自己說有什麼學習上的問題要問她？
語文老師從辦公室走過來，「何同學，還不進教室？沒聽到打鈴嗎！」
「我先進去了，有事後面再聊。」何時嘉朝秦冠玉擺了擺手，轉身進了教室。
一中校霸便這樣被何時嘉給丟在門外了。
一進教室，何時嘉便感覺幾十雙眼睛齊刷刷的看著自己，大家的目光更加灼熱了，像是要把她戳穿，掛在牆上。
她心中莫名，一路走到自己的位置上。
她的同桌是個四眼，平時眼睛只盯書本，這會兒抬起來看著她。
「你認識秦哥？」
何時嘉這才明白同學們都一臉怪異的表情是為何。她還來不及回答，語文老師已經進了教室。語文老師叫鄭茹，個子比較小，大家都叫她小鄭。
下了課，何時嘉準備去一趟衛生間，剛站起來，肩膀就被曲瑩瑩按下了。
曲瑩瑩說：「你等一下，江梅有話要問你。」
她抬頭看著走過來，臉色不太爽的江梅。
「何時嘉，你和秦哥很熟啊？」江梅斜坐在桌子上，一條腿跨在過道對面的桌縫，攔著她。
海城一中是海城升學率最高的學校，裡面的學生除了像龔曉燕這樣的學習派，還有像江梅這樣的富二代。江梅長得很漂亮，何時嘉對她的家世不是很清楚，反正不是她能惹得起的，不過江梅平時最不喜的就是學校里這群書獃子，更不可能主動和他們說話。
何時嘉用腳趾頭想，也知道江梅找上自己是為了什麼。
「不熟。」
江梅：「剛才他找你說什麼？」
「問了下學習上的事情。」何時嘉並不想惹上江梅，「我要回座位學習了。」
江梅「切」了一聲，拍了拍自己新買的大褲腳牛仔褲，收回了長腿。
等何時嘉走後，曲瑩瑩挽著江梅的手腕喊她一起去上廁所，小聲在江梅耳邊說道：「我聽說何時嘉昨晚夜不歸寢，也不知道去哪裡了。今天一大早的秦哥又跑來找她，不知道……」
曲瑩瑩話猶未盡，說的讓人浮想聯翩。
江梅皺了皺眉，「這種話你不要再說了，秦哥還看不上這種書獃子。」
「話是這麼說，可哪個男的能抗住女的投懷送抱？」曲瑩瑩若有所思，再說，何時嘉其實不醜。
何時嘉確實不醜，她皮膚吹彈可破，額上細細的柳葉眉，往下是略有些偏圓的大眼睛，小巧鼻子，還有那張櫻桃小嘴。
何止不醜，她比大多數人都漂亮，只是她性子悶，平時也只和課本打交道，她的美麗並沒有人發覺，像是明珠蒙塵。
「你把秦哥說成什麼人了？」江梅有些不高興。
話分兩頭，這邊四眼也開始追問何時嘉，「你是不是跟秦哥表白了？你也太沒有自知之明了吧？」
何時嘉沒理他，四眼繼續叨叨：「就你這小樣，江梅這樣的秦哥都看不上呢！秦哥能看得上你？小何你是不是讀書讀傻了？」
何時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