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0章 奇怪的路線
林宇興奮的手舞足蹈,卻未能影響顧峰分毫。
顧峰的眼裡依舊是焦慮和擔憂的神色:
「林宇,你不要太高估警備廳的資料庫了。
如果說是發現了指紋,哪怕是頭髮都還有找到嫌疑人的可能。
可這鞋印有多大意義?
難不成還讓警備廳去比對全城人穿的鞋不成?
鞋子這東西又不是唯一的,很難用來判定一個人的身份。
「我也是搞刑偵的,你說的這些我怎麼可能不知道?
我這麼高興,是因為只要出現一枚鞋印,就證明這附近一定還有別的痕迹。
嫌疑人並沒有做到天衣無縫,他還是留下了線索的。
如果說我們連鞋印都找不著,恐怕想找到嫌疑人,也不過是在痴人說夢。」
「你這話倒是有道理,你發現什麼了嗎?」
林宇指著鞋印說道:
「先把數據傳回廳里,讓他們把這個人具體的身體數據計算出來,這樣我們找起來更方便一點。」
「具體數據?
這個拖箱子的人的身體數據,我們的資料庫里不是有嗎?」
「你就能保證拖箱子的人和遺棄箱子的是同一個人嗎?
若不是,我們豈不是撲一場空?」
顧峰一想,覺得也有幾分道理,於是便按林宇所說,將數據傳回到警備廳去。
此時,林宇已經來到圍牆的豁口邊,仔細觀察起來。
他一邊看一邊說道:
「行李箱那麼大,拖著它的人一定會行動不便。
所以,想把行李箱從這麼小的豁口拖進來,不可能不蹭到牆邊的溝溝坎坎,說不定這些地方會留下什麼線索。」
林宇說完,便開始仔細觀察,這一看就是一個多小時。
他本來和顧峰是一大早就來了,這一看就看到太陽當空。
等他蹲得都累了,他才揉了揉發疼的眼睛:
「顧隊長,在這石頭上似乎有些毛髮或者纖維的殘留。
可是,光憑肉也很難分辨。
我覺得還是得從廳里調集力量讓鑒證來做這件事。」
顧峰翻了個白眼:
「你早說要鑒證來不就好了,自己在這看這麼久?耽誤時間!」
「這不是考慮警備廳比較遠,不知道京郊警備所的力量夠不夠搞這種水平的鑒證嘛?」
「你這麼一說倒還提醒我,之前劉國民跟我說過,有一支廳里派來下沉的鑒證力量,此時正在京郊警備所搞教學工作。
我們可以讓他們幫忙!」
「這主意不錯,趕緊行動!」
在林宇的催促下,顧峰立刻和京郊警備所聯繫,把那支鑒證隊伍給拉來了現場。
負責鑒證的叫胡書寶,是警備廳鑒證四隊隊長。
此次下沉指導工作,本以為是個輕鬆的活,權當出來放鬆一下心情,沒想到卻被叫來營業。
來到現場后,他詢問了一下基本情況,然後來到林宇一直蹲守的豁口邊仔細觀察了一陣。
「小李,來一下!」
他招呼自己的隊員們,讓他們找來一個遮光罩,將整個豁口罩在其中。
一時間,各種儀器,試劑全都被拿出來,在豁口處進行了一次「全武行」。
大約過了半小時時間,他才將設備撤去。
「顧警官,這邊已經檢測的差不多了,目前提取到十餘根毛髮,一些需要拿回去篩查分離的皮屑與灰塵的混合物,三處不同方向的鞋印,一處遺留的血液痕迹。
這些我們需要拿回京郊所去查驗一下,才能告知你們結果。」
顧峰點頭道:
「那是自然,我們也沒指望你們現場能看出什麼……」
胡書寶擺著手說道:
「你太低估我們了,我們真從現場看出了點門道!」
「什麼門道?」
顧峰好奇的問道:
「難道你們知道嫌疑人去了哪裡?」
胡書寶搖了搖頭:
「那倒不至於,我們是鑒證人員,不是神仙。
但是,我們發現現場的鞋印沾到了一些紅色的泥土。
最近這段時間,我們一直在京郊所里研究這附近的地質情況,並教導京郊所鑒證室的人員如何通過鞋底所沾到的來自不同地方的泥土,判斷嫌疑人的行動軌跡。
因此,我們對京郊這一塊的土質了解的比較深。
有紅色土壤並非來自京西村,而是來自兩公里開外的河東村。
這村子就和京西村隔了一條河,而這紅色泥土就來自那條河邊。
所以,我懷疑這個人有可能從那裡來……」
「不對啊,這人難道不是開車來的?」
顧峰疑惑道:
「據我們所知,此人來京西村的目的是遺棄一個重要證物,這個證物是個大箱子。
他為什麼要從兩公裡外那麼遠把箱子給運送過來,這不是吃飽了沒事幹嗎?」
「我覺得不是……」
林宇想了想,說道:
「或許我們忽略了一個問題——那就是托箱子的人把箱子從京城帶出來扔到京西,再由京西村經王漢成的二叔之手送回警備廳到底出於一種什麼目的?
或許,弄清楚這個目的,我們就能把案子徹底梳理清楚!」
林宇想到這裡,跑出了院子,來到一處泥土較鬆軟的地方,隨便從地上撿起根樹枝,然後在地上畫起了地圖。
他畫出的地圖非常簡陋,只標註了五個地點——死者賀可家,林靖家,警備廳,河東村,京西村。
他畫出的唯一一個地質標誌,就是一條彎曲的小河。
畫完地圖,他便開始標註路線。
很快,一條自賀可家起的箭頭就出現在他的「筆」下,這個箭頭先來到林靖家,然後從林靖家出發前往河東村,又自河東村到京西村,再由京西村返回警備廳,最終形成一條完整路線。
「京西村和河東村之間是不是沒路?」
畫完這幅圖后,林宇看了半天,最終憋出這麼一句話來。
顧峰正想說話,卻被一旁的付橫打斷了:
「沒錯,沒路,只能走。」
「那去河東村的路如果開車是不是不經過京西村,而且想從那裡過來需要繞路?」
「對……」
「那我就明白了。」
林宇一拍手道:
「嫌疑人為了防止我們追蹤到他,所以故意開車去河東村,然後從河東村步行來到這裡。
這樣至少在他的計劃徹底閉環前,我們很難找出他的蹤跡。
他把箱子扔到京西,就是為了讓王二狗撿到。
留下字條的目的,也是為了喚起王二狗給警備廳送肉的想法。
這樣判斷,嫌疑人做這一切的根本目的就很明確了——把箱子送到警備廳的同時摘乾淨自己。」
「那麼問題來了……」
顧峰早已來到林宇身邊,看著他在地上「鬼畫符」。
聽完林宇的分析后,他雖然認同這分析的合理性,但依舊未能解開心中疑惑:
「他為什麼要把箱子送到警備廳?」
「讓我們自我懷疑,然後封閉調查,為自己爭取時間……」
「又是爭取時間?」
顧峰說的「又」自然指之前賀可可死亡案時林宇的判斷也是爭取時間,只是那一次,林宇認定嫌疑人們拖延時間的目的是為了對付林靖,找出當年林毅留下的證據。
可如今林靖和證物都已經在警方的保護之下,嫌疑人的拖延就顯得毫無意義了。
林宇丟掉樹枝,兩手一攤:
「我也不知道。
只是隱隱覺得他們如此針對警備廳,一定有什麼深層次的原因。
這個原因可能是他們要干一件大事,又或者……」
林宇沉吟一陣,用不確定的語氣說道:
「我們真查到了什麼能撼動他們根本的證據,讓他們怕了……」
林宇的判斷讓顧峰眼睛一亮:
「我有個主意。
反正還有一天時間,我們先回警備廳去,把所有和當年舊案相關的證據全都翻出來,然後根據時間一條一條往前反推,以確定它們會不會是刺激到嫌疑人神經……」
「等你查完警備廳都倒閉了!」
林宇對顧峰的餿主意嗤之以鼻:
「警備廳是一定要回的,但不是去翻證據,而是找我親愛的三叔問問他有沒有做什麼了不得的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