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附體
敲門聲很詭異,上香上的是五根,敲門聲也是響了五下。
隔了會,又再響,還是五下。
李明亮看了胡端公一眼,胡端公對他點點頭,他這才走出去開門。
來的是個女人,遠遠的聽見他們的對話。
「妹子,你怎麼來了?」李明亮的語氣中帶著欣喜。
「這不學校過節放假,來看看嫂子。」說話的是個年輕女聲,聲音清脆。
「好好,進來說話。」
「哥,你真讓我進門?」
「說什麼呢,你啥時候來我啥時候歡迎。」
門打開,進來的是個衣著時尚,膚白貌美的姑娘。
上身穿的是件駝色長款毛衣,胸脯高高的像是撐起了兩座駝峰,下身穿的是條藍色的緊身牛仔褲,襯的一雙美腿修長筆直。
李明亮把姑娘領進屋,給我們做起了介紹。
姑娘叫李君齡,是他二叔家的女兒,在岳湘市讀大學。
他在做介紹的時候,李君齡也在打量著我們。
她先看的是胡端公,面無表情的掃了一眼,繼而又轉頭看向我。
看著看著,眼睛忍不住細細的眯了起來。
本來是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隨著瞳孔不斷收縮,漸漸的變成了綠色。
綠光幽幽,頓時令我有種被毒蛇盯上的感覺。
胡端公上前一步擋在我面前,道了一聲道號:「福生無量天尊。」
李君齡微微一冷,嘴角勾勒起一抹詭異的笑意,淡淡的說道:「我道是哪裡來的神漢,想不到卻是個道士。」
「仙家越界了。」胡端公淡淡的說道。
「越界又如何?」李君齡挑眉問道。
「修行不易,還請三思而後行。」
「因果在身,天道不涉。」
倆人這一問一答,李明亮聽得滿頭霧水。
我悄悄扯了扯他的袖子,把地上李君齡的影子指給他看。
世間萬物,但凡是積聚陽氣者都有倒影,而鬼陽氣已盡,所以在民間傳說中鬼是沒有影子的。
妖怪也有陽氣的,但為禽獸等物所變,所以影子會顯出其原形。
此刻李君齡的人看不出問題,但是她的影子卻不是人形,彎彎曲曲的像是一條蛇。
很顯然,她是被蛇妖附了身。
看到這詭異的一幕,李明亮嚇的臉色一白。
「就算是以命還命,李家已經丟了兩個孩子的性命,所欠的因果也該還清了,仙家又何必再苦苦糾纏。」
「呵呵,如果真要以命還命,李家的兩條人命遠遠不夠,必須全家死絕才行。」
早就猜出這蛇妖來頭極大,但是沒想到居然會如此囂張。
這裡畢竟是人間,胡端公也不是沒有火氣的泥人,聽見她這話立刻被激怒了。
一手抓著羅盤,一手拔出了腰間懸挂的棗木劍。
棗木又叫辟邪木,胡端公的這把棗木劍用的是山頂的雷擊木雕刻,能量很強,不僅可以辟邪還可以斬邪。
「老東西,我知道你有幾分本事,如果你不怕傷了她的性命,儘管動手就是。」
「你……」
蛇妖輕飄飄一句話,又把胡端公的滿腔火氣憋了回去。
她現在附體在李君齡身上,如果胡端公貿然動手,傷的是李君齡而不是她。
確定胡端公不敢動她,蛇妖繞過他走到我面前問道:「剛才是你上的香?」
「是我。」我說道。
「我可以放過李家人,只要你能答應我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
「做我的香童。」
所謂香童,指的是出馬弟子,仙家在人間的代言人。
仙家本體是精怪,不能像道士那樣入世修行,只有寄托在人類身上才可以行走人間。
我已經有了傳承,肯定不能再做別人的弟子,剛想拒絕,胡端公突然說道:「我替他答應你。」
「當真?」蛇妖面色一喜。
「只要你有本事開堂,我就讓他答應替你出馬。」
「好,一言為定,今晚子時我會親自來收他入門。」
這句話說完,李君齡的人直挺挺的向後倒去,噗通一聲摔在地上,半晌沒有動靜。
李明亮壯著膽子問胡端公這是怎麼回事,胡端公要他不用擔心,蛇妖剛走,她自己的魂還沒回來,等下就好。
等了大概有十分鐘左右,李君齡睜開了眼睛從地上站了起來。
看清自己所處的環境后,露出迷茫的表情。
「哥,我怎麼在你家?」
「剛才發生了什麼事,你一點都不記得了嗎?」李明亮問道。
「我只記得我在家睡覺來著……哦,對了,我想起來了,我是跟著一個女人來到了你家。」
「女人?」
「不是現實里的女人,是夢裡的女人。」
李君齡說她做了一個噩夢,夢見自己被困在一片竹林里,怎麼走都走不出去。
就在她急的不行的時候,從竹林深處走出來一個女人,說能帶她出去。
於是李君齡就迷迷糊糊的跟著女人往外走,走啊走啊,不知怎麼就走到了李明亮家門口。
女人對她說,到了,你進去吧,然後她就兩眼一黑啥都不知道了。
「哥,我這是咋回事?」李君齡問道。
李明亮張了張嘴,不知該這事該怎麼和她解釋,抬頭看向胡端公。
「你這是犯了夢遊症。」胡端公說道。
「夢遊?」
夢遊症並不常見,尤其是發生在成年人身上。
可這事除了夢遊,她也想不到別的解釋。想了半天沒有答案,轉而問起我們的身份。
胡端公告訴她我們是看風水的,李君齡聽完立刻露出鄙夷的神情。
「哥,你怎麼還信這個?風水算命都是騙人的。」
「瞧你這丫頭,怎麼說話呢。你嫂子在樓上,你難得回家一次去陪她說說話吧。」
「好,那你可要小心別人騙了錢。」
說完,李君齡吐了吐舌頭,騰騰騰上了樓。
她剛一走,李明亮立刻問胡端公,是不是真的要我做蛇妖的出馬弟子。
還說如果事情真的這樣解決了,他願意出一大筆錢做補償。
胡端公臉色一沉,冷冷的說道:「你這是想讓他送命。」
「可你剛才不是已經答應了蛇妖嗎?」李明亮撓撓頭問道。
「是我答應的不是他答應的,他的事還輪不到我做主。」
「那現在咋辦?」李明亮頓時沒了主意。
「你家這事肯定還有隱情,我希望你能和我說實話。」
「胡端公,我說的都是實話,除了開車壓死過一條過路蛇之外,我真沒有做過什麼得罪蛇的事。」
「你最好仔細想想,實話告訴你,就算她把你全家都害死,老天爺也不會拿她怎麼樣。因果在身,天道不涉,這八個字不是誰都能說的。」
李明亮嚇得不輕,可他依然堅持說自己啥也沒做過。
我想起李明亮媳婦那黑的駭人的命宮,心中一動,說道:「師父,你說這事會不會和他媳婦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