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烏衣屍煞
看到這具乾屍,我心頭巨震。
原來烏鴉只不過是馬前卒,它們才是正主。
鬼蜮里的行屍多半為墓虎,屍體腐爛嚴重,毫無戰鬥力可言。
懸棺中的乾屍肢體保存完整,封閉在懸棺中怨氣不散,讓屍體的皮膚呈現出一種可怕的黑青色。
準確來講這不叫行屍,這叫屍煞。
行屍多半沒有靈識,而屍煞不僅怨念極強,通常還保持著生前的記憶。
它們被困在懸棺中不見天日,用怨氣飼養烏鴉,渴望能夠以此得到靈魂的救贖。
但是我們殺光了這些烏鴉。斬斷了它們唯一的希望。
所以,當這具屍煞剛一覺醒,眼中立刻冒出嗜血的凶芒,死死的盯著我們。似乎只有把我們全部殺光才能抵消心中的憤怒。
張清濯身體一顫,臉上露出恐懼的神情。
她是第一次見到屍煞這種恐怖的生物,烏鴉雖然可怕,卻也是常見的鳥類,而屍煞是真正的異類。
不止是她,就連陳鐸的臉色都白了白。
鬼蜮中的事,他們都不記得,而在現實中。張清濯和陳鐸都沒有機會接觸到這種異類。
「婆婆,我怕。」少女阿雅顫抖著說道。
「沒什麼好怕的,蠱神會護佑我們。」神婆出聲安慰。
這邊,呂文深深皺起了眉頭,臉色陰沉如水。
轉頭對著孟學真說道:「孟老大,你們孟家世代趕屍,可知道怎麼對付這東西?」
「若是行屍的確有手段對付,但是這根本不是行屍,這是屍煞。聚陰成煞,凶靈不滅,乃是一等一的邪物。」孟學真說道。
「林老弟,閭山派可有破法?」呂文又問道。
「閭山派斬屍術要開壇做法,這裡不能開壇做法,我也是有心無力。」林方平說道。
閭山派的法師最重壇法科儀,施法必開壇,無壇不成法。
這裡既沒有八仙桌,也沒有龍角、鈴刀、令旗、朝板等法器,而他穿的也只是一身尋常道袍,連馬甲和戰裙都沒有披掛,根本無法開壇。
正說著,張志風和吳家生也從帳篷里走了出來。
「呂大師,我聽說陰山法中有請五鬼驅邪術,斬妖除穢無往不利,要不試試?」張志風說道。
「陰山法脈一年一劫。我今年天劫未渡,將來還要請五鬼護法為我渡劫,如果這時候請五鬼出戰,誰來助我渡劫?」呂文冷冷的說道。
呂文這樣一說,無人再相勸。
這些人為張家辦事都是為了求財,若是為了求財把命丟了就太不值了。
沒人知道怎麼對付屍煞,那就只能再打一場硬仗。
張志風又把金霖等人喊出來,人手一把火銃,塞滿了鐵砂,嚴陣以待。
張家請玄門高手是為了對付妖邪,哪知遇到的儘是些硬仗,這會張志風後悔帶少了人手。
雖然現在只有一具屍煞覺醒。但是剩下的十五具懸棺里肯定還藏著屍煞,如果全部起來詐屍,又是一場殘酷的硬仗。
高科技武器不是普通人能夠接觸到的,這些土製的火器在頻繁戰鬥中威力很有限。
「秦玦,你好像一點也不怕。」見我深色如常,張清濯好奇的問道。
「見多了也就不怕了。」
「你見過?」
我點點頭,沒有和張清濯多講。
在九星灣我見過死倒上岸,鬼蜮中還和行屍血戰過一場,雖然屍煞比死倒和行屍加起來還要恐怖,我心裡也早就沒了初見時的恐懼。
君子不失色與人,就算我心裡害怕也絕不會表現出來。
便在我和張清濯交談的時候,最先覺醒的那具屍煞也搖搖晃晃的爬出了棺材。踩著溪水上了岸。
雙眼環視一周,最後鎖定在張清濯身上。
烏鴉只有攻擊本能,但是屍煞帶有靈識,它一定是察覺到了張清濯身上的元鳳血脈。
懸棺是故意被放出來的,目的就是為了殺死張清濯。
屍煞每走一步,速度便加快一分。
頭髮和指甲也在瘋漲,眼中的紅光越來越盛。
「開火!」
張志風一聲令下,金霖手持火銃轟向屍煞。
只聽轟然一聲巨震。屍煞被密集的鐵砂擊退,身上所穿的烏衣被轟成了碎片,露出了黑青的屍身。
鐵砂密密麻麻的嵌在屍煞胸前的肌膚上,屍煞桀桀怪叫一聲,屍體一震,鐵砂紛紛落地,沒有留下一絲傷痕。
看到這一幕我才算是真的慌了。
萬萬想不到屍煞的防禦力居然如此強悍,連火銃都無法傷及分毫。
我看了看手中的匕首,默默的收了起來。鐵砂都打不穿,我的匕首也派不上用場,只看棗木劍配合真陽涎能不能刺破屍煞的煞體了。
金霖這一槍,震驚的不止我一個。其餘人也都開始慌了。
眼看屍煞又搖搖晃晃的超張清濯走來,張家那四名護衛齊齊開火。
屍煞被鐵砂衝擊的再次後退連連,卻依舊屹立不倒。
這時金霖又抄起了備用的火焰噴射器,咬牙衝上去。對準屍煞噴出一道火龍。
被烈焰焚燒,屍煞忍不住發出痛苦的哀鳴。全身冒起滾滾濃煙,空氣中充斥著刺鼻的臭味,最後轟然一聲倒在地上。
看到屍煞被火焰燒成灰燼。眾人長長出了一口氣。
「金霖,火焰噴射器還能再用幾次?」張志風問道。
「沒了,剛才殺烏鴉把壓縮燃氣用光了,這是最後一發了。」
聞言眾人一陣默然。
便在這時,像是感受到了某種召喚一般,十五具屍煞齊齊從懸棺中詐屍而起。
爬出棺材,同時朝岸上走來。
它們的目標只有一個,就是張清濯。
「金霖,帶人守護好二小姐!」
陳鐸大喊一聲,手持刀劍第一個沖了上去。
稍作猶豫,孟家兄弟應了上去,隨後林方平、呂文參戰。
陳鐸衝到一具屍煞面前,原地跳起,狠狠斬出一刀,砍在屍煞伸出的胳膊上。
這一刀勢大力沉,借了人體的沖勢也帶著陳鐸一往無前的決心。
只聽咔嚓一聲。屍煞的臂骨應刀而斷。
看來這屍煞並非刀槍不入,在絕對的力量面前依然承受不住。
陳鐸一刀得手,正準備再出刀斬向屍煞的脖子。
誰知,屍煞反應極快,抬起斷臂擋住刀鋒,另一隻手閃電般的插向陳鐸胸前。
寒光一閃,陳鐸長劍出手,劍身極為柔軟纏著屍煞的手臂環繞一周。再用力向後一拉,噗嗤一聲卸掉了屍煞的這隻手臂。
與此同時,陳鐸的短刀已經在屍煞的脖子上斬出了一個三角形的缺口。
一股黑霧從缺口出噴出,陳鐸一個後空翻退出。屍煞也不追他,歪著腦袋依舊朝張清濯走來。
這一幕看得我頭皮發麻,想不到這屍煞居然如此兇殘。
只要凶靈不滅,屍身受再重的傷也無法徹底殺死它們。
我再不猶豫,咬破舌尖一口真陽涎噴在棗木劍上,順著陳鐸斬出的缺口,一劍斬出。
棗木劍配合真陽涎,先天純陽化為斬邪真火,只聽砰的一聲,屍煞的頭顱衝天飛起,在空中就開始燃燒。
失去了頭顱,屍煞僵直在原地怔了片刻,轟然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