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來勢洶洶

楚風行了幾步，看到了一位中年人。

他龍行虎步，彎腰躬身，腳步微微錯開，姿態寫意。

他身後站著一位亭亭玉立的少女，年約十六七歲，正張著水靈的大眼睛看著前方。

在他們身前的古樹上，赫然盤著一條比人大腿還要粗上一拳的巨蛇。

巨蛇盤亘在古樹的枝幹上，昂頭吐信，散發著危險的氣息。

老者神態輕鬆，巨蛇每一次向前衝擊，老者都是側身躲過，每一次都能夠在巨蛇頸部留下一道血淋淋的傷痕。

他一雙手好似鷹爪，銳利非常，每一招使出都帶著呼呼風聲。

楚風還沒見過這般巨蛇，他朝前走了幾步，想要一窺全貌，卻被一旁的少女拉住了。

「臭小子，你幹什麼，不要命了？」

少女一臉的鄙視模樣，似乎天生就高人一等。

「臭小子？」楚風咧嘴一笑。「小妹妹，你今年幾歲啊，有我大嗎？」

雖然少女的神情楚風並不喜歡，但也是害怕他被巨蛇所傷，他並沒有生氣。

「武道界達著為師，你管我多大！」少女脆生生地道，才說兩句。她就意識到自己似乎是在跟一個門外漢扯皮。

「哎呀，跟你說了你也不明白，沒看到那條蛇這麼粗這麼嚇人嗎？等會把你吞了那我們可不負責！」

她想要嚇唬楚風，但楚風臉上卻一點恐慌的表情都沒有。

「這人傻了嗎？看到這樣的大蛇還湊上來。」

她暗暗搖頭，要不是她拉著楚風，現在楚風恐怕都已經葬身蛇腹了。

巨蛇跟老者的交鋒中完全處於被動挨打的局面，只見老者忽然騰空躍起，單爪扣下，已經止住了巨蛇的七寸。

「嗨！」

他低喝一聲，手爪猛然握下，力量爆發，巨蛇的七寸直接被捏得變形斷裂，整個蛇頭都落在了地上。

少女雙目泛光，拍手叫好。

「孫爺爺。你的大力鷹爪真是太厲害了，什麼時候教教我啊！」

孫姓老者將蛇身隨手一拋，好像扔垃圾一樣輕鬆。

他回頭笑道：「泠泠，我這『鷹爪』可不好練，想要學有所成，你的五指定然會變形，女孩子家的手不美了，那就是暴殄天物啊。」

一聽說會讓手指變形，名叫「泠泠」的少女立刻不幹了，悻悻閉嘴。

老者將目光投向了一旁的楚風，眉頭一皺。

「小夥子，這落石谷旁的深山中很多珍奇猛獸，這條巨蛇就是其中之一，你怎麼敢胡亂跑上來？」

楚風如此年輕，卻這麼不愛惜自己的性命，在他看來行為實在太過隨性膚淺。他的話語中也不由得帶上了教訓的意味。

「我倒是不知道落石谷有這麼多名堂！」

楚風說的確是實話，落石谷他也是第一次到，哪裡知道山上有這些東西存在。

「罷了，你遇到我們也算是有緣，跟著我們一起下山去吧。」

老者擺了擺手，他也擔心楚風在下山的途中有遇到什麼猛獸凶禽。

楚風聳了聳肩，不置可否，他也想看看這一老一少來落石谷是做什麼的。

「臭小子，我孫爺爺厲害吧？」

泠泠拍著楚風的肩膀，一副了不起的模樣。

「還可以吧！」

楚風隨意回道，老者的鷹爪功的確很強，但修為卻也只在內勁大成，根本不入他的眼，只是他懶得跟一個小丫頭計較。

「什麼叫還可以？」泠泠立刻扳起俏臉，「你知不知道，孫爺爺可是河西孫家的大高手。」

她看楚風一副不清楚的樣子，頓時又泄了氣：「算了算了，跟你說這麼多簡直是對牛彈琴，你一個普通人根本就不了解這些。」

孫姓老者聽到楚風說他「還可以」，也是冷哼一聲，心中暗道：「這小子還真是無知。」

如此想著，心頭對楚風這個狂妄的年輕人更是不喜。

「孫爺爺，這次拳賽，您需要多少時間？」

泠泠忽然對孫姓老者問道。

「時間？」老者笑道，「只要我上場，他們就沒有什麼出手的勇氣了，只不過是一群江東土狼而已。不值一提。」

他河西孫家乃是貨真價實的武道世家，一向看不起這些散修古武修鍊者，他也是河西孫家排名前十的高手，自然有自傲的資本。

他這次受江東薛家相邀，來湊一湊江東的熱鬧，順帶幫薛家奪個江東第一，也算是與有榮焉。

「說的也是，以孫爺爺的手段，這些人又哪裡是您的對手！」

泠泠十分興奮，她已經迫不及待想看到孫爺爺將這些江東的土狼們打得落花流水，一人獨大的場景。

想到這裡，她又瞥向了楚風，對這個俊朗無雙，但卻狂妄無知的少年她總是有種莫名的不爽。

「喂，你來落石谷做什麼的，難道也是來看拳賽的？」

她高傲地問道。

「是啊，既然拳賽這麼好看，我當然也是來湊熱鬧的！」

楚風隨意回道，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就是討厭這傢伙的態度！」泠泠心中暗恨，楚風一直都是一副對周圍事物沒有任何驚訝或是感慨的樣子，這讓她有心要讓楚風露出人性化的表情。

「孫爺爺。我們能不能帶著他？」

泠泠對孫姓老者問道。

「帶著他做什麼？一個普通人，無權無勢，也幫不了我們什麼忙。」

老者一向高傲，楚風這樣的小子根本沒有資格讓他正視，更何談把他帶在身邊？

「我就是想讓某些人見識一下什麼叫做真正的實力，免得某些人還以為您只是捉蛇的呢。」

泠泠口中的「某些人」明顯指的就是楚風。

「哼，讓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見識見識也好，讓他近距離觀看拳賽，正好也可以看看我的手段。」

老者輕輕點頭，高深莫測道：「行，就讓他跟著我們吧。」

兩人覺得讓楚風跟著好像是天大的恩賜一般，絲毫不顧楚風是否願意。

「喂，聽到了嗎，還不謝謝孫爺爺，你跟著我們可以到最近的貴賓席看拳賽，那可是普通觀眾席沒有的享受。」

泠泠瞪著楚風，理所當然道。

楚風並未作聲，只是笑了笑。這一老一少的自以為是簡直一模一樣，但他卻並未拒絕。

這次之所以沒有跟著魏天豪一起過來，就是想在暗處看看劉北河的最終目的，現在這個老者願意帶著他。正好省了他一番功夫。

「既然你們要請我到貴賓席去看比賽，那我就卻之不恭了！」

「哼，不知天高地厚！」

看到楚風不只沒有感謝，反而還大言不慚，孫姓老者冷哼一聲，走得快了幾步。

泠泠一臉鄙夷地看著楚風道：「你太狂妄了，你知不知道孫爺爺是什麼人，竟然對他這麼不禮貌，等明天在台上看到孫爺爺的表現，嚇死你。」

楚風不置可否，這樣的人，他見得並不少，前不久在苗疆花谷的博雅和顧桐就是這樣的貨色。

如果換做其他武尊被如此輕視，恐怕早就翻臉殺人了。但他從小就接受母親羅瓊的熏陶。不到萬不得已，他幾乎不會主動出手殺人。

楚風跟著孫姓老者和小丫頭泠泠在落石谷外的高級酒店住了一晚，當房費還是泠泠掏的時候，他又毫無意外地又被鄙視了一次。

第二天清晨，落石谷內擠滿了人，大多都是江東本地的。

今天正是拳賽開賽的日子，楚風跟孫姓老者和泠泠一同前往中央石台。

果不其然，他們真的被分到了貴賓席，能夠近距離觀看拳賽。

他大搖大擺地靠在椅子上，絲毫不顧四周那些不善的目光。

「這小子是什麼人，跟薛家公主難道有什麼關係不成？」

一些知道泠泠身份的人都暗自猜測，楚風的樣子也太無禮了一些，就算是這些有頭有臉的人物，都沒有他這麼囂張。

「你能不能好好坐？」

泠泠開始有些後悔帶楚風前來的，看到周圍一道道詫異的目光，她只覺得臉上火辣辣的。

身為薛家公主，她什麼時候有這種不顧場合禮儀的朋友了？

要不是為了讓楚風見識一下孫爺爺的厲害，她早不知道把楚風踹到哪裡去了。

「怎麼坐不都是坐？坐得舒服就行了！」

楚風沒有理會泠泠，仍舊我行我素。

「也不看看這什麼場合，這麼不知禮數！」

老者眼神越發陰沉，能夠入座貴賓席的都是江東有頭有臉的人物。再過不久，四方龍頭也會到場，楚風這樣的表現，無疑是在給薛家面上抹黑。

薛泠泠懶得再去看楚風，只覺得越看越生氣，她開始跟孫姓老者閑聊起來。

「孫爺爺，你說我大哥啥時候可以到你這個地步啊？」

提起薛泠泠的二哥。孫姓老者也不由得露出一絲讚賞之色。

「小磷的資質的確絕佳，年僅二十二就到了內勁大成境界，只要再過五年，他退盡鉛華，就可以跟我並駕齊驅了！」

聽到老者的讚賞，薛泠泠俏臉醉人，她一向最崇拜的就是大哥。大哥被稱為薛家文武雙全第一人，在河西孫家學藝十年，如今已經是薛家集團的總裁。

不只是智慧過人，手段更是鐵血。

提起大哥，薛家人都是讚不絕口。

「以大哥的天賦，我想在華國也足以排進年輕一輩前三了吧？」

薛泠泠話匣子打開就再也管不住，她又問道。

「前十？」老者無奈一笑，「泠泠，你有些小看華國的天才了。」

「小磷雖然天賦很好，但比起京華楚家雙傑楚天爍楚天闊以及南宮家的南宮昊吟來說，卻要差得太多了，不談這三個年輕一輩最強者，就算是姜家號稱百年不世出的奇才岳千愁他都還要差上一線。」

「楚天闊、楚天爍，南宮昊吟、岳千愁？」

薛泠泠以前倒是沒有聽說過這幾個名字，頓時一愣。

楚風也暗中注意，岳千愁他已經見識過了，不過如此，但南宮昊吟以及楚天爍楚天闊三人的實力，他還沒有一個概念。

「嚴格上來說，岳千愁比前面三人都是弱上一些，楚天爍楚天闊乃是楚家第三代中的最強者，而南宮昊吟也是強絕無比的天才，這三人合稱京城三雄，是華國年輕一輩當之無愧的第一流人物。」

老者凝重道：「若是真要動手，我恐怕不是他們三人中任何一人的對手。」

「居然這麼強？」

薛泠泠大為驚駭，她一向以為自己的大哥舉世無雙，誰想到華國竟然還有這麼多強悍的存在。

「華國人傑地靈，英雄人物輩出。二十年前有『狂剛』和燕北歸，二十年後又有楚天爍、楚天闊、南宮昊吟三人扛大樑，實在是我華國武道之幸。」

老者輕聲讚歎，以修武天賦而言，他們孫家雖然是武修世家，但卻找不出天賦能夠媲美這三人的天才。

「以他們三人扛大樑？」

楚風心頭輕笑。

若是在他被那個老傢伙輕視之前，這句話或許沒錯，但時隔三年，他早已脫胎換骨，今非昔比，即便是與這華國最強的年輕一輩三人相比，他也不會懼任何人。

就在此時，後方的人群忽然傳來一陣騷動，快速向兩邊分開。

一個兇悍的光頭中年人大步邁開。身後一種侍從跟隨，全場的目光幾乎都集中在他身上，風光無比。

「是江東的劉北河！」

薛泠泠回頭一看，立刻認出了來人的身份。

「是劉爺啊，我們江東的劉爺來了！」

在場的多數江東本地人都高聲齊喊，狀若癲狂。

劉北河坐到了貴賓席主位，他是本次拳賽的舉辦者，這個位置別人都沒有什麼異議。

孫姓老者只是眼皮微抬，並沒有太過將劉北河放在眼裡。

在強絕的武者眼中，這些所謂的地下龍頭只是輕鬆就能殺死的存在，不值一提。

劉北河到場不久，後方再次喧嘩，兩個中年人並肩而行，一人頭髮五顏六色，另一人身著貂皮大衣，氣度不凡。

「頭髮五彩，是江鹿的洪天雄，身著貂皮大衣的是江麗的張旭不會錯了！」

這兩位龍頭都有特別的癖好，明眼人一眼就把他們認了出來。

張旭和洪天雄各佔一席。

洪天雄身旁坐著一位黑衣勁裝男子，氣勢如淵，穩坐不動。

張旭側方靠著一位黑髮老者，雙目微閉，好像在修身養性。

看到這兩人，原本古井無波的孫姓老者微微變色。

「乾中，黃厚德？」

他喃喃輕語。

「孫爺爺，您說什麼？」

薛泠泠奇怪道。

孫姓老者並未回答，他輕聲低語：「想不到他們竟然也來了，這次拳賽，這幾位江東龍頭還真是下了血本啊！」

楚風隨意地掃了一眼，還是那樣無所謂地靠在椅子上，他有些奇怪，魏天豪怎麼還沒到場。

正當他想著，人群又是一陣騷動，魏天豪身後跟著大龍一群人，氣勢洶洶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