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四十章 提親
在明閑明空的惴惴不安之中，一行人御劍飛行到了神龍山。
還沒有到達慈心齋，人們就看到，整個神龍山，都在張燈結綵，就連一些巨大的樹冠之上，都系著各種顏色的彩色絲帶。
那些漫山遍野都在張燈結綵的人，都是一些武林人物和超能力者，各種各樣的裝束都有，什麼和尚道士，尼姑之類的，應有盡有。
無論是武林人物還是超能力者，都沒有打擾周森他們，不過，當周森御劍飛行經過他們身邊的時候，臉上無一不露出崇敬的表情，那是一種發至於內心的敬仰。
為了表達對定虛師太的尊重，一行人在神龍山山腳下就按下了飛劍，拾階而上。
當他們按下飛劍，明閑明空兩人卻是呆在山下不敢動了，彷彿雙腳有萬鈞之重。
近鄉情怯。
「真丟臉你們！」沉慧敏一臉鄙夷，朝明閑明空豎起中指，這動作，乃是沉慧敏從周森口中得知，動作已經非常嫻熟。
「……」
明閑明空互相看了一眼，破天荒的沒有與沉慧敏鬥嘴，只是看著那蜿蜒的小徑發獃。
「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爽快一點行不？」沉慧敏催促道。
「走吧。」
膽小的明空這一次居然比明閑膽子更大，一把扣住明閑的手，就往山上走，一臉大無畏就義的表情。
其實，周森此時也是惴惴不安，目光遊離，不停左右觀望。
終於，周森盼望的人出現了。
眾人步行了二里，在小徑上，一群超能力者出現。
雷音門的門主。
慈航寺的方丈。
其中，還有與周森有過節的九盤宗宗主文昌盛……
……
大漢帝國，排名前十的各派門主宗主都到齊了。
各大門派之主看到周森之後，紛紛踏前向周森寒暄，一時之間，原本幽深安靜的神龍山小徑之上，熱鬧非凡。
「劉宗主……」周森和眾人客套了一番后，大步走到九盤宗宗主文昌盛的身前。
「將軍，我給你負荊請罪了。」文昌盛見周森彎腰鞠躬，頓時受寵若驚，連忙彎腰還禮。
「不，不，周某人當年年輕氣盛，應該是周某人像您負荊請罪，還請劉宗主……」
「將軍，我教徒無方，縱徒作惡，哪怕是沒有將軍，他們也會受到懲罰，再說，將軍乃國之棟樑，小小一個九盤宗的恩恩怨怨和億萬百姓的福祉比起來算得了什麼？將軍，此事讓九盤宗顏面無光，懇請將軍以後不要提了。」
「既然如此，恭敬不如從命。」
「如此甚好。」
……
周森和九盤宗宗主三言兩語之間，便冰釋前嫌，當然，這冰釋前嫌是真是假誰也不知道。
對於九盤宗來說，周森主動和解，絕對是天大的喜訊，要知道，現在的周森，可不是當年的無家可歸的流浪兒，而是權傾天下的不敗戰神。
以周森現在的影響力，只要一句話，便可以讓九盤宗灰飛煙滅，周森主動和解，可以說是給了九盤宗天大的面子。
至於當年誰對誰錯，誰也說不清楚了，畢竟，站在各自的角度看，自己都是對了。
在當時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情況下，周森殺人，也是迫不得已，也談不上什麼對錯。
面對雷音門的時候，周森並沒提起當年在暗黑森林大開殺戒的事情，畢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當年他殺人，知道的只有昊雲耀，以昊雲耀的性格，自然是不會泄露。
其實，要說有仇，這些大門派，或多或少都與周森有一些糾葛，這次周森休書讓他們幫他到神龍山提親，其實就是想找個機會，與他們冰釋前嫌。
周森自己都不知道，當他的書信送到那些門派之後，門派上下，一個個欣喜若狂。
能夠為大漢帝國炙手可熱的不敗戰神提親，無疑是至高無上的榮譽。
很多事情周森其實也不是很清楚。
在他離開大漢帝國的這三年之中，各大修神門派都介入到了戰爭之中，很多超能力者們派的弟子都在大漢帝國軍中效力，而這些門派弟子，在軍中建功立業，成為了大漢帝國的嵴梁，其中，絕大部分人都屬於魯斧頭蔡平的派系，而軍中幾大派系，除了武遠大將軍，都源於周森。
周森這一次讓一些名門大派提親，可以說是歪打正著，不僅僅是冰釋前嫌，還收買了人心。
很多門派的掌門人想當然的認為，他們都屬於周森的派系。
在大漢帝國，軍中分為三大派系，其中，皇族為一派系，武遠大將軍為一派系，最後，就是周森的新生派。
三大派系之中，武遠大將軍的勢力最為雄厚，但是，因為武遠大將軍已經時日無多，加上其刻意澹化個人的威望，其影響力還不如保皇派。
保皇派主要是一些大漢帝國軍方正統，佔據軍中重要文職位置，這個派系雖然沒有什麼強大的人物支撐場面，但是，卻有著極強的影響力，畢竟，忠於皇室的思想已經有幾千年的歷史，根深蒂固，要想短時間摒除，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無論是武遠大將軍還是保皇派，與周森的派系比起來，已經是微不足道了，因為，通過數年的戰爭，經周森所培養出來的名將都已經盤踞在了各個重要的位置，隨隨便便說一個出來，都是獨當一面的馬上將軍。
除了周森自己培植的將領親信之外，很多在國破家亡時候從軍脫穎而出的新人，也都屬於周森一系，因為，在國家最艱難的時候，周森就是他們的精神支柱……
……
「將軍，可能有點麻煩……」九盤宗宗主文昌盛低聲提醒道。
「麻煩？」周森一愣，瞬間緊張起來。
「定虛師太知道此事之後，已經半個月沒有進食了。」
「你們半月之前就到了？」周森一臉愕然，要知道，他的書信半月之前才到各大門派手中，他沒有想到，各大門派收到書信后立刻星夜趕到了神龍山。
按照周森的意思是，和他一起趕到就可以了。
「他們都來了，我們總不能落後吧……」劉宗主幹咳了兩聲。
「……」
周森無言以對，很顯然，這些掌門人提前趕到神龍山已經打破了他的計劃。
其實，周森是低估了自己的影響力。
當一些掌門人收到周森的書信之後，知道這是一個與周森扯上關係千載難逢的機會，自然不敢鬆懈，立刻啟程。
周森希望一封書信泯恩仇，各大修神門派何嘗不是希望通過這次機會，與周森建立牢固的友誼。
修神門派對此時的重視，已經遠遠超出了周森的想象。
自始至終，明閑和明空都保持沉默，她們的眼神也變得越來越緊張了，並沒有因為這龐大的提親隊伍而興奮。
此時，明閑明空都希望神龍山的小徑永遠沒有盡頭……
再遠的路，也會有盡頭。
在明閑明空拖拖拉拉的腳步中，一行人終究還是登上了神龍山，到達了慈心齋。
慈心齋門前那並不大的草坪上，已經聚集了數百有頭有臉的超能力者，密密麻麻，黑壓壓的一大片，當周森拾階而上的時候，擁擠的人群讓出了一條路，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的身上，那目光之中，有敬畏，有崇拜，有尊敬……
很多人，都是慕名而來，看看名聞天下的不敗戰神。
原來，這個光頭就是傳說中的不敗戰神！
似乎，與傳說中的不敗戰神形象不符，因為，當初周森揚名立萬的時候，可是有一頭飄逸的長發，而現在的周森，如果穿上袈裟，活脫脫就是一個和尚。
超能力者們自然是不知道，周森的光頭形象，可是威震天國，他所率領的光頭大軍，在天國之中，縱橫無敵，只要是光頭大軍所過之處，所向披靡，十字軍必定是望風而逃……
……
周森朝一群超能力者拱手行禮之後，目光便落在了慈心齋大門之上。
慈心齋大門緊閉。
不好！
當看到緊閉大門的慈心齋，周森心中咯噔，知道不好。
明閑明空獃獃的站在門口，不敢敲門。
「師太，晚輩周森來訪！」周森朗聲道。
讓周森尷尬的是，他的話好像石沉大海一般，沒有絲毫的反應。
「我們已經和定虛師太溝通了的……」一群門派的超能力者見原本商量好的定虛師太突然不開門了，頓時大急，一個個紛紛向周森解釋，有的甚至於忍不住高聲喊定虛師太快開門。
可惜，一些身份尊崇的掌門人並沒有打動慈心齋中的定虛師太，慈心齋依然沒有絲毫動靜。
突然。
明閑和明空「撲通」一聲跪在地上，低垂著頭，沉默不語。
明閑明空從山腳到現在，一直沒有說一句話，表情沉重。
或許是因為明閑明空那凝重的表情影響了沉慧敏，沉慧敏也不敢嬉鬧，不停的拍著明閑明空的肩膀以示寬慰支持。
讓所有人都沒有料到的是，明閑明空這一跪，便是三天三夜。
這三天三夜之中，明閑明空滴水未進。
周森和沉慧敏，還有梵昵兒，只好陪著明閑明空，只差跪下陪她們了。
一群超能力者高手，紛紛為周森說好話，不停的有人自恃身份大聲和定虛師太打招呼，但是，慈心齋的大門，至始至終，都關閉著。
如果這不是周森提親，一干超能力者早就破門而入了……
……
「周郎，這麼耗著也不是辦法。」梵昵兒看著跪在地上的明閑明空那憔悴的臉。
「我也沒有辦法。」
周森一臉苦笑，他沒有想到事情會成這個樣子。
周森曾經模擬和無數與定虛師太想見的場景，但是，他沒有想到定虛師太會閉門不見，甚至於一句話也不說。
「周森，我可以說服定虛師太！」沉慧敏突然道。
「你有辦法？」周森一愣。
「我有。」沉慧敏一臉肯定道。
「那你說吧。」周森已經無計可施，只能死馬當著活馬醫了。
「定虛師太，我是沉慧敏，沉萬的女兒沉慧敏，我知道，你認識我的，而且，我也知道，你暗戀我父親……」
「慧敏，你胡說八道一些什麼？！」周森大驚失色，他想不到沉慧敏居然把這事兒當著成百上千的超能力者說出來。
萬幸的是，在場的超能力者並沒有人嘲笑。
其實，定虛師太暗戀沉萬的事情在修神世界早有流傳，只是大家沒有拆穿而已，畢竟，定虛師太的身份擺那兒，誰也不敢輕易得罪，現在，因為周森的原因，更沒有人願意得罪定虛師太了，哪怕是想要嘲笑，也須得強行克制。
「周森，如果讓我說就別管。」
「……好吧。」周森嘆息了一聲。
「師太，明閑明空已經跪了三天三夜，這三天三夜沒有吃一粒飯，沒有喝一滴水，當然，超能力者別說是三天不吃不喝，哪怕是三個月不吃不喝也無所謂，但是，你可知道，明閑明空只從知道要回來開始，就已經沒有胃口了，我不知道她們擔心什麼，但很顯然，她們的擔心並不是多餘的……」
「師太，當年感謝您救了我父親，但是，有些話，作為晚輩的我，此時也不得不說，當初，明閑明空與周森一見鍾情，我恨不得殺了明閑明空方解心頭之恨，可是，我無法阻止她們喜歡周森……如果說這個世界上有人恨明閑明空，那麼，沒有人會超過我，直到現在，我雖然容忍了她們，但是，我可以毫不掩飾的告訴您，我依然恨她們，不過，區別在於，我愛周森，已經超過了恨明閑和明空，所以，我學著忍耐，學著寬容，學著接受她們……」
「我不知道您為什麼不見自己視如己出的弟子，也不明白您為什麼要拒絕大漢帝國赫赫有名的不敗戰神提親，其實，我也不想知道，我只是想告訴你，無論怎麼樣，很多事情，都不是你我能夠阻止的，就像當初十字軍的鐵蹄踏上大漢帝國領土一樣……哎，師太，其實我是最希望周森提親失敗的……」
「呵呵，師太，因為關係到我，思維有些混亂，有些胡言亂語，其實，我只是想告訴你，如果你不出來，明閑明空她們不會逼你，不會罵你，更不會無視你，因為，她們尊重你，愛你，她們把你當成母親一樣，她們看起來叛逆，從不聽您的話，但是，她們骨子裡面，把你當成了一個唯一可以依賴的長輩。我相信，如果您不出來，或者不同意這門親事，她們會用自己的生命了結此事……」
沉慧敏說這話的時候，跪在地上的明閑明空的身軀微微一抖，顯然，沉慧敏說道了他們心坎上。
同樣，周森也是心頭一震，他忽略了此事的嚴重性。
沒有人比周森更了解明閑明空的性格，無論是溫柔的明空還是牙尖嘴利的明閑，她們內心之倔強和自尊心，已經遠遠超越了普通人。
「師太，其實慧敏這次回家，也面臨很多困難……」沉慧敏的聲音突然戛然而止，似乎觸動了心事，蹲在明空的身邊，雙眼發紅，陷入了沉默之中。
慈心齋外，氣氛突然變得壓抑起來。
成百上千的超能力者都是一陣沉默。
「慧敏……」突然，慈心齋裡面，想起了定虛師太那幽幽的聲音。
「師太。」沉慧敏精神一振。
「你帶她們走吧，老身沒事，只是想靜一靜。」
「師父。」明閑明空異口同聲的喊了一聲，聲音顫抖。
「你們走吧，為師沒事，只是想靜一靜。周森，她們就交給你了，你要對她們好，如果你敢欺負她們，老身雖然打不過你，但是，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
「師太……」
「去吧。」
慈心齋之中，又陷入了一陣極度的安靜，任憑周森如何開口，定虛師太都不說話了。
「明閑明空，我們走吧。」沉慧敏和梵昵兒扶起明閑明空。
「周森。」明閑明空一臉傷心欲絕的看著周森。
「師太，我們將在沉家舉行婚禮，確定日子之後，請師太……」
「知道了，去吧！」
慈心齋之中，又響起了定虛師太的聲音，這一次，定虛師太的情緒似乎出現了波動，讓人產生一種難以言喻的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