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這種好不預警的覺悟讓他手腳無措起來，心如鹿撞，一向冷靜的男人如驚弓之烏。

剛剛看到別人要親她，心裡特別焦躁。

這麼強烈的佔有慾，現在這麼奔騰的情緒，如果這些都稱不上愛的話，他已經無掛理解何為愛。

可是為什麼偏偏會是她呢？

這個小丫頭心裡沒有他，她總是那麼倨傲，倘若被她知道，他愛她，會被她笑的吧？這麼多年的經驗告訴周凡，這會是他心底最隱秘的秘密。

在你愛上我之前，我絕不會讓你知道，我愛你，可是，會有這麼一天嗎？

月光情冷，小月貪戀他手掌的溫暖，腔蛋潛意識地磨蹭，周凡彷彿受了蠱惑，俯下身來小月的呼吸很近，紅唇就離他那麼近，可周凡很正人君子地想，這算不算是趁人之危呢？

小月夢裡不知道做了什麼美夢，舔了舔紅唇，剛好刷過周凡近在咫尺的唇，年輕的丞相理智轟一聲被炸得支離破碎，俯下身，嘲上小女王的唇……

小月以為自己吃到什麼東西，不禁用力咬了咬，周凡蹙蹙眉，還以為她醒了，誰知道她又用力地咬了一口，興許她發現不好吃了，嘀咕了一聲，也就安分了。

周凡摸了摸自己被咬痛的唇，無語了。

「周凡，你是個混蛋。」夢中的小女王咕噥一句，又沒心沒肺地睡了。

年輕的丞相，徹底被打擊了

周凡今天整張臉都是陰的，小月很莫名其妙，今天早上起來她睡在床上，周凡不在房間里，她琢磨著是他半夜把她抱上床睡的，昨夜那明亮的月光又映在腦海里，那點暖昧迤邐的，心口不知不覺有些甜甜的。

但她的心情未持續太久，梳洗完畢之後才發現周凡一個人在樓下用餐，臉色沉沉的，看都不看她一眼，不對，不是不看，而是看她一眼都覺得是嫌棄的神情，小月怒了，咋晚那點心思被風化了，耍酷，誰不會啊？

於是一路上兩人都沉著臉，坐騎之間前後間隔三四米，小月騎著他的追風，心裡納悶了，他又哪根筋不對了。

雖然他討厭她是人盡皆知的事情，這麼明顯的表現還是第一次，莫非是昨天的事情讓人怒，小月是個極沉得住氣的少女，自小的磨練早就修鍊到刀槍不入的境界，凡事涉及到周凡這就不那麼淡定了，好幾次衝口而出的問題又生生地忍住了，她自尊心很強，人家明明不屑一顧，你還好意思去問，那不是自討投趣么，她的女王脾氣也上來，愣是一路無語。

中午的時候，小月路經一座果園，滿樹的果子紅丹丹地掛滿枝頭，饞得她口水直流，小月樂了，終於有些開心的事了。

小丫頭下了馬，翻身越過高高的籬笆就溜進去，有昨天的前車之鑒，周凡不敢讓她離開他視線太遠，悶著臉也跟著進去。

他就不明白了，他們身上又不是沒錢，為何要當小偷？

小女王的觀念是，買的不如偷的香，偷的不如搶的甜，既然不能搶，她只能偷了，一向很清廉，很鄙視這種行為的丞相莫名其妙地縱容她了。

因為小丫頭臉上的笑，彷彿有著光芒似的。

不幸的是，小女王偷東西就偷東西，投見過她這麼囂張的小偷，吃得心滿意足還摘了不少，拎著一袋子，周凡的臉更黑了。

「丞相大人，你真的不吃？」小女王瞅著他問，這人還能不能在平板一點呢，這麼熱的天，摘都摘了，他愣是不動口，小月就是看不慣這副很清華的模樣，迫不及待想要污染他。

周凡哼了哼，「我不渴。」

「你真無趣。」小月晃晃腦袋，「我家明明和陌陌都比你有趣多了。」

「你家的，哪個是有趣的？」周凡撇撇唇，她好意思說，他可不好意思聽。他一想到那兩個小惡魔頭就疼，三姐弟妹性格一點也不像，卻有一點很想，都是是披著天使外衣的魔鬼，他對燕家出品的這三人心有餘悸。

他就想不明白了，燕藜和阮伊箬生出來的孩子怎麼個個都這麼極品。

「喂，周凡，說話小聲點，下次我明明和陌陌來的時候小心整死你。」她也不看那是誰的弟弟妹妹，敢這麼放肆。

「你還在犯罪現場聊天嗎？主人趕著狗過來了。」周凡涼涼地瞥了她一眼，果然不遠處就傳未叫罵聲和狗吠聲。

小月可不想在這邊丟人，撒腿就跑，騎著她的追風跑得比兔子還快，絲毫不理會後面的叫罵聲，周凡苦笑不得，總算她有些心虛。

「要是讓人知道堂堂的女王當小偷，這形象就沒了。」騎了一段路，小月看著天上的白雲感慨。周凡的臉又黑了~

「周凡，你今天生什麼氣？」小月斜睨他一眼，這個問題憋著她不舒服，特別是在她似乎明白了些什麼的時候，那種酸酸甜甜，待若失去的感覺，讓她心裡超級疙瘩。

小月從來都是菩待自己的人，心裡有什麼不痛快，她理直氣壯就問了。

周凡倒一愣，有些詫異，尋常小月不會這麼直接的問他，「我沒生氣。」

小月冷笑，「你睜著眼睛說瞎話的功夫越來越厲害了，你去溪邊照照鏡子，你臉黑成什麼樣了？」

「屬下一直都這樣，小姐還不習慣嗎？」周凡淡淡地道，他為什麼生氣，不提還好，一提火氣更旺了。

小月卻不明白，雙眸斜斜地睨過去，很不滿他敷衍的語氣，他明明不這樣，周凡被她瞪的心裡莫名的酸痛，俊秀的臉龐沉了又沉……

「小姐管天管地，還要管屬下的情緒嗎？」

小月怒，這話太挑釁了，他絕對是挑釁，話不經大腦就出口了，「因為你的情緒影響了我！」

周凡徹底愣了，直直地看她，深黑色的眸光莫名震驚，流轉著小月看不懂，卻很心慌的光芒。

她一甩鞭子，狠狠地抽在周凡的坐騎後面，馬兒受驚，嘶鳴一聲，迅速向前奔……

周凡大驚，連忙拽住韁繩，「死丫頭，你瘋了？」

馬兒一時受驚太厲害，連連奔出好遠，小月想不通，為什麼她在周凡面前總是這麼幼稚可笑，明明想做到最好總是弄巧成拙，周凡若不走，她怕臉上的紅暈會出賣了她。

心悸得厲害，彷彿有些什麼要破繭而出，卻被小月武力鎮壓。

不許動

絕對不許動。

這麼慌亂的情緒，以致讓小月好一會兒才反應出剛剛周凡叫了她什麼。

死丫頭

似罵似寵的稱呼，兒時娘在惹爹爹生氣的時候，爹爹也罵過娘死丫頭，小月的心瘋狂的跳，熱血突然升騰起來，但很快就冷卻，在周凡的眼裡，她看不見爹爹看著娘時的眼光，那雙深黑色的眸子太深，太沉，她看不懂……

小月猝然晃了晃腦袋，用手拍了拍他的腦袋，「你個白痴，你在想什麼呀？笨蛋，蠢到家了。」

周凡很快就勒馬往回走，眼光和冰渣子似的，看見小月一臉。懊惱，他的怒氣奇迹般的降下來，深深地看著她，「你剛剛是什麼意思？」

尋常這個問題，他是不會問的，就像小月，剛剛那種話倘若她還有一絲理智是不可能出口，「你綳著臉，嚴重影響本小姐的食慾和心情。」小月一夾馬腹，追風風一樣地飄過。

「死丫頭！」周凡磨牙……

赤山城是個很繁華的城池，這座在五年前還是一座小漁村，赤山城東邊接連大梅，南面有一條長河，附近的村民們多半靠著捕魚為生，日子過得很清貧。

小月和周凡共事多年，雖吵鬧不斷，在建設赤山城上意見難得相同，自從五年前朝廷注資在赤山城修築渡口，鏈接燕國內的商運航線開始，赤山城就迅速發展起來，短短五年的功夫，赤山城已是燕國內五大城池之一。

小月即位這麼多年，對這座城池投注的精力也特別多，每年年末，地方官員呈上的奏摺，她第一份看的一定是赤山城。

周凡看著小月臉上越來越明亮的笑容，眼底不禁也帶上一絲笑，赤山城是她心血的結晶。每個人看著自己創造出來奇迹，一定都特別的自豪，小月也不例外。

「比五年前真的差好多，簡直兩個模樣了。」小月第一次未赤山城已經是五年前的事了，那時候好多大臣都說赤山城沒有發展空間，錢砸在那都是白花，很多人都不願意開發這兒，小月為了這事專門和戶部一批官員到赤山城考察。

那時候遍地都是草屋，土屋，百姓生活艱苦，河邊一座小村莊接著一座小村莊，沒有一座是富裕的，更別說什麼酒樓店鋪之類的，他們所需的日用品要花半天的時間到隔壁的城池去買，哪兒像現在，店鋪一襄接著一家，酒樓客棧林立，完全是兩個摸樣了。

兩人住進一家客棧，收拾好東西之後，小月就興沖沖地跑客棧外跑，周凡逼不得己也只能跟著。說到底她還是孩子，還有著孩子的心性，這麼多年都悶在宮裡，心情煩躁的時候也只在京城溜達，第一次出遠門，周凡也體諒，這一路上來，他覺得他真的是任勞任怨。

「你那是什麼表情，很累嗎？」小月開開心心地在赤山城中逛了一個多時辰，終於注意到周凡的存在。

「昨天很晚才住宿，今天早早又起，你哪兒來的精力？」周凡就奇怪了，少見這麼精力充沛的小鬼。

「周凡，人老了就要承認。」小月一臉鄙夷，買了一包綠豆糕，雖然沒有御廚的手藝，卻也很好吃，甜而不膩，非常爽口。

周凡真想把她的腦袋擰下來當球踢，他很老嗎？他離二十五都沒到，怎麼算是老。

「你要不回去休息，省的說我虐待你，我一個人再溜一會。」小月瀟洒地揮揮手，抱著那包綠豆糕在高大的梧桐樹下乘涼起來。

這是一排很長很長的高大梧桐林，陽光從樹葉的縫陛中透了下來，在地上印出斑駁的影子，梧桐葉黃了，紛紛洒洒而下，非常漂亮。

「你要是有本事能在大街上不受欺負，我也不用跟著你了。」

「你的意思是我很沒用？」

「人貴有自知之明。」

小月怒了，兩塊綠豆糕唰一聲砸過來，周凡眯著眼睛，右手一揚，接住綠豆糕，小月撇頭，周凡不緊不慢地塞進嘴巴里，趕了一天路，在客棧還沒坐熱就要陪著她出來逛街，周凡的胃也在稍微抗議。

小月怔了一下，愣愣地看著周凡，臉頰有些發熱，連耳朵脖子也是紅紅的，心臟突然撲騰幾下，小月迅速武力鎮壓，找死啊，就周凡這樣的你也亂撲騰，不想活了。

可是，越想臉蛋越紅。

有一塊綠豆糕好像是她吃了一半的，有她的口水，他就這麼面不改色地吃下去了，傳說中，他不是有潔癖的嗎？

興許是小月看得太入神了，周凡如芒刺背，不得不轉頭看她，梧桐葉沙沙作響，陽光千絲萬縷而下，映得少女的臉頰明艷動人，緋紅色的肌膚透出難見的羞澀和困惑，看起來很是勾魂，「你看什麼？」

小月回過神來，迅速搖頭，錯亂地低頭，咬著她的綠豆糕，好像比剛剛好吃多了。

周凡回想了一下，臉頰轟一聲炸開一朵紅雲，不自在地清清喉嚨，別過臉去，他怎麼沒注意呢？

該死的。

心裡恨恨地詛咒一聲。

兩人各懷心事，一時間只有樹葉沙沙的聲音沙沙和陽光的芬芳氣息

不遠處人流如潮，似是漸遠了。

俊秀清逸的男子，國色天香的少女，那排美麗多情的梧桐，這一副美景吸引了往來不少了人的注目，三三兩兩少女結伴而過，皆羞澀都偷看這邊，竊竊私語，掩嘴而箋，少年們也注意到小月傾城的容顏，指指點點，一男一女成了一道獨特的風景線。

小月見周凡抱著胸倚著梧桐樹，月白的長袍，清貴的氣息，的確是魅力非凡，人啊，不可貌相，千萬不要讓文質彬彬的外表給騙了。

有三名少女似在那邊討論了許久，鼓起勇氣就走過來搭訕，一股濃郁的臘粉昧飄來，取代他著迷的氣息，周凡眸光沉了沉。

「公子，你是第一次來赤山城嗎？」

「公子，要不要我們帶你游一圈，赤山城很好玩的哦。」

另外一少女是喜鵲，其他兩人說什麼她就附和什麼，小月優雅地吃著她的點心，好爛的搭訕借口。

這三人長得還算不錯，秀麗玲瓏的，可惜聲音太嬌了，她好整以矚地看戲。

「不需要。」周凡冷聲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