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金蟬,金蟬
因為「菩提祖師」在教導完孫悟空之後,就返回了西天,後來更是投入了輪迴,自毀了佛身!
因為自從這之後,世間就已經再也沒有金蟬子這個人了,而作為金蟬子化身出來的馬甲的「菩提祖師」,自然也就隨之而不復存在了!
「不對,等等!」
可達,阿不,陸淵眉頭一皺,發現事情並沒有這麼簡單。
「金蟬子和佛祖到底打了什麼賭?」
按楊戩所說,金蟬子是因為與佛祖打賭才自毀了佛體,墮入輪迴的。
這一點,陸淵也在唐三藏身上看到了。
雖然都說唐三藏就是金蟬子的第十世轉世,但唐三藏的身上除了有一身的佛法,還有那睿智到不同尋常的眼睛外,和真正的凡人幾乎沒有區別的——或許還要加上那傳說中吃了能長生不老的唐僧肉。
但陸淵實在是看不出:西行,和這個所謂的「賭約」,之間到底存在著什麼關係?
楊戩嘆了口氣,道:「金蟬子說,他輪迴前,會在自己的真靈上施加釋印,讓自己的每一世的輪迴身,都堅定一個目標:去西天靈山見佛祖!」
「為什麼非得去西天靈山見佛祖不可?」陸淵反問道。
楊戩答道:「他就是要以凡人之軀去面見曾經的師尊,然後以凡人之軀去說服他,或者說,開悟他,讓西天佛祖不再錯下去。」
陸淵聽了久久無語。
他一時間甚至不知道是該說金蟬子太過天真,還是該佩服他的大慈悲。
你說他天真吧?
確實,非常非常的天真!
在他自墮輪迴之前,他敬愛的師尊,偉大的西天佛祖,就已經騙了他兩次:一次,是看到了孫悟空卻假裝看不到,不承認第一次的賭約;第二次,則是故意給他安排課業支開他,去騙孫悟空進五行山。
連自己最親近的弟子都騙,可見這西天佛祖心肝已經黑到了什麼程度。
也只有金蟬子這樣的「傻子」,才會傻兮兮地再去打一次賭,還弄丟了自己的實力和地位。
這無疑是一步很蠢很蠢的棋。
要知道,金蟬子身為西天佛祖的二弟子,在西天的地位,僅在大弟子迦葉之下,堪稱西天的第三號人物。
哪怕是一般的菩薩,只怕也不及這佛祖的關門弟子的地位高。
若是以他當時的身份,要規勸西天的言行,不是更加有說服力一些?
再者,金蟬子既然能化身為菩提祖師,教授孫悟空那麼多神仙法術,可見他自身的實力也已經達到了很高的層次。
至少也是一個「佛」的境界了吧?
換句話說,也就是至少也得是個金仙,甚至很可能已經超脫,成了大羅!
有這樣的實力,去干點啥不好?
就算真的看不慣西天和東天的所作所為,自己從靈山脫離出來,自己庇護一方人族,豈不也是一樁大功德?
要陸淵看來,金蟬子這是有上策和中策不走,偏偏選了個下下下下策!
然而,換個角度想,他又不得不佩服金蟬子的決心。
試問,這世間又有誰能夠這樣?
為了拯救可以說與自己毫不相關的凡人,放棄了自己修行的成果,變成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凡人;放棄了「比天地還要長壽」的生命,成為一個區區幾十年就會生老病死的凡人。
甚至,這個世界的凡人,還是眾神的牲畜,長久以來都處在任人宰割的地位。
金蟬子深知這一點,而且因為自身地位的緣故,比普通的神佛還要更清楚這背後的黑暗。
然而,他還是義無反顧地跳進了這無底深淵。
你可以笑他的天真,但卻永遠無法去嘲笑這樣一顆慈悲的心。
......陸淵突然覺得自己好像要被度化了。
「這麼說來,金蟬子只是想要以凡人之軀前往靈山,面見西天佛祖,然後完成自己和佛祖的賭約?」陸淵問道。
「不錯,正是如此。」楊戩先是點了點頭,旋即臉上露出一抹苦澀的笑容,「你也看出來了?」
「嗯。」
陸淵看出了什麼?
他看出了這西行果然是有問題的!
按金蟬子的謀划,他只是要「以凡人之軀前往西天靈山面見師尊」,按理來說,他應該保持著前世的記憶才對啊!
可陸淵跟隨唐三藏時間也不短了(算上他真身降臨之前,確實不短了),唐三藏根本沒有任何有關於金蟬子的記憶的表現。
原著中,唐僧那時不時冒出的傻憨憨的模樣,看到妖怪嚇得魂飛魄散,對自己的徒弟反而重拳出擊,全然沒有那身為佛祖二弟子的覺悟。
顯然,不管是在原著中,還是在這個世界,金蟬子的輪迴都出了問題——他把記憶給弄丟了。
楊戩長長地嘆了口氣:「是啊,這件事,實在是......唉!」
「其實,從他的第五次轉世開始,我就發現出了問題:他原本準備轉世時保留下來的前世的記憶,卻壓根一點都沒有保留,若不是真靈是金蟬子,我甚至都不敢認他!」
「西天佛祖在金蟬子的輪迴中動了手腳,讓他每一次輪迴,都像是凡人輪迴一般,永遠也無法找回前世的記憶。」
「他根本就沒想遵守賭約!」
「你可知這世間有一個詞語,名為:金蟬脫殼。蟬脫出來的蟬蛻,有著很高的藥用價值。在凡間,蟬不僅是一般平民的食品,而且成為君王貴族筵席上的佳饌。而金蟬子的真身,乃是這世間的第一隻靈蟬,可以說,是這世間所有蟬的神。」
「普通的蟬只得上凡人的桌席,而金蟬子這隻『萬蟬之祖』,上的,卻是那神和佛的桌席!」
「金蟬子的前四次轉世之身,都被他那敬愛的師尊,西天的實際掌控者收入囊中了!」
「而後,消息為東天得知,太上老君與西天佛祖協商,最後重新劃分了金蟬子轉世身的享用方式,改為西天和東天共享。」
「金蟬子的西行之路,已經失敗了九次!」
「他,也已經被吃了整整九次!」
二郎神的眼睛通紅,情緒有些失控。
對自己這位好友的遭遇,他憤怒,卻又無能為力。
何其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