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五行山
等到他醒來時，已經是第二天的早晨。
唐三藏依然是起了個清早，就坐在昨日誦經時臨時搭建起來的禪堂中，等候陸淵出來了。
不過他大概是想通了，不再像之前在河州衛福緣寺里那樣，催促他和本明離開，甚至為此不辭而別。
陸淵甚至在想，是不是楊戩把自己的身份告訴了唐三藏，唐三藏認下了自己這個甚至連僧人都稱不上的隨從。
當然，這肯定是不可能的。
甚至楊戩可能連唐三藏是金蟬子轉世這個身份都沒有告訴他。
他化身為劉伯欽的目的很明確，就是想在這在金蟬子口中至關重要的第十次西行開始前，見見自己這位至交好友，然後順便讓他把孫悟空放出來。
而「劉伯欽」這個身份，不過是一個凡人獵戶，自然不能顯露出太多。
再者，讓唐三藏知道金蟬子又如何呢？
唐三藏會放棄他的西行計劃么？
顯然不會。
因為無論是金蟬子，還是唐三藏，他們心中都有一個執念——西行！
若是此次失敗，他還會再踏上這條西行的不歸路十次、百次、千次......絕不回頭！
見陸淵出來，唐三藏站起身：「我們走吧。」
「劉伯欽」又讓「母親」、「妻子」取出一些連夜做好的乾糧粗餅，放在馬鞍的褡褳上，讓馬馱著，然後親自護送陸淵和唐三藏二人，一路往西而走。
一路上走著，「劉伯欽」和唐三藏一路聊著。
而陸淵則自己默默地走著，實則是在感悟身體上的變化。
喝了楊戩給的那壺清酒後，陸淵發現自己的身體確實是發生了一些奇妙的變化，這是他先前從未有過的感受：首先是身體都輕快了不少，原先靈是靈，肉是肉，分得很清楚。
如果要飛行，需要施展法術，加持在肉體上，肉體才能跟著飛起來。
而陸淵身為洪荒天道的狀態時，沒有肉身，只有神念，那時候的感覺，就是兩個字：暢快。
他那神念，同樣近乎實質，但他自身卻感覺不到任何一點重量，沒有任何束縛感，心念一動，就可以出現在想要出現的地方。
原本陸淵以為那是因為自己是天道，整個世界本身就是自己的緣故。
然而現在看來，那更像是修為達到一定境界之後，靈魂和肉身早已不分彼此，可以任意在虛與實之間轉化。
而現在，自己的這具肉身也有了這樣融合的初步趨勢。
靈與肉糾纏混合，妙不可言。
除此之外，他的目光也變得清明了許多，似乎能看破許多事物的外在，直通本質。
當然了，這和孫悟空的火眼金睛並不相同。
他那火眼金睛，大概是Si在高溫的情況下變成了玻璃，還是顯微鏡的那種，看啥都准。
陸淵的這個清明，更像是一種肉體配合精神境界的「看破」。
原本他只能用神念來達成這種效果，而現在，靠肉身也可以了。
除此之外，還有許多的方方面面的改變。
毫無疑問，那一壺酒，竟然將陸淵的境界從「凡」直接蛻變成了「仙」。
這還不是最重要的。
前面說過，陸淵之所以不好一下子突破，是因為這個世界的天道可能在監視著世界內發生的一切。
自己這個「凡人」，沒有一點機緣，莫名其妙地就成了仙，問題太大了。
原本陸淵是想在西行路上隨便找個由頭的。
畢竟西行路上妖怪眾多，他趁著神佛們不注意，搞死一隻，然後順勢得到「機緣」，修鍊成仙，還是說得通的。
現在好了，免去了這麼多麻煩的程序。
有二郎神這位正統的神仙兜底，陸淵已經可以明目張胆地突破到「仙」了。
而且，速度不會慢。
畢竟他的境界已經達到了，修為提上來，也實屬正常，沒人挑的出毛病來。
想著想著，陸淵的修為就蹭蹭蹭往上竄了幾竄，達到了自己來到這方世界前的大乘期巔峰的層次。
距離散仙之境，也不過是一步之遙。
前面正和唐三藏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的「劉伯欽」感知到波動，往後瞥了一眼，心中愈發篤定陸淵的身份。
如此又走了半天，太陽都到半空中了，顯然，時間已經悄然到了正午。
劉伯欽走著走著，卻突然停下了腳步，說道：「長老，伯欽只能送到這裡了，前方的路，就要靠你自己走了。」
唐三藏連忙雙手合十，不解道：「敢問太保，這是為何？」
他四下看了看，並沒有發現什麼奇異之處，怎麼這劉伯欽突然就不走了呢？
當然，他在意的並不是劉伯欽突然「罷工」，而是罷工的原因罷了。
畢竟人家好吃好喝招待了他們二人兩天，還親自送了這麼遠，可以說是仁至義盡了，唐三藏並不是什麼不知進退的人。
他只是好奇，難道這附近有什麼危險，或是強橫的妖怪之類的。
先向劉伯欽請教明白了，也好合理規避風險。
「劉伯欽」看出他的意思，笑著回答道：「長老有所不知。此處地名兩界山，東半邊屬我大唐所管，西半邊卻是虎狼之穴。那邊的野獸不服我管，我卻是過去不得。」
陸淵聽了暗笑。
什麼虎狼之穴，什麼野獸，不就是在嘲諷西天那群么。
二郎神說這話時一本正經的樣子，要不是提前知道他的身份，他都要信以為真了。
不過，話是這麼說，實際上兩界山，也就是五行山，並不是大唐所在的南贍部洲和西天所在的西牛賀洲的分界線。
這兩洲的分界線，應該是流沙河。
所以二郎神這話哪怕是真的被哪個西天的佛「聽」到了，他也挑不出毛病來。
而實際上，這座山的所謂兩界山的名字，也只不過是大唐的凡人取出來的而已，是用來區分大唐和大唐之外的地界用的標誌性地理坐標。
實際上它真正的名字，依然還是五行山。
而五行山的山腳下，自然就鎮壓著那五百年前大鬧天宮的齊天大聖了。
在這個世界的孫悟空，顯然比原著中描述地要更慘一些：被壓在五行山下，吸了整整五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