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內有乾坤
小雨發誓，這輩子從來沒這麼緊張刺激過，菊花一緊間......整個人已經飛進了院子里，穩穩噹噹的落在了司馬陽的身後。
他猛回頭，身後啥也沒，直娘賊！上帝知道誰把他拽進來的？
剛才那一瞬，小雨大腦一片空白，以為被「黃雀在後」了，肯定是髒東西捉住了自己！然而.....片刻之後，自己竟完好無損的落在了司馬兄的身邊，說明......這背後拽他的人，應該是和自己一夥的！不然.....倘若有危險的話，九陰扣是會主動反擊的吧？
可是.....誰會在這個節骨眼兒上，祝自己一臂之力呢？是那黑貓么？還是說.....小雨不敢細想，也不排除其他各種操蛋的可能。
此一刻，司馬陽像個賊一樣，正蹲在袁老太爺府邸正堂的屋外牆根下，手裡捏著一張黃紙，疊來疊去......
庭院之中，靜悄悄的，不見那小丫頭的蹤影，府邸屋內，亦是漆黑一片，像是闔府休息了......
然而，小雨還是敏銳的感覺出了這宅院中的異常，庭院內的擺設格局，有些太詭異了！
一般而言，富貴人家府邸中的景緻，無外乎都是古代園林的格局，假山池塘，秀樹亭榭，到處都透著福瑞祥和，寓意美好，典雅高貴中不失濃郁的生活氣息......
但是，在這袁府內，小雨卻感受到了肅穆陰森的氣場！不說別的.....古代達官貴人的家裡，哪裡有擺石人石馬的？還側立主道兩旁，一個個威武莊嚴的矗立著。就算你家是將門吧，比較尚武，也沒這麼玩的！
記得以前去明十三陵遊玩，只有古代帝王將相的地宮陵墓前，才有這樣的擺設吧？活人家裡，絕逼不敢擺這些玩意兒！
白天的時候，小雨和司馬陽也來袁府附近轉悠來著，深宅大院，他們當然進不得，但是......在袁府後面，住著幾戶專門給袁家看養牲畜的農戶，寬廣的籬笆柵欄里，養著數百頭牛羊，判定袁府之中的牲畜也是人變的.....正是由此而得知！
現在，才是真正的進了袁府，看見了「真章」。
但見那司馬陽，粗短的手指認真的疊著，竟然.....將手中的黃紙折成了一隻小耗子的模樣，靈巧精緻，惟妙惟肖。
接著....他把那紙耗子，放在了地上，噓聲吹了個啞哨，那小傢伙竟然就動了起來，賊溜溜的鑽進了袁府正堂的屋內。
看到這一幕，小雨不禁唏噓驚嘆！心說行啊！這司馬兄有倆下子，竟然可以神思控物！這本事.....從某種意義上來講，不亞於造畜了吧？
「有意思.....司馬兄竟已經達到了神思控物的境界，」小雨噓聲說。
司馬陽扭過頭來，咧嘴苦笑：「朱兄謬讚了，此符和白天那符，原本是一張，被撕成了兩半兒，現在雙符合璧，幫著找出那小女孩的去向......」
說罷，他恍惚若有所思，低頭貓腰，沿著牆根朝著袁府後宅而去。
小雨緊隨其後，二人穿廊過巷，走了約莫2-3分鐘，來到了袁府後宅的松柏小樹林前。
但見，袁府後宅的松柏林里，設有一個精緻華美的小堂廟，佔地不大，和那鍾馗廟差不多。倒是這片林子不小，陰森壓抑，目測能有五六畝的面積。
誰能想到，在這深宅大院的高牆之中，竟然還專門種了如此之多的松柏！
那小廟的風格，不似道觀，亦非佛寺，華彩絢麗，如同精雕細琢的小宮殿一般，屋檐椽角，還鏤刻著各種鸞鳳雲鳥，煞是漂亮！絢麗的彩繪琉璃瓦.....在月光的照映下，反射出一圈圈兒朦朧魅惑的光暈。
更詭異的是，小廟的正殿中，還幽幽的冒著綠光......裡面似乎有人影在晃動。
這裡.....想來就是鬼仙的巢穴了！小雨心頭一陣緊張的激動，手緊緊的揣摩著那九陰扣兒，然而，之前進廟的那一「拽」，始終像是個陰影，壓抑在他的心頭。
司馬陽手持寶劍，貓腰緩緩的向那小廟靠近，小雨也跟了上去，走兩步，就不住的回頭瞅一瞅。
來到了小廟前，廟門緊閉，廟內幽幽的綠光透過格欄紙窗映照，果然有個身影在一起一伏，像是在磕頭跪拜的樣子。
司馬陽側身立於窗柱旁，手指沾了沾吐沫，捅穿了窗戶紙，賊溜溜的往裡瞅，氣氛一下子凝固到了冰點。
瞅司馬陽不動聲色，就那麼看著，小雨心中亦是好奇，學著他的樣子，也捅破了窗戶紙往裡瞅，當他看見.....那廟中的情形時，不禁唏噓驚愕，疑雲竇生！
但見那廟內，供奉的並非什麼道家的三清，亦不是佛家的三寶，而是一位.....鳳冠霞帔，驚艷絕美的女子，而且.....並非是雕像，寫實逼真，惟妙惟肖，感覺.....更像是蠟人！
神龕兩側燃燒著高燭，熠熠幽幽的散發著綠光......牌位上的小字兒看不清楚，不知道寫的是什麼？
正殿堂下，一名發須皆白，遍體綾羅綢緞的老者，跪在蒲團上，不停的在給那女子的神像磕頭，而在老者的身邊兩側，七八位年紀約十歲左右的男女幼童側立兩旁，衣著光鮮，面色紅潤，且帶微笑，整整齊齊的站著。
小雨一眼就瞅見了......那名從伏鳳鎮逃走的小鬼仙，也在其中！
眼前的畫風著實詭異，那老頭子，估摸就是這袁府的主人，袁九常袁老太爺，那這位.....神龕之上的女子，又是何人呢？
仔細觀瞧她，但見她頭上插著八寶金絲攢玉釵，綰著五鳳朝陽掛珠髻，脖子上戴的是赤金的盤螭瓔珞圈，面若桃花，千嬌百媚.....感覺更像是宮廷之內的貴妃，不像是神話傳說中的某位仙女神祗！
雖然說，道家神話系統中，對一些女性神祗的刻畫，比如王母娘娘啊，九天玄女啊，後土地母之類的，她們的衣著裝扮，是有一定皇家女性的元素，但基本上都是以素雅為主，透出的更多是一種縹緲絕塵的仙氣，令人敬畏！
反觀這尊神像，周身卻只有雍容華貴的氣息！倒是顯得有些俗了！
另外，那眉眼五官，雖是好看，卻頗有風流曖昧之色，哪裡還有女性神祗的端莊清雅？說她是妲己的神像，倒是十分符合。
袁老太爺不停的磕著頭，鬼知道他磕了多少次，早就超過了三拜九叩的規格了，小雨和司馬陽耐心的觀瞧著，直到這傢伙又磕了七八個頭后才緩緩的直起身，但還保持著跪著的姿勢......
這個時候，神龕旁的側門裡，門帘被頂開，兩個男童抬著一口碩大的水缸走了進來。
這倆孩子的力氣可真大，穩穩噹噹的將那口水缸擺放在了神龕與老太爺跪著的蒲團中間，與此同時，一股子腥鹹的血腥味撲面而來......小雨和司馬陽看得真切，那缸中，裝得滿滿的竟然都是猩紅的血液！還冒著細密的氣泡，像是剛放出來的血......
袁老太爺站起身，把袖子擼了起來，像是要大幹一場的架勢，然後.....他一手摳住自己的天靈蓋，一手扶著下巴，用力一擰，竟然.....將自己的頭顱，像是擰螺絲一樣的轉了起來！
當他的真容，面朝廟門，讓小雨和司馬陽一堵廬山真面目的時候，小雨的心頭一陣惡寒，緊張的還咽了口吐沫！
倒不是說.....這袁老太爺長得有多麼瘮人可怕，而是.....他那副表情，太誇張膈應了！
竟然是滿臉堆笑，笑得牙齦外露，眼睛眯成了一道縫兒，就像是東北扭秧歌時，戴的那種大頭娃娃一樣，說不出的邪性詭異！
他的那腦瓜子，果然像是螺絲帽，被轉了一圈兒又一圈，第一眼看見他的表情時是笑，轉了一圈兒后又是哭，接著又是發怒！敢情人世間的喜怒悲樂被他演繹了個遍，才把自己的腦瓜子給擰了下來！
這他娘的.....能是人類具有的功能嗎？別說活人，死人也做不到吧！袁老太爺，早他娘的就是個腔子傀儡了！這牛首村的貓膩，大了去了！
將自己的腦袋摘下來后，袁老太爺將頭顱抱在了懷中，小雨和司馬陽吃驚的看到，這老太爺的脖腔之上，長著一個.....約莫拳頭大小的「內部腦袋」！褶皺突兀，沒有耳朵，上面還絲絲縷縷的.....掛著幾綹頭髮，像是一個被重度燒傷康復后，縮水變小了十倍的畸形人頭。
妖怪！真他娘的是個妖怪！除此以為，無法再用其他的「概念詞」來形容他！
這袁老太爺，將自己的頭顱放在地上，然後站起身，雙手扶著水缸沿兒，彎腰把「小腦袋」探伸進了缸里，做出了「洗頭」的姿勢，接著.....「呱唧呱唧」聲不斷，那動靜兒.....就像是狗渴至極，拚命喝水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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