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月夜誣陷
說是如玉一般又顯得太過冰冷，更不如說是三月里新冒出來的春筍般嫩，又如剛剝開的雞蛋和新制的絨，透著三分軟一分嫩一分如日光白雪般的晶瑩如潤，一截蓮藕般手臂從殘破袖子出來，腕骨纖細得讓人覺得不堪目光重負即可摧折。
楚南霆不禁迷進去了一般，許久沒有緩過來，甚至有些想把那如玉雕般的手抬起細細把玩。
……
等莫安溪轉醒時已經在莫府門口了，守門人看見太子的車馬停下正要進去通報卻被楚南霆攔下了。
「小事不足掛齒。」
說笑著，歷七掏出一塊銀子塞進守門人的手上，又把莫安溪放下才離開。
莫安溪回到海棠苑中連忙讓香菱給她沐浴換下乾淨的衣服，又追問道：「這兩日可有要緊事發生沒有？」
香菱伺候著她沐浴更衣，「無事，左不過夫人派人來請過，我也打發回去了。」
莫安溪聞言略安心，穿好衣服才坐下來喝了一口茶，「趙大娘沒有來過？」
香菱搖搖頭。
問完情況后，莫安溪倒安心不下了。
方才楚南霆那麼高調地把她送回來，料定趙大娘那邊已經聽到了風聲，怎麼半天都沒有動靜？
若是前兩日有人來找過，倒也還好說，可這會兒安靜得不像話，只怕……
她手裡拿著茶杯頓了頓，眼珠子轉了幾圈，都沒有想明白。
趙大娘那邊恨不得捉著她的把柄，好將人趕出去，讓安凝芬上位，怎麼可能會放過這個好機會？
正是夜晚，院里小丫頭收拾著白天拿出來的東西，又有婆子拿著東西進去。
莫安溪聽著外間吵鬧，心頭更是亂如麻。
忽然聽見一聲：「大小姐，外頭趙大娘請你過去。」
語氣高亮，又帶著幾分得意般的嘲弄。
莫安溪抬頭向外看去，只見是趙大娘身邊的丫頭雪娟來了，還帶著幾個小丫頭子，倒有幾分氣勢逼人。
香菱看見人來了，不有皺起眉頭走到莫安溪身邊道：「小姐，要不我把人趕回去？」
莫安溪搖搖頭，放下茶杯起身道：「不要，我們去。」
香菱看著雪娟那鼻孔都朝天了，心裡不免擔心，雪娟入夜來了，不免想到這件事定然是趙大娘要找莫安溪麻煩了。
可是不等她再說別的，莫安溪已經走出去了，朝著雪娟笑道：「不知道趙大娘找我有什麼事情？」
雪娟譏笑一聲：「小姐去了便知。」
莫安溪不言可否，也不再多問，叫了聲香菱，就往外走去。
果然，等她走到趙大娘的寧安苑時，還沒進門就聽見安凝芬的聲音叫嚷著須得責罰才行。
莫安溪聽著那吵嚷的聲音不禁勾起嘴角一笑，搖頭想著，這個女人，倒是學不會乖。
丫頭捧著茶送到趙大娘邊上。
紫檀托盤上鋪了一層銀白色錦緞，茶用琺琅白瓷蓋碗盛著，邊上是一碟精挑細選的果子。
安凝芬連忙伸手去把茶碟接過來，親自送到趙大娘的手上，乖巧道：「大娘，你最喜歡的六安清茶。」
趙大娘讚賞地看著面前的乖巧人兒，又想起莫安溪那張伶俐小臉，頓時心生憐愛，一邊接過茶水，一邊道：「你是小姐，怎麼做起這些活了？」
安凝芬一笑：「為大娘分憂是凝兒的福氣。」
趙大娘點著頭喝茶，抿了一口才抬眼去問：「大小姐呢？怎麼還沒到？」
話音剛落，身邊丫頭正要說話，莫安溪還沒進門就大聲道：「來了，謝祖母掛記。」
聞聲看去，只見莫安溪穿著淡綠色長裙，身上披著銀色羊絨披風，頭上戴著翡翠銀釵，梳著飛雲髮髻進來，腳步輕盈，臉上巧笑兮兮。
眾人看著她此刻光彩照人，穿著用度無一不富貴雍容，眼中帶了幾分嫉妒卻又被可惜覆蓋。
這會兒再怎麼好看，做出徹夜不歸，未出閣還與男子共坐一架馬車，這種事傳出去也是毀了一生名聲了。
莫安溪走到廳堂中央，也不顧其他人看她的目光異樣，朝著趙大娘盈盈一拜便自顧站起身了。
若不是長幼有別，她才不願意拜這麼一個老太婆。
趙大娘本想趁著她行禮的時候把她按下去，沒想到莫安溪竟然都不等她說話就自己站起來了，剛才想好的說辭一下子卡在喉嚨里，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要先說什麼了。
安凝芬在一旁看著，她等這一天可是等好久了，自然不肯放過，見趙大娘沒說出話來，便自作主張站出去，陰陽怪氣道：「安溪表妹，表姐聽說你昨夜未歸，可有此事？」
莫安溪淡然道：「對，有。」
承認了！？
話音剛落，在場眾人都是一愣，看向莫安溪的眼神各有不同。
香菱更是想伸手捂著自己家小姐的嘴，這種事情怎麼可以輕易承認！
安凝芬一怔，沒想到莫安溪就這麼輕易承認了。
她以為還得花一番心思才能讓將事情坐實，沒想到莫安溪自己撞上來了。
趙大娘也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瞪大了眼睛看向莫安溪，不敢置通道：「你可聽清楚了？你真的昨夜徹夜未歸？」
莫安溪無所謂道：「對啊，你有什麼意見？」
再次得到證實的趙大娘都掩蓋不住自己的愉悅，嘴角都快要翹到天上去了。
「好啊！」趙大娘一拍桌子，一雙眼睛老辣渾濁，裡面滲出光芒如同寒天夜裡的針，直直刺向莫安溪道：「一個未出閣的女子，竟然出外徹夜不歸，傳出去以後成何體統？你讓我莫家的臉面擺在哪？」
趙大娘上次在海棠苑安插眼線不成，早就心裡埋了怨氣，這回抓到了把柄，就恨不得當場把莫安溪扒了皮，自然罵聲不斷，更是想藉機好好給莫安溪吃頓苦頭。
安凝芬回到趙大娘的身邊，佯裝擔心地給趙大娘順氣，又幫著說話道：「大娘彆氣，凝兒聽說安溪表姐還和某個男子在樹林中幽會……」
莫安溪聽著安凝芬胡說八道，又覺得好笑。
她倒是沒有見過能夠這麼坦然地睜著眼睛說瞎話的人了。
不過，現在還不急，她還沒打算要反擊。
畢竟敵人的手中的牌還沒打完，她還要看看對方究竟手握了什麼證據，敢這麼大張旗鼓地找她的麻煩。
安凝芬一邊說著話，又得意地看了莫安溪一樣，譏誚的眼底寫著——這一回，看你還有什麼辦法？
只是她的如意算盤打錯了，莫安溪從始至終都沒有表現出來半點害怕，看向趙大娘和她的眼神甚至有幾分悠哉。
莫安溪的態度讓安凝芬更加不滿，眼底的譏誚又多了幾分怨恨。
憑什麼！憑什麼！憑什麼她就能永遠保持著悠閑！
怨毒的眼神傳過來，莫安溪就坦然看回去，甚至比對方更囂張。
趙大娘聽著安凝芬的話，適當地表現出來憤怒，又摔了杯子怒道：「是誰！」
安凝芬瑟縮著脖子，聲音卻洪亮，生怕別人聽不見一般：「是三皇子殿下，楚浚琪。」
「勾引皇子？」趙大娘臉色都變了，一陣紅一陣白的，「莫安溪！你好大的膽子！」
莫安溪聽到這，估摸著安凝芬和趙大娘的戲演得差不多了，便站直腰板，正色道：「祖母這話怎麼講？」
趙大娘瞪著莫安溪，咬牙道：「私下勾引皇子，徹夜不歸，你一個未出閣姑娘，這樣做……」
不等趙大娘把話說完，莫安溪就突然上前一步，眉頭微挑道：「我怎麼樣？大娘你說這話可有什麼證據？」
她說話一頓，目光慢慢轉移到安凝芬身上，銳利的眸子帶著寒氣，「還是說表姐，你有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