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路氏之顏（Ⅰ）

鳳雲茜聽著路濟桓的話，自然能明白他話語中究竟是何含義。

路淵既然能把她重新接迴路府，那麼就說明路淵保護她的能力還是有的，更何況她還是睿煬帝下旨，由譽王楚珺卓親自送回來的。

想來，她昏迷這段時間，鳳離央那般估計也不會太好過。

鳳雲茜暗自勾起唇角，「桓哥哥，爹爹那邊的情況如何？應當也是因為此事著急吧。」

她心中自是知曉鳳離央不會因為此事而著急，但若是因為此事而影響他的前途，那自然又是另外一回事。鳳離央那種性格的人，就是恨不得府中所有的人能可以用來當作謀權的棋子。

前世鳳雲瑤登基為後，他就是堂堂正正的國丈大人，到那時鳳雲茜的卑微如草芥的性命在他的眼中又算得上什麼呢？只是不知前世的那些個其他妹妹的下場如何，想來也會因為鳳雲瑤所帶來的榮耀而風光的活在這個世上。

可她呢？卻只能在慎刑司中活活承受那五年非人的極刑，她怎能忘記那凌關凍死的白骨錚錚，又怎能忘記那路府上下一百五十餘口的性命？

「鳳相那邊被罰俸祿三個月，還有留在府上面壁思過三個月，陛下也算是對鳳相處置的極為公平妥當了，妹妹以為如何？」路濟桓看著鳳雲茜一臉溫和的開口。

鳳雲茜看著抬頭看向路濟桓隨即笑著開口，「陛下的安排豈有的不合適的道理，恐怕爹爹心中對於外祖還是有怨恨的吧，被罰了三個月的俸祿不說，這三個月的面壁思過，恐怕不好度過。」

「無須擔心。」路濟桓看著鳳雲茜抬手就揉了揉她的腦袋，「若是妹妹還覺得有不適的地方，可以告訴我，我的醫術在祖父面前雖說差了些，可你這身體還是能應付的。」

鳳雲茜剛想要開口的時候，就聽見路淵的聲音傳來，「太好了，太好了，你終於醒了！我的茜兒終於醒了，你若是死了，我到九泉之下該如何去和你的母親交代。」路淵說著就走到鳳雲茜的床邊一下把她的身子攬入懷中，「我可憐的孩子，這些年委屈你了，若是外祖能有一點點能力的話，你也不至於淪落至此。」

路淵的話讓鳳雲茜閉上雙眸。

「我的好孩子，你的身體可還有什麼不適？」路淵看著鳳雲茜心疼的開口，「這些年苦了你了。」路淵說著就上上下下的打量著鳳雲茜的變化。

八年前鳳雲茜離開的時候，還是一個幼童，可如今八年之後卻已經出落成一個亭亭玉立的姑娘，他已經錯過的太多的時間，而如今也不想再錯過有關於她的任何事情。

「外祖不必擔心，茜兒沒事，倒是把爹爹氣著了。」鳳雲茜看著路淵嘆口氣，「那柳夫人雖是相府正妻，可我非她所生，娘親又是因我亡故，我豈能喚她一聲母親，饒是如此，倒是我的不孝了，更何況那柳氏更是想要置我於死地。我豈能讓她稱心如意！」

鳳雲茜的話讓一邊的路淵和路濟桓眉頭緊鎖，路淵看著她一臉不理解的開口，「茜兒，你這是何意？那柳氏何以想要你的性命，你又有何證據證明是她想要你的性命。」

「祖父你可知，那江州落英寺有一姑子名喚妙蓮，那柳氏便指使她欺負與我，幸而有素問、素書二人相護，才得以存活至今，后因妙蓮師太之死，我離開落英寺，幸得貴人相助，因為才得以活命，若非如此，我又豈能安然無虞的見到外祖！」

路淵緊緊的握住鳳雲茜的手，一言不發，旁邊的路濟桓倒是不明所以的開口，「你何以證明那是柳氏的人，那人如今又去了那裡，你又可知？」

「那人死了。」鳳雲茜看著路濟桓神色平靜的開口，「至於如何死的，我也不得而知，反正是死了。」鳳雲茜說道這裡的時候就下意識的握緊被子里的手。

怎麼死的，自然是被她親手殺了，柳氏派出去的那些人全部都做了她的刀下亡魂。

她好容易尋得一塊嗜血匕首，自然需要那些無數的亡靈為匕首增光添彩。

而她這一世，再也不會那麼屈辱的活著。

「死了，就死了，你莫不是擔心是你妹妹殺了那些人。」路淵轉過頭看著路濟桓小聲吩咐道，「她只不過剛剛及笄的姑娘，又不懂武功，何以能殺了那些人去。」

路濟桓聽著路淵的話笑著點點頭，「是啊！妹妹不會武功，又是剛剛及笄的姑娘，想來是妹妹落入那位小公子的眼中加以保護。」

不知為何路濟桓的腦海中此刻卻浮現起蕭慕宜的那張臉來，蕭慕宜看著鳳雲茜的那個眼神，彷彿就是看著以為老朋友一般，難道他消失的那麼長時間全部都是在江州？

可為何蕭慕宜又要那麼在意他的妹妹呢？他不想要把這樣一個如花似玉的姑娘拉近這黑暗的漩渦之中，這樣一個小姑娘就應該呆在深閨之中，等待著心愛的男人來娶她，而不是靠近權力的巔.峰，走進這黑暗的生活。

「外祖，我想要回去。」鳳雲茜看著路淵神色平靜的開口，「如今我身體已恢復，我想要回去看看祖母，那相府雖與我毫無親情可言，可我自小在祖母膝下長大，如今豈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路淵聽著鳳雲茜的話，思忖半晌之後緩緩開口，「茜兒，相府那地方就是虎狼窩，你若是去了，再發生這樣的事情又該如何是好，那鳳相也顯然並沒有把你當成親生女兒。」

看著路淵的目光，鳳雲茜撇過頭，她必須要回到那個地方，只有回到那個地方她才能報仇啊！她才能將所有全部統統拉入地獄，讓他們也嘗嘗地獄之火燃遍全身的滋味！

「外祖，你就讓我回去吧，這樣的事情定然不會再發生。」鳳雲茜看著路淵笑著開口，「至於那柳夫人，我斷然也不可能叫她一聲母親的，就是一聲姨娘也別妄想。」

路淵剛想要開口的時候，就鳳雲茜的話再次傳入耳畔，「外祖，你且放心，日後我定然會保護自己，不讓自己再受傷害，，他畢竟是我的爹爹，我豈能一直住在外祖這裡，若是旁人知曉，該笑話爹爹了。」

路淵未曾想到鳳雲茜竟然能說出這樣的話來，這樣的話大概就證明了那八年江州的生活，她過的膽戰心驚，不然又何以能說出這樣令人心疼的話來，可那鳳相當又真能好好照顧他這個可憐的外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