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攻心為上（Ⅲ）
鳳雲茜站在窗前的時候就覺得有人一直在看著她，可等她抬頭望去卻發現外面大樹上什麼都沒有，似乎只有一陣風吹來，將樹上的樹葉吹得散落一地。
她推開房門走到樹下，撿起一片樹葉，慢慢的吹起來，吹得曲子哀婉動聽。
等到素問和素書出現的時候，鳳雲茜依舊動也不動的坐在那裡吹著曲子。
她們覺得那樣的鳳雲茜似乎距離她們很遙遠，又覺得醒來的鳳雲茜與以往不同，可說道那裡不同，她們又說不上來。
「姑娘，適才我和素書給你熬藥，如今葯已經熬好，姑娘若是得了空就把葯給喝了。」素問看著將樹葉收起來的鳳雲茜走到她的身邊關心開口，「姑娘底子弱，如今有了這上等藥材，須得好好調養才是。」
鳳雲茜聽著素問的話，將素問手中的葯碗接過來，一飲而盡，似乎這葯對於她而言一點都不苦澀。
「素問，你們想過離開這裡嗎？」鳳雲茜放下手中的葯碗平靜的開口，「你們跟隨我這五年來在落英寺吃盡苦頭，受盡委屈，若是我想要離開這裡，你們會隨我一起嗎？」
聽著鳳雲茜的話，素問一下跪在她的面前，「我和素書從姑娘出生就一直侍奉到現在，如今姑娘去哪，我們去哪，我等願意為姑娘上刀山、下火海，只願追隨姑娘。」她說著就對著鳳雲茜重重的磕頭，「姑娘不要拋下我們。」
鳳雲茜聽著她的話，悄悄的抹一把眼淚，前世她想要離開落英寺的時候，素問和素書也說出這樣的話來，可她到底沒有保護好她們，且眼睜睜的看著她們死在面前，無能為力。
「我等願意跟隨姑娘！」素問看著一言不發的鳳雲茜再次出聲承諾。
鳳雲茜將她們兩個人扶起來，「好，從今以後我們有難同當有福同享，我一定會不惜一切代價護著你們。」
素問她們抹著眼淚，「姑娘，說什麼傻話呢，要護著，也是我們護著你，哪有主子護著丫頭的道理。」
鳳雲茜看著她們笑著點點頭，可她們又怎麼會知道鳳雲茜話中含義，前世所有定然不會再重蹈覆轍。
前世是她趁夜悄悄離開落英寺，如今她要光明正大的離開這落英寺，在這江州府立足，在楚珺煜出現在這裡之前離開江州府。
「姑娘，這落英寺我們已經居住五年，當真可以離開？」素問看著鳳雲茜一臉好奇的開口，隨後她不知想到何事，語氣憤憤，「我估計又是那柳姨娘在老爺面前使壞，當年要不是柳姨娘，姑娘也不至於來到這裡。」
聽著素問提起柳氏的時候，鳳雲茜閉上雙眸。
在慎刑司的那五年她是如何度過的呢，就是因為她被關進慎刑司的時候，從鳳雲瑤那裡得知，當年路氏的死是柳氏一手促成的。
柳氏閨名柳薇妤，是安國公府的嫡長女，也是安國公的掌上明珠，少女紅鸞星動，卻奈何偏偏看中剛剛晉封為左相的鳳離央，鳳離央彼時已有路氏相伴；
可奈何柳氏執意想要嫁給鳳離央，且自願為妾，安國公無奈之下，只能將女兒嫁進相府。
路氏溫婉賢淑，並未將柳氏放在眼中，因而和柳氏以姐妹相稱；
可柳氏野心勃勃，一直想要處路氏而後快，成為相府的正牌夫人，
可憐路氏最終還是死在柳氏手中。
思及此，鳳雲茜睜開雙眸語氣溫和道，「素問、素書莫要說這樣的話來，嫡母不過覺得我犯下大錯，因而將我送往家廟來思過，我覺得此事甚妥。」
遙想當年，她剛剛回到府上的時候，還被柳氏噓寒問暖，只可惜那虛偽的慈善面目之下，竟隱藏著一顆蛇蠍心腸。
憐她前世竟還將柳氏奉為母親，在她纏.綿病榻之際為她割肉獻血。
現下想來，此間行為，也不過皆是柳氏眼中的一場笑話。
「姑娘，要不是那柳姨娘，夫人又何故會死去，柳氏表面上與夫人稱為姐妹，誰知背地裡使得什麼腌臢手段。」素問聽著鳳雲茜的話憤憤不平，「姑娘出生夫人亡故，自是不知那柳氏有何種手段。可我等母親皆侍奉在夫人左右，那時年紀雖小，卻總覺得柳氏心懷不軌。」
聽著素問的話，鳳雲茜抬手安撫著她的情緒，她記得前世剛剛回到相府之際，素問也是這般提醒她，可她一直未曾放在心上，如今想來，種因得因，種果得果。
「姑娘，不要以為我說的是玩笑話，我說的句句屬實，我等母親侍奉在夫人身邊多年，而母親也在夫人出殯的時候撞棺而死，她害怕夫人一個人黃泉路上太過於孤單，就隨著她一起去了。」
素問的臉色平靜，她只希望鳳雲茜平安順遂，就算只能在這落英寺一輩子也可以。
「素問，你放心，我會好好保護你和素書，再也不會讓你們受到任何苦難。」鳳雲茜看著她們臉上帶著溫潤的笑意，「我們會離開這落英寺，我們會回到京城，到時，無論發生何事，我都會護著你們。」
「好！」素問和素書伸出小拇指，「姑娘，在我們的家鄉，對著對方做出承諾的時候一定要勾勾手，若是不能實現的話，是要變成小狗的。」
「姑娘，無論發生何事，你都要答應我們一定要活著知道嗎？我們曾答應夫人要讓姑娘一生平安順遂。」素書看著鳳雲茜鄭重的吩咐道。
「好！」鳳雲茜說著就伸出小拇指和她們的小拇指勾在一起。
「姑娘，你之前吹得那首曲子好聽，現在再吹給我們聽聽。」素書靠在鳳雲茜的腿上笑著開口，「我們都不知道姑娘竟然還學會了吹曲子，姑娘你是何時學會的？」
鳳雲茜看著他們笑而不語，以葉為器，吹奏樂曲，是那個人手把手教她的，她還記得最初的時候她總是吹不好，以至於被他嘲笑，可儘管如此他卻還是不厭其煩一遍又一遍的教她。
《離魂忘塵》曲，這是她征戰柴桑的時候，在凌關洞穴里，無意中得到的一本曲譜，上面寫著，此曲習成，有攝人魂、誅人心、奪其命之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