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裝神弄鬼

顧佟正眉心蹙的很緊。

他撇了眼跪在地上哭的上接不接下氣的三女兒，又瞧了眼那瑟瑟發抖的侍衛，嚴肅開口：「安兒，若當真和你毫無關係，那這狗奴才為何要指認你？」

「女兒不知。」

顧阮安抹了把眼淚，鎮定了些，「爹，女兒從未見過這些人，何來把秋萍賞給他們一說呢？」

「誰說我把丫鬟給了三小姐？」

王強冷哼一聲，對著那侍衛又踹了一腳，「你哪只狗眼睛瞧見了？」

「我…」

那小侍衛滿頭大汗，下意識看了眼顧染琦，咬牙嘴硬，「我就是看見了，你還和三小姐說什麼…多謝賞賜之類的話…」

扯淡！

王強眯了眯眼睛，冷笑：「那日你一直在屋中玩弄丫鬟。我倒沒聽說，這男人玩兒女人的時候還能眼觀四路耳聽八方呢？」

「放肆！」

顏氏不失威嚴的聲音響起，拐杖狠狠的敲了敲地面，「當家之主還坐在這裡，豈能容你等在大堂上說這些渾話！」

王強噓聲了。

「娘，這男人雖說話難聽，不過言之有理。」二房蘇氏輕聲細語，「當事人都說未曾見過三姑娘，那這其中是否有詐？」

山桃害怕的全身發抖，一點兒也沒有當初得意洋洋的樣子，小心翼翼的瞟了一眼老夫人，卻發現顏氏的餘光有意無意的掃向自己，山桃急得冷汗都流出來了，大腦一片空白。

不知是誰輕推了一把，山桃整個人因為慣性而沖了出來，啪一聲，摔了個狗吃屎出現在眾人面前。

「山桃？你是有事兒要說？」

趙嬤嬤眸子一眯，猛然想起昨日初見山桃她眼神的躲藏和心虛。

「奴婢…奴婢…」

「嬤嬤，我這丫鬟一直膽子小，你可別嚇壞了她。」顧染琦笑眯眯張口，波瀾不驚，「山桃，還不快起來？」

「是，大小姐。」

山桃從地上爬了起來，小跑到原位站下，心砰砰直跳，不敢抬頭看眾人。

天色已晚，蛐蛐兒都已經開始鳴叫。丫鬟和侍衛都不免有些睏乏。

「老爺，此事不如明日再議。」劉氏貼心道，「這時辰也不早了，別耽誤了明日早朝。」

「也罷。」

顧佟正舒了口氣，率先起身佛袖而去，「三丫頭先回房休息，等弄清楚了再說。」

「是。」

眾人乖乖的恭送。

「好了，你們都下去吧。」

顏氏被嬤嬤攙扶的站起來，晃晃悠悠走到顧阮安身邊，蒼老的眸子暗了暗，「安兒，此事當真與你沒關係？」

「孫女不敢欺瞞祖母。」

「如此便好，先回屋歇息著。」顏氏臉上露出一抹不明意味的笑容離去。

秋彤咽了咽口水，連忙道：「三小姐，奴婢扶您起來。」

顧阮安擺擺手，自己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塵，淡淡然：「走吧。」

「三妹妹，你說，你怎麼連自己的貼身丫鬟也不放過？」顧染琦提高了聲音，嬌柔的笑著，「大姐真是不敢相信。」

顧阮安背對著她，風輕雲淡，微笑：「此事有蹊蹺，未見得就是我做的。」

也未見得，就是你贏。

說罷，揚長而去。

天色昏暗，回清暄苑的路上有些遠，顧阮安打了個哈欠，在寂靜的空氣中格外突兀。

「秋萍姐一事，按理說根本和您沒有一分錢關係。」秋彤還在惱怒著，有些忿忿不平。

「只能說顧染琦和劉氏手腳太快了。」

顧阮安輕笑，也沒有覺得這事有多難應付。對她來說，上輩子地牢的折磨，已經讓她有了不怕死的勇氣和決絕，到也沒多煩惱。

「那怎麼辦？」

「怎麼辦…」顧阮安沉吟片刻，開口，「那日，王強分明見到了咱倆，今日卻一口咬定不關我的事…」

不可能啊？

自己和這個人完全沒有交集，為何要幫她？還是一不小心就會丟了命的事。

「小姐，小廚房的嬤嬤是親眼見著秋萍姐被山桃賞給下人的，要不奴婢去尋尋她？」

「可以。」顧阮安像是想到了什麼一樣，微挑眉間，「你說，山桃怕不怕鬼？」

「鬼？」秋彤怔住了，「何意？」

顧阮安嘴角上揚，聲線緩慢：「都說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那做了虧心事，她就會怕鬼敲門了吧？」

秋彤迷茫的眨了眨眼睛，還是不懂：「奴婢愚鈍，怎麼聽不懂小姐說什麼？」

「你這樣…」

顧阮安靠近了些她，悄悄低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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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桃伺候完顧染琦洗漱歇息，有些乏悶的掩上了門。倒了髒水，她推門而入自己的房間，躺在床鋪上，發愣的盯著床梁。

早知道不那麼衝動了，那日她也是急了才把秋萍賞給那些侍衛。若不是這次有大小姐護著，她早就被拖出去打死了。

秋萍啊…你別怪我，誰叫你自己不聽話，非要和我頂嘴？你只要乖乖的，我哪裡會欺辱你？

山桃嘆了口氣，闔住了雙眸。

不知過了多久，屋門的鎖啪嗒一聲掉落在地上，輕輕推開，一個白衣姑娘站在那裡。

涼風傳來，山桃打了個冷顫，微微睜眼，準備把被子拉的緊些，卻被面前的女子嚇得瞬間清醒。

「啊——」尖叫剛剛出聲。

「噓…別叫。」

那女子飄著走來，滿頭長發披在臉上，還能隱約看到血跡和傷口。

「你…你是誰…」山桃抱著被子縮在角落裡，哭著喊著低聲尖叫。

不知怎的，就是大叫不出來。

「我是秋萍啊山桃姐。」

「秋萍」往她的床上挪了挪，一隻冰涼的手握住了山桃在空氣中顫抖的胳膊，「你不記得我了嗎？」

「不…你不是…秋萍死了！」山桃眼睛已經被淚水模糊一片，哽咽出聲，嚇得伸手亂打，「我錯了，我錯了！」

「山桃姐，你錯哪裡了？」

「我不該欺辱你的…嗚嗚…不該…不該把你賞給下人玩弄…嗚嗚嗚求你別找我了，我錯了……」

「只有這些嗎？」

「秋萍」陰冷的聲音響起，「你誣陷我家小姐是殺我的人…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嗎？還是，你想讓我把你也一起帶到陰曹地府…」

「別…別別！」

山桃哭泣聲音更大了，「我求你了，別帶走我！我願意…我願意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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