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九十五章 等死?從不會
蘇玉培朝葉淡煙輕輕一揖:「世子妃保重。」
他說完便欲往外走,只是在他經過葉淡煙身邊的時候,被她一記手刀劈暈在地。
凌修竹愣了一下,她大聲道:「傻站在那裡做什麼?趕緊過來幫忙,把人弄走!」
她敬佩蘇玉培的為人,又怎麼可能真的讓他葬身於此?
皇帝雖然昏庸無道,但是也不至於直接將一個城的百姓全部屠殺。
蘇玉培留在這裡除了多添一條人命外,並沒有任何用處。
所以就算蘇玉培想留下來,她也不會讓。
眼下他們都得想辦法活下來,不要讓自己陷入險境。
凌修竹被她這麼一喊便回過神來,立即讓人將蘇玉培背著,然後快速朝海邊跑去。
現在這樣的情況,只有到了船上才安全。
雖然那船還沒有試水,但是正常來講,這樣的船放到海面上,基本上不會有問題。
葉淡煙一向對自己的小命很看重,雖然今天的事情有些冒險,卻終究好過在這裡等死。
她有孕在身,如今胎還沒有完全坐穩,自然不能大步奔跑。
好在凌修竹思慮周全,之前就已經備好了馬車,此時她一上車,他立即就給馬抽了一鞭子,馬車快速地朝前奔去。
外面此時已經喧嘩一片,城牆那邊根本就沒有幾個守衛,葉淡煙知道,不用半個時辰他們必定就能攻入城中。
所以他們離開的時間並不算多,而相應用要的東西她已經全部分發下去。
這些重要的東西,在葉淡煙看來只有他們的命以及武器,有武器在手,總歸還能周旋一陣子。
葉淡煙輕輕嘆了一口氣,拉開馬車帘子朝後看去,那裡已經能看到不少的火把,那些火把便是攻城的士兵。
凌修竹此時已經有些急了,將馬車趕得更快了些。
陳四和王大都跟在葉淡煙的身邊,陳四還好點,王大畢竟只是個普通百姓,遇到這樣的情景他的腿都在發抖。
道無涯抱了把長劍跟在葉淡煙的身邊,他曾說過只護葉淡煙一月,可是現在過去已經兩個月了,他還沒有半點要走的意思。
他是個聰明人,看得出來眼前的一切代表著什麼,但是他卻沒有半點退縮的意思。
倒是葉淡煙問他:「你現在可以離開,這樣就不會被卷進這一場風暴之中,所以,你現在要走嗎?」
他畢竟只是江湖中人,雖然跟在她身邊做了一些事情,但是以他的身手,以後隱於江湖中,朝庭根本就拿他沒辦法。
而他要跟她走的話,往後那片江湖可能都沒有他的容身之所。
道無涯面色平靜:「君子有所為,有所不為,從我動手殺第一個貪官的那一刻起,我就不可能再置身事外。」
「世子妃也不必跟我說那些所謂的平衡之道,我本是孤兒,我的父母原本就死於亂政,眼下既然有一個機會來改變這些事情,我又為何要拒絕?」
他說到這裡冷笑一笑:「你就當我和凌大人一樣,想要為父報仇吧!」
葉淡煙聽到這話倒不好再勸,且她如今這副樣子,有道無涯在身邊也更完全些。
於是她難得一本正經地道:「既然如此,那麼以後晉州就是道大俠的家了。」
道無涯聽到道大俠這三個字感覺怪怪的,這些年來倒有不少人稱他為大俠,但是在他的骨子裡卻不覺得自己像個大俠,因為他能做的事情實在是有限。
卻聽得葉淡煙又道:「俠之大者,當為國為民,你當得起大俠這兩個字。」
不知道為什麼,道無涯聽到葉淡煙的這句話心潮起伏。
只是他滿腹的情緒不知該如何表達,只輕哼一聲便不再理她。
葉淡煙覺得道無涯其實是一個難得的赤誠之人,這般行事的方式值得她敬重,她保證,以後再也不欺負他了。
馬車駛得很快,他們很快就到了海邊。
此時海邊泊了好幾艘船,那些船除了剛造出來的大船外,還有葉淡煙之前從海盜那裡搶來的小船。
他們有五百餘人,這些船差不多剛剛能裝下。
他們剛剛到岸邊時,蘇玉培卻醒了,他看起來似乎有些蒙:「世子妃怎麼將我帶到這裡來了?」
葉淡煙淡聲道:「我不能讓你在城裡等死。」
蘇玉培的面色有著一閃而過的複雜,他長長地嘆了一口氣,沒有再說話。
只是在葉淡煙準備上船的時候,他不知道從哪裡拿了把短刀架在葉淡煙的脖子上,冷聲道:「都給我停下。」
他此時這樣的舉動讓所有人都大吃一驚,葉淡煙也有些意外。
她朝蘇玉培看了過來:「蘇大人這是為何?」
蘇玉培的臉色有些難看,深吸一口氣道:「我是朝庭的官員,無論如何,我也不能成為亂臣賊子。」
葉淡煙看向蘇玉培的目光變了幾變,她之前就已經知道蘇玉培是個再正經不過的官員,是走科舉路而入仕的人,這樣的人從本質上來講,多少有些迂腐。
凌修竹驚道:「蘇玉培,將你手中的刀放下!」
蘇玉培冷冷一笑:「我是不會把手裡的刀放下的,你們可能不知道,為了今天的這個機會,我等了有多久。」
葉淡煙長長地嘆了一口氣:「我真沒有想到,我竟有一天也有看走眼的時候,蘇大人,你真的讓人很意外。」
蘇玉培咬著牙道:「我如果不假裝配合你,又如何能救滿城的百姓?若不投靠你,又從哪裡能得到殺你的機會?」
「只要將你殺了,往後我就是大燕的功臣,皇上必定會對我青眼有加,從今往後,我就能平步青雲,就能拯救更多的百姓於水火之中。」
葉淡煙聽到他的這番話有些想笑,從本質上來講,蘇玉培是個好官,他看護百姓,體恤民情。
但是同時他又還有著自己的堅持,他想要成為一個能名留青史的官員,絕不願成為所謂的亂臣賊子。
葉淡煙倒是能理得清他內心的想法以及他身上的矛盾,但是對於他的這種行為,她多少有些鄙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