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一十四章 瘋狂，卻讓人敬重
秦楓眠的呼吸急促了些，他朝山谷里的晉州士兵看去，卻見只要還活著的，哪怕此時已經被火舌吞沒的士兵，竟都還拿著弓朝他們射了過來。
只是隨著那些士兵倒在火海中，射向他們的弓箭越來越少。
下面的火海已經將晉州所有的士兵全部吞沒，他已經看不到晉王的蹤影。
秦楓眠有些難以置信地看著這一幕，他雖然和晉王是對手，和整個晉州站在對立面，但是面對這樣的晉州士兵，他的心裡卻依舊只餘下佩服。
他長長地嘆了一口氣，看著那些士兵全部倒在火海之中。
他這一仗雖然打贏了，卻也付出了不小的代價，原本以為是手到擒來的戰事，竟還變得如此的兇殘。
秦楓眠看了一眼秦昊的屍體，眼裡透著極為濃烈的悲傷。
他雖然贏了，但是卻又輸得極為徹底。
他帶過來的那些士兵，此時將頭盔摘了下來，對於這種不怕死的人，哪怕是對手，他們也是發自內心的尊重，這樣的敵人，實在是太過可怕！
也實在太過可敬。
晉州的這些人讓他明白什麼是鐵血男兒！
秦楓眠受的傷不輕，知道此時不宜再在這裡逗留，他便讓親衛扶著他，帶著秦昊的屍體準備離開。
正在此時，卻發現南面火光衝天。
秦楓眠的眼睛瞪得滾圓，知道這是又出事了！
這樣的位置是南面糧草所在的方向，他此時心裡生出了一個設想，難道晉王以身涉險拖住他們，然後晉州其他的士兵卻去燒他們的糧草？
這事在他看來有些古怪，畢竟之前他用了障眼法，這才讓晉王相信他們的糧草在北面，引著晉王涉險。
如果晉王早就發現他們的糧草在南面，又怎麼可能會以身涉險？
這件事情讓秦楓眠覺得有些不對，只是他此時傷勢甚重，就算髮現不對，此時他身處死亡谷，想要回去應對已經來不及了。
那一把火，讓秦楓眠看到了整個大燕的危機。
他知道，就算他此時將晉王殺死在死亡谷，只怕也已經改變不了眼前的局面。
朝庭這一仗怕是要敗了！
面對晉州這樣的敵人，他若不在大營里守著，就朝庭那些養廢了的軍隊，只怕根本就沒有還手之力。
他倒是想撐起整個局面，但是他的身體卻沒有再給他這個機會。
他的眼前一黑，直接就暈死了過去。
等他再醒來的時候，只覺得胸口劇痛，他胸口的那支箭已被取了下來，只是他略動了一下，就覺得全身上下都在痛。
他輕咳了一聲，立即便有人進來了，是他的一位親衛。
他第一句話便是：「我昏睡了多久？現在外面是什麼情況？」
親衛回答：「相爺已經昏睡了兩天一夜了，那天晚上，晉州的士兵沖了我們的大營，燒了我們的糧倉。」
「相爺不在，錢將軍嚇得不輕，直接就帶著大軍往後撤退，在撤退的時候遇到了伏兵，大軍七零八落，屬下努力收服那些跑散的士兵，也只收了五千有餘。」
秦楓眠深吸了一口眼，眼裡有幾分無可奈何，這樣的局面竟比他暈倒之前的還要嚴重。
而這樣的行事風格明顯不是晉王和葉紹恆的，他沉聲問道：「晉州那邊可是換了統帥？」
親衛回答：「是的，據斥候來報，說是晏玉道回來了。」
「晏玉道？」秦楓眠輕嘆了一口氣：「他號稱無雙國士，能力非凡，他當初被飛鳳請到晉州就是一件極錯的事情。」
「眼上遇到他，我們的人又都散了，跟他對上，實無半分勝出的機會。」
他和晏玉道打的交道並不算多，但是如今看晏玉道的行事風格，那是處處都透著凌利。
如果他手裡有還有士兵，倒能跟晏玉道一戰，只是如今他傷重體弱，再加上手邊根本就沒有可用之人。
再對上這樣的晏玉道，就算是他再厲害，也已經無法扭轉這樣的敗局。
秦楓眠眼裡有些無可奈何：「我們現在在哪裡？」
親衛回答：「我們剛出了允州。」
秦楓眠知道允州如今也算得上是晉州的地盤，剛出允州都不能算是安全。
他現在慶幸的是晉州的兵馬不算多，要處理那些散亂逃走的士兵就能讓晉州忙上一陣子，否則他們乘勝追擊，追到這裡來的話，他們根本就沒有活的機會。
秦楓眠輕聲道：「眼下大勢已去，我們往北面撤，去草原。」
親衛有些吃驚地問：「去草原？我們不回京城嗎？」
秦楓眠輕輕搖了一下頭：「這一仗我們敗了之後，就再也回不了京城，回去也不過是讓皇上砍了我們腦袋。」
「想要活著，只有進到草原，收服一個部族，這樣才可能立得了足。」
他此時甚至還得感謝一下葉淡煙，當初她將達達人殺了個精光，以至於他們現在還有草原那樣一條退路。
親衛知道他說的是最正確的選擇，但是這樣的選擇，他卻不能接受。
他的眼裡湧起了一分冷意：「可是相爺這樣做對得起皇上嗎？」
秦楓眠看了親衛一眼，輕聲道：「我已經沒有選擇，皇上讓你監視我也算是用心良苦，在皇上的心裡，對我怕是也從來沒有信過。」
親衛的眸光微變，秦楓眠又淡淡一笑：「聽我一句勸，跟我一起去草原，否則的話，你就算是回去復命，也依舊逃不過一死。」
親衛冷笑：「就算是死，我也不會背叛皇上。」
秦楓眠嘆了一口氣：「既然如此，那你就去死吧！」
他的話間一落，一把短刀便已經刺中了親衛的胸口，親衛大驚，有些難以置信地看向秦楓眠。
動手的並不是秦楓眠，而是一個他的貼身侍衛。
秦楓眠面無表情地道：「我很早之前就知道你是皇上安插在我身邊的人，你放心，除了你之外，你的那些夥伴今天都得死。」
他的話音一落，幾個侍衛就走了出去，開啟了新一輪的清洗。
秦楓眠躺在床上聽到外面的喊殺之聲，在心裡長長地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