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6章
一秒記住【。3。】,
「就是這個!」
涼月見無易手中拿著的鏡子,頓時腦子嗡的一下,差點暈過去。
「不是!這東西怎麼會在這裡?我記得我明明講她藏起來了!」
涼月天昏地暗,她前不久才被困在這鏡中世界。好不容易才逃出來。
她又將那害人的楚安收進鏡中,便將這鏡子收起來了。
怎麼會被顧粲拿走了?
簡直是鬼使神差。
不,或許,還真的是鬼使神差。
那個戎國皇子口中的,她!
一路引著他們到此處的她!
「顧粲怎麼拿到這東西的?他為什麼要從我的房間將這鏡子偷出來?」
無易問涼月:「姐姐,這鏡子有什麼玄機嗎?」
涼月只得將她之前的遭遇講給他們聽。
正在大家一籌莫展之時,有小妖上樓來報,有人送來了一封信。
「亥時,無名山上聽水閣……」
是那個「她」嗎?
涼月將鏡子收好,對花釀說:「信上讓我獨自赴約,她說她有解開這鏡子的法子。」
「不能去!」
「不可取去!」
黑影,無易,顧北斗都不許涼月去。
「肯定是陷阱!也不知顧粲吃了什麼迷糊葯,竟然進了這鏡子中。」
無易說什麼也不讓姐姐赴約。
只有花釀平靜地道:「好。去吧。」
涼月安慰眾人:「放心,我覺得這人多半是對我有所求。」
涼月準時去了無名山,山很高,極為清凈,似乎連花鳥魚蟲的聲音都聽不到。
而山上的聽水閣,更是簡陋得不能直視,其實就是個草棚子。
聽水閣里,沒有人,只有一把七弦琴。
涼月踏步進去,坐在了琴前,撥弄了幾下。
這時候,有人從樹林里走了出來。
這女子生得清麗,穿著素雅,給人一種可望不可即之感。
「看來,我來晚了。」
女子坐到了涼月的對面。
涼月開門見山,拿出了鏡子。
「你真能解?」
那女子點頭。
「不過,你要聽我講一個故事。我會問你三個問題,如果你答對了,我就將操控這鏡子的法術告訴你。」
涼月現如今沒有更好的辦法,只得同意。
那女子娓娓道來:
阿娘常說:「不要對男人抱有任何期待,他們只能帶給你無限的失望。」
她說的沒錯,我娘剛死,我爹就把我送去了輕羅坊。
我拔下頭上的木簪子,那是我娘為我雕的,我拿著它狠狠刺進我爹的左眼。
我爹一邊慘叫一邊發狠:「小蹄子,老子打死你!」
坊主一腳踹飛我爹,丟了銀子給他,一手拉著我,一手將契書亮給他看。
「她是我輕羅坊的人了!」
我以為,我從一個火坑,跳進了另一個火坑。
坊主卻帶我出了輕羅坊的後門,坐上一輛馬車。
馬車裡假寐的男人不曾看我一眼,只冷冷地說:一秒記住【。3。】,
「從即日起,你叫顧芷。」
其實,我叫陸鳶。
他,魏楓,大雲國的安王,皇帝的親叔叔。
他親自教導我,十年來,極其嚴格,有人說,安王要將我送給皇帝。
我自認我就是被魏楓利用的棋子。
直到那日,輕羅坊的頭牌芳心死了,屍體飄在了紅女河上。
她離開輕羅坊那日,著一身大紅,腳上繡鞋上還串著金珠子。
她的包袱里,滿是金銀珠寶,足夠她與那個帶她離開的男人榮華富貴一輩子。
她卻死了。
衣不蔽體,破破爛爛地死在河水裡,岸上的人指指點點,河裡的魂無處申冤。
柚香將事情報給我的時候,我正好剛剛將靈位做出來。
「出人出力出錢,把她好好安葬。」
柚香接過靈牌,點了點頭。
她不會應聲,她是個啞巴。
我吹了吹裙擺上沾著的木屑,與她說:
「找到那個男人,殺了他!」
柚香出去后,屏風後面傳來窸窸窣窣的穿衣聲。
過了會兒,魏楓才慵懶地走出來,他頭髮還散著,卻走過來環住我的腰,將我從地面上攬起來。
「一夜不合眼,在這冷冷的地面上,就為了做個靈位?」
魏楓將我帶上榻,把我的手拉到他心口窩,低聲心疼地說,「好冰的一雙手,好無情的一個人!早知她會死,還放她走!」
「我替她收屍,還替她報仇!哪裡無情?當初她非要跟那個男人走,哪怕給那個男人做妾也心甘情願,我軟的硬的都使了,她不顧十年姐妹情,罵我狼心狗肺,是誰無情?」
我的手順勢探到魏楓的腰,偷偷掐了他一把。
魏楓面上不顯,卻即刻傾身,拉過錦被裹緊了我。
「她是自盡,你為何還要殺了那男人!」
我冷笑一聲,偷偷從被子里鑽出一隻手,輕輕撩了下魏楓的下巴。
「因為……」我仰著頭,眼神里滿是挑釁,「男人,都是狗呀!」
魏楓嘴角微揚,側過臉去,不知做了個怎麼樣的表情,只是笑出了聲。
他抓著被角的手,又加了三分力道,好似怕我像條泥鰍似的鑽出去!
他對外頭吩咐了一句:「都滾出去,誰也不許踏進院子半步!」
他再轉過頭的時候,我透過他的眸子,彷彿看到了一隻隱忍多時的餓狼!
「本王昨夜特意過來陪你,你就在地上刻那個破靈牌,理都不理本王一眼!顧芷,接下來三天,你都別想離開這張床了!」
我卻只是笑,笑得放肆。
因為我知道,魏楓沒生氣,他真正生氣的時候,是一言不發的。
我十年前第一次逃跑的時候,他就是一言不發,將我關在他書房的暗室里,每日只通過小小的透氣孔冷冷地盯著我。
我沒死,不是因為他心軟,純粹因為我命硬。
如今,我不僅命硬,心更硬!
芳心下葬那日,我將她那負心漢一腳踹到芳心的棺材板上。
「不不不,不是我殺的!她是自盡的!她自己跳下去的!我沒把她怎麼樣!」
我揮了下帕子。
埋了吧!下去,給芳心贖罪吧!
一抔抔土填進去,我從柚香手上血淋淋的包袱里,將金銀首飾一樣樣地丟進土坑。
「她不嫌你窮,你卻嫌她臟!怎麼這錢,倒是實實在在地都搶走了呢!」
男人的哀嚎,求饒,掩飾不住他的心虛。
「風花雪月,最迷人心。芳心啊芳心,是他推你下去的,還是你自己跳下去的,都不重要。幾句酸詩,就奪了你的心,多不值得!」
我回頭,與輕羅坊的姑娘們笑了。
「你們慢慢看,看完了回去補個覺,各活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