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反常

第14章 反常

夏飛雪的態度著實反常,以往她要是見了凌氏,早就嚇得哆嗦,加上父親的命令,她一定會毫不猶豫地聽從,可今日卻是不屈不撓。

別人不懂,夏知味很清楚,因為這個身體的主人已經死了,現在所有說的話都是夏知味的思想。

夏知味完全不在乎凌氏和夏天監此時的怒意,繼續勸道:「爹爹,姐姐流了這麼多血,再不醫治,恐怕要留下疤痕!」

「你,你這個孽障!還說風涼話,快把藥膏拿出來!」夏天監已經氣得沒了風度,滿臉的皮膚都開始抽搐。

「爹爹,我沒藥。那葯本就難制,前些年是你讓我進宮多為皇妃和皇上診治,那藥膏都用完了,現在我也沒有製成的葯。」夏飛雪繼續撐著一口氣,她現在有點頭昏腦脹,身體已經控制不住地顫抖,這是虛脫的節奏。

她強撐著說:「如果你要我製藥,也得讓我先休息一下,有了精神,我才能為姐姐製藥啊,現在還是趕緊為姐姐救治為好,要不然姐姐留了疤可是不好交代啊!」

好一個救治!

夏知味知道,自己的命對夏天監來說不值錢,那就用夏凌薇的命做威脅!她現在可真是沒什麼氣力周旋了,趕緊先把這三個人支走是最重要的。

夏天監一臉的鐵青,氣得牙齒打顫,「你……」

夏天監後面的話還沒說出口,凌氏忙上前調解,終究她現在也沒把握夏飛雪是真沒藥還是假沒藥,只能先做些緩和,再要不遲。

凌氏一急,腳下沒注意,只聽「咯吱」一腳,又聽「啊」的一聲。

完了,凌氏竟然一腳踩在夏凌薇放在地上的那隻傷手上,凌氏穿的可是盆底鞋,這一腳可夠狠!

夏凌薇隨著一聲慘叫,額頭大汗淋漓,眼前一黑,向前栽到,這是疼昏了。

「薇兒,薇兒……」凌氏臉色大變,全沒了剛才的怡然大方,自己竟然踩了女兒的手,真是個好媽媽!

「女兒!快,快來人,把小姐抬回房間,請太醫,請太醫!」夏天監更是手忙腳亂,臉上浮現疼惜和怒氣,這疼惜是為夏凌薇,這怒氣是為夏飛雪的不知好歹,還有夫人這般粗心大意。

夏凌薇可是他現在升官發財的保命符,任誰都抵不過,包括這妖嬈的凌夫人,也是不能輕易抵消罪責!

蠢貨!一家子蠢貨!

夏知味穿越來的第一天,夏府鬧得雞飛狗跳!

夏凌薇傷勢加重,血流不止,估計凌氏那一腳,把骨頭都踩碎了。

一家三口慌裡慌張地離開了夏飛雪的房間,把那張帶血的床單一併拖走了,一屋子凌亂,夏知味孤單地坐在床邊,顯得格外柔弱可憐。

看著一家子蠢貨徹底離開了,夏知味緩緩起身,走到化妝台前。

銅鏡中,她將衣扣解開,脖頸處有一圈布條胡亂纏繞,想必是原主死前的急救。

夏知味解開布條,脖頸右側露出猙獰的傷口。

她猜的不錯,這是刀傷,並不是上吊,怪不得如此疼痛。

床上的血是她死前流下的,可能是原主後悔了不想死,所以緊急給自己做了簡單包紮,終究還是沒有活命。

夏知味冷笑,渾身的力氣都已經抽空,她原本因為夏家三口的吵鬧緊繃的神經放鬆下來,此時感覺一下子沒了力氣,好想就這樣睡一覺。

可是脖子上的疼痛讓她不得不堅持,雖然她現在借屍還魂,可脖子的傷口如果不做處理,血流不止,她還是會死。

房門被那一家三口闖開,沒有人幫她關上,室外的熱氣伴隨著陽光穿透進來,讓屋子的溫度升高,可是夏飛雪依然覺得自己渾身發冷,這是血液凝固的體表特徵。

夏知味從小也學過《本草綱目》、《神農本草經》、《黃帝內經》等中醫書籍,雖不是熟練應用,可也是爛讀於心,這是她們家的祖訓,無論兒女,自小就要熟讀醫書,雖然她是領養,媽媽卻並沒有排斥。

夏知味對醫學倒是有天生的敏銳,在媽媽的教導下,以及爸爸職業的原因,她總是對包紮,縫合等外科治療很上心,如果爸爸受傷,她就要為爸爸包紮治療。可是她並沒有等到爸爸受傷,就迎來了爸爸的死亡。

因為爸爸的死,夏知味對醫生這個行業有了一種失望,再天資卓絕,再醫學發達,也救不活老天爺要帶走的人。

她放棄了對醫學的鑽研,只是把醫書略讀一二,以滿足家族祖訓,在媽媽生下妹妹后,她徹底放棄醫生這條路,反正有了妹妹,祖訓有人延續,她也不用背負不忠不孝的罪責了。

夏知味16歲利用食物和醫藥結合的特殊配方,開了一家餐廳,做了美食少女,加上利用互聯網傳播,20歲,她已變成了家喻戶曉的天才美少女。

沒吃過豬肉,可總見過豬跑。雖然沒有臨床試驗過,她經常看媽媽為別人治療外傷,八九不離十。

消毒,縫合,上藥,包紮,這是現在救自己唯一的路。

夏知味雙手撐在桌上,支撐身體,全身的力氣早就用完了,她現在依靠的無非就是靈魂的意志力,絕對不能再死了。

剛才被夏天監翻開的行醫箱,藥品七零八落地散落著,她簡單看了一下,雖然和現代那些已經裁切好的中藥有些區別,但大部分還是能看出來模樣。再加上有一些成品藥丸和藥膏,上面也都寫了字,從字面上也能猜出功效。

夏飛雪找了止血散用來止血,又找了點酒用來消炎。她又從柜子中找出縫衣針,線則是羊腸線,羊腸線可被吸收,這樣也就不用拆線了。沒有麻醉藥,她只能找塊布咬著了。

從沒想過,自己的第一次臨床治療,竟然是給自己縫合。

對著銅鏡,恍恍惚惚,看得不是很真切,只能憑感覺了。

夏飛雪的額頭已經浸滿汗珠,還沒縫合就已經疼得要死,可是這傷還是要治,不治就死。

在死和疼中,她選擇活著!

狠了狠心,咬了咬牙,夏飛雪將針在蠟燭的火苗上烤了一會,消了毒,然後就下手了。

針粗線鈍,生生地穿過皮肉,一下一下拉扯,疼得夏飛雪感覺這脖子都不是自己的了,眼淚再也不受控制地滾落下來,落在桌子上吧嗒吧嗒地響著,嘴上死咬著布,發出嗚嗚地低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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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瑟江山之繁花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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