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不斷偶遇的一天（6）
不過雖然感覺有些無趣，但是雲辭舟還是興緻勃勃地進入了角色，並決定裝作成一個面癱。於是一路上顧軒身後都跟著一個面無表情但是在滔滔不絕給他將設定的她，在到達一樓的時候，他恍然間意識到，估計她很喜歡扮演成不同的人。
此時天空已經暗了下來，但是整座城才剛剛蘇醒。夕陽還未完全散去，但是天空中已經時不時地出現了朵朵煙花，雖然大部分都是從遠方飛起來的。
「是虞山那邊。」顧軒順著她的視線看到了那些煙花，不由得笑著說：「估計是那邊有人提前放了。」
雲辭舟收回了視線：「我只是在想，這和過年時候的煙火有沒有什麼區別。」
「唯一的區別就是放的時間不同。」顧軒揉了揉她的腦袋：「想要吃什麼？」
「少爺，請不要摸我的頭。」雲辭舟立刻閃到一邊，讓他摸了個空：「奴婢一直希望少爺你能成為老爺期望的棟樑之才，兒女情長不是少爺您應該有的東西。」
顧軒：「……」
這傢伙還真是入戲，而且什麼時候又加了老爺這個設定？剛剛明明沒有講到啊！
調戲失敗的顧軒只能收回了手，裝作若無其事地樣子搖起了扇子：「小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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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爺您又記混名字。」雲辭舟打斷了他的話，面無表情：「小雲是您昨天在山下搭訕的女人，奴婢叫花間樹。」
「這個名字不太像丫鬟的。」顧軒提起了建議。「少爺，奴婢原本叫間樹，夫人喜歡我給我取了花姓，你怎麼又忘記了？」
顧軒：「……你都沒有和我說過！」
太陽下山，街上的行人比清晨的時候看起來多多了，就好像是所有酒樓茶館里的人都走了出來，他們大多都是結伴而行，三三兩兩聚在一起，吃著街頭的小吃，說說笑笑。雲辭舟正在想著要不要買個糖畫吃的時候，她的手突然被顧軒抓住。
她疑惑地抬頭，就看見顧軒笑著說：「人太多，你別走丟了，到時候沒有人給我暖床了。」
雲辭舟簡直想笑了：「少爺，這個天氣您確定需要暖床？」
顧軒：「……」
對哦，他竟然忘記了。
「看來少爺每次在撩妹的時候說的話都是一樣的。」雲辭舟看起來頗有些無奈：「這樣下去，少主找到的估計都是**，只能單身一輩子了。」
顧軒：「**？」
雲辭舟解釋：「就是只上床的朋友。」
顧軒：「受教了。」
顧軒覺得雲辭舟估計和自己八字不合，不然為什麼一向在女人面前無往不勝的他，在她面前就頻頻出錯，甚至還犯這種低級錯誤？他覺得自己是時候應該進修一下了。
兩人來到酒樓，在這飯點的時候，酒樓里的人卻意外的不多，雲辭舟回想起小吃攤火爆的樣子，猜測估計大多數人都是去街邊吃了。
不過這樣倒是便宜了他們，有座位上菜也快，沒多久就結束了晚飯。
「我們先去湖邊。」顧軒看起來有些意興闌珊：「總感覺提不起興趣呢。」
雲辭舟很有眼色地接了一句：「少爺明明原來都很喜歡湊這種熱鬧，怎麼今天卻毫無興趣？」
顧軒已經不想再說什麼「這不是丫鬟應該說的話」了，他現在滿心都想著怎麼扳回一局：「煙火大會這種浪漫的時候往往都是花前月下的最好時刻，只可惜今天有你這個管家婆在旁邊，我估計也不能怎麼搭訕姑娘了。」
「少爺不要對自己的能力失去信心。」雲辭舟安慰他：「只要不開口說話，光憑少爺您這張臉也是能吸引人的。」
「這和我的能力有什麼關係？」顧軒有些莫名其妙。
雲辭舟沒有說話，只是用一種「我懂的」眼神看他，看的他說不出話來。
難過，又是被反調戲的一刻。
大街上幾乎是人擠人，顧軒很是自然地抓住她的手，將她扯到了自己的身前，雲辭舟皺了皺眉，但最後也沒有說什麼。
看她安靜地跟在他的身邊，顧軒心中鬆了一口氣，或許是被打擊習慣了吧，他總是下意識地就擔心她不高興，再這樣下去他覺得自己都要對撩妹這件事有陰影了。
終於成功一次的他心情大好，雖然還未真的扳回一局，不過他也不在意，哼著歌往前走。
雲辭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突然看起來心情就很好的樣子，明明剛才還一臉鬱悶來著。
順著人流，兩人來到了湖邊。此時雖然已月上中天，但是湖邊卻燈火通明，人群擁擠，歡聲笑語不斷，倒是比白天要更加熱鬧。
「咚！」
「哇！」
不遠處傳來一聲爆炸的聲響，緊接著是一群人的驚呼，雲辭舟下意識地看了過去，就看見那邊竟然有類似公園大氣球一樣的活動，剛剛有人的箭支正中靶心，激起人群的一陣讚歎。
視線往下，她就看到那持劍的人是顧御北，他拿起箭支，再搭弓——
「咚！」
她不用看都知道一定會中，果不其然，又是正中靶心，店家心服口服，不少人都認識他，在他放下弓箭后都紛紛圍了上去。
看著他遊刃有餘地面對人群，雲辭舟覺得他真是變了很多，雖然在她的面前依舊像是當年那個熊孩子，總是吃力不討好。
「看到你的舊情人了？」顧軒帶著笑意的聲音從一旁飄來：「我可以給我可愛的小丫鬟放個假，讓她去和老朋友聊聊天哦。」
「少爺，想要搭訕您大可直接過去。」雲辭舟收回了視線一本正經地看著他：「奴婢不會搗亂也不會告訴夫人，您不需要特意支開間樹。」
顧軒沉默了一會：「為什麼最後自稱間樹了？」
「因為奴婢覺得一句話說三個奴婢感覺怪怪的。」雲辭舟回答。
顧軒覺得自己想要調侃她這種行為簡直是搬石砸腳。
那邊顧御北依舊被人群所包圍，兩人向著湖邊走去，然後就看到了聚眾猜燈謎的鐘樓一行人。
「我對這個不是很在行。」蘇漾歡搖搖頭：「你們來吧。」
「這個簡單。」顧渝白笑著說：「謎底是更。」
「你給店家留條活路吧。」鐘樓看笑的越發燦爛的東方渝不由得給他提個醒：「小心半夜東方兄敲你的門。」
「又是你開的？」微生折木看東方渝。
東方渝搖了搖手上的扇子：「這都是為了給小辭的彩禮做準備啊。」
一旁正在看燈謎的葉青竹冷冷一笑：「你就這麼想打架？」
季青臨拎著花燈走了過來：「顧御北好像在向我們求救。」
「不管他。」顧渝白看著周圍越來越多的人群，出聲抱怨：「剛剛我說買面具你們都不同意，現在還能走掉嗎？」
「戴上面具小雲就看不到我們了。」蘇漾歡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溫和。
「戴上還有可能碰見她，不戴她估計看到我們就要繞道走。」顧渝白有些低沉。
蘇漾歡只是笑笑，沒有在說話。
「你的情人都聚集在一起了，不過去看看嗎？」顧軒站在一旁聽到他們的談話，好了傷疤忘了疼繼續不遺餘力地打趣她。
雲辭舟歪了歪頭，突然笑了起來。她一路上都是面無表情，此刻笑起來竟然有種令他驚艷的感覺，她像是想到了什麼，去旁邊買了一副面具，然後往湖邊跑去。
不多時她又回來了，臉上帶著一副半邊的銀色面具，她靈活地穿過人群，來到了燈謎攤前。
顧御白正在繼續猜著燈謎，身旁突然出現了一位少女，她抬手拿下一個小燈籠，輕輕地念叨著：「樹兒睜開眼，小子屋下眠，良心缺一點，日落殘兔邊。」說完她皺起了眉頭，在深思了一會後她看了過來，對著面前的幾個人笑著開口：「這個謎底我想不出來，想請教各位，謎底到底是什麼？」
周圍包圍著他們的人群頓時就有些不滿，不知道她到底是什麼時候混進去的，大家都想和自己的男神近距離接觸，要知道往常這些人總是神龍不見尾的，如今竟然聚集在了一起，簡直就是奇迹。
「相見恨晚。」顧渝白本來以為又是什麼故意來接近他們的女人，在回答之後突然意識到不對勁：「這裡不是謎底都只有一個字嗎？」
「這是我想送給你們的。」雲辭舟揭下了面具，露出了那張雌雄莫辨的臉，她露出了恬靜的笑容，就像是這朦朧的燈火：「提前祝，端午節快樂。」
在她話落下的那一刻，煙火一齊飛上了天空，交織成了一個綺麗的畫卷，把世界映襯的猶如白晝，煙火傾落，層層疊疊，好似銀河一般。
就像是最唯美的夢境，帶著夏天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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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程煙火盡數綻放，雲辭舟站在高樓上，在說出那樣一個燈謎后她就再次溜之大吉，因為人群和粉絲的緣故他們壓根就沒追上來，只能無奈笑著看她再次跑掉。
不過這一次，估計不會再有那樣悲傷的情緒了。
「東風夜放花千樹，更如落，星如雨。」她看著眼前漫天的煙火，不自覺念叨出這樣一句詩，不過她很快就想到這首詩的全文，不禁笑著將酒壺提起，一飲而盡。
不管前路如何，她一向只在乎眼下的快樂，就像從前很多次一樣，不管是什麼時候，她都只享受當下的快樂。
既然已經成了目前這個局面，也沒什麼好說的，她沒資格強制性要求別人，但是她能改變自己。
將空酒壺扔在地上，瓷片和石牆撞擊發出了清脆的聲音，有人的腳步聲在她身後響起，同時來的還有帶著幾分無奈的聲音：「你跑的倒是真快。」
「顧大少也不賴。」她從腳邊再度拿起一壺酒：「喝一杯？」
「不玩了？」顧軒也拿起一壺，揭下壺蓋，頓時香醇的酒香傾瀉而出。
「這裡有沒有其他人，扮演給誰看啊。」雲辭舟聳聳肩，就著酒壺喝了一口酒，她看著眼前熱鬧的城，眼中也沾染了天空中的煙火，看起來亮晶晶的：「夏天來了。」
顧軒站在她的身旁，此處很高，一陣陣風吹來，倒是沒有什麼悶熱的感覺，只剩下了心曠神怡。
「說起來，剛剛那一切你都看到了？」就在他享受著這難得的安靜時，她扭頭看著他，眼神戲謔，甚至比他看起來更像是紈絝子弟一般：「感覺怎麼樣？」
「什麼怎麼樣？」他有些疑惑。
「我可是現身說法了怎麼討別人歡心。」雲辭舟重新看向眼前的一片街景，火光點點，不遠處的湖泊上花燈一片，好似銀河傾落，掉落至人間：「是不是很浪漫？」
顧軒：「……你不是出於真心的？」
雲辭舟搖頭：「當然是真心的，只不過用了一些渲染的手法而已。」她喝了一口酒，酒水讓她的嗓音聽起來更加清脆通透：「天時地利人和，才能發揮出最大的功效。」
顧軒默默地喝了一口酒，他覺得剛剛為之心悸和感動的自己就像個二百五。
不過想想那群明明一個二個都是人精卻依舊被耍的團團轉的人……他突然找到了一絲平衡。
雲辭舟晃著手中的酒壺，最後一波煙花也在空中炸開，像是雨點一般，剎那芳華。
屋下有人抬頭，對上了她微醺的雙眸，她笑著招手，屋下人回以微笑，然後向著她走來。
東風夜放花千樹，更如落，星如雨。
寶馬雕車香滿路，鳳簫聲動，玉壺光轉，一夜魚龍舞。
蛾兒雪柳黃金縷，笑語盈盈暗香去。
眾里尋他千百度，暮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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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記
在念出燈謎后，雲辭舟就一直時不時地四下環顧，心理活動如下。
怎麼還不放煙火？
又過去了一分鐘。
嘖，早知道剛剛自己去承包一片煙花了，免費的東西果然不好掌控。
那邊好像有動靜了，趕緊的！
於是終於趕上放煙花的那一刻說出最後一句話，在漫天煙花墜落的那一瞬間，她覺得自己簡直比天上的煙花還要閃亮。
面前的人臉上神情各異，一個個看起來簡直想立刻上來擁抱自己，但是雲辭舟心裡想的卻是——
真厲害，我要給自己點三十二個贊！
……所以招惹了這麼多人並不是沒有原因的，只可惜她並沒有這個自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