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告白
雲辭舟第一次醒過來的時候是被臉上的動靜驚醒的,她睜開眼睛,就看見了東方渝那張放大的臉,腦中尚有些迷糊,他就已經親了上來。
「早上好。」他伸手摟緊了她的腰,笑容明媚的就像初升的太陽。
她很想動手揍人,不過覺得有點困,乾脆繼續閉上眼睛睡覺不管他,東方渝也沒有作聲,繼續抱著她,直到她再次陷入夢境。
在她第二次醒來的時候身邊已經是空蕩蕩的,東方渝不知去了何處,季青臨取而代之站在床邊,在她醒過來后伸手搭上她的脈搏,神情有微的埋怨:「東方渝那傢伙也太不知道節制了……」
雲辭舟一時間只想說,你有資格說這句話嗎?不過下一秒她更加想抱怨的是為什麼你這麼淡定地看待這一切,就好像大家都習以為常了一樣?
靠,這樣下去豈不是真的要開啟什麼奇怪的路線了?
想到這裡她頓時就沒了困意,只想現在就趕緊把眼下的問題給解決瞭然后溜之大吉,於是她立刻就準備翻身下床,卻在坐起的那一瞬間發現自己竟然未著片縷,她自己還沒什麼想法,就感覺到了季青臨那突然灼熱起來的視線,趕緊就拉上被子:「你能不能先出去?」
季青臨搖頭:「我還要幫你看看。」
「不需要。」雲辭舟一字一句的說:「現在最重要的是聞初,她醒了沒有?」
季青臨聞言笑意逐漸收斂,他似是有些不高興地看了她一眼,然後說:「她醒了,不過只願意把事情告訴你。」
一聽這話她頓時忘記了其他的事情,也顧不得季青臨了,直接把衣服套上然後飛快地洗漱完就往師聞初的房間跑去。
這一系列動作如同行雲流水一般迅速,一切都一氣呵成,在看到她跑出門的時候他的神情變得越發的不好看了,他跟著走出門,結果她的身影已經消失在了遠方。
「那個女人對你來說就那麼重要?」他嘀咕了一句,眼中閃動著不滿的光芒:「連自己的身體都不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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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辭舟快速來到師聞初的房間門口,此時已經有很多人都圍在門前,他們聚在一起嘰嘰喳喳地說著什麼,在看到她到來的時候都有些激動,然後不由分說就把她給推了進去。
「砰!」
在她前腳進門後腳門就給關上了,要不是雲辭舟之前在季青臨那裡聽說了估計還以為自己被惡整關進什麼鬼屋了,回頭看了一眼門口擁擠的人群,她有些無奈地嘆了一口氣,然後向著床邊走去。
師聞初正靠在枕頭上看一本書,在她走到床邊的時候方才抬頭看她:「辭舟……」
「乖,你現在感覺怎麼樣?」雲辭舟伸手摸上她的額頭,只可惜她永遠都無法從他人的額頭來判斷溫度,因為最冷的總是她的手:「吃東西了嗎?」
「已經吃過了。」師聞初笑著回道:「沒事的,我真的沒什麼事,主要擔心的還是唐羨。」
一聽到唐羨雲辭舟便回想起了之前的問題,再想起剛剛季青臨說的那句話,反正現在這裡只有她們兩個人,她也就沒有猶豫,直接將自己的疑惑問了出來:「你之前說只告訴我,是因為你擔心周圍的人聽到嗎?」
師聞初點了點頭,然後示意雲辭舟搬了個椅子坐過來:「我不清楚到底是誰做的,但是那個人顯然對唐門很熟悉,而且對我也很熟悉,我擔心是熟人……」
雲辭舟知道她的擔心,對此她更易獲的是其他的事情:「你之前把唐羨單獨叫過來,是受到了什麼東西嗎?」
「對。」師聞初點點頭:「其實也不能說是什麼東西,主要是我總感覺有人在監視我,在出事之前我在房間里發現了很多動物的屍體,而且還在茶水裡發現了毒藥,我不知道是誰做的,在唐門我又沒有熟悉的人,就去問了唐羨。」
「唐羨聽說了后很是擔心,就打算晚上的時候過來看看,畢竟白天人來人往他擔心被看到對我本人造成什麼壞的印象,而且做這種事的人主要下手的機會都在白天,畢竟我白天基本都不在屋裡待著。」
「後來在晚上的時候他就過來了,我給他看了那些東西,然後……」師聞初皺了皺眉頭:「之後我就莫名其妙地昏了過去,再醒來的時候就是今天早上。」
說完自己所知道的事情后她的表情有些緊張:「我聽他們說唐羨失蹤了?」
雲辭舟點頭:「第二天有人來找你的時候發現你昏迷在地,而同時唐羨卻消失的無影無蹤。唐羨在出門的時候三長老還有其他兩個弟子都看到了,他們猜測他應該是在你的房間里消失的。」
師聞初疑惑:「可是他們把唐羨抓走幹什麼?」
雲辭舟聳肩:「我也疑惑,雖然他是下一任定下的門主,但又不是唯一的一個,身上也沒什麼秘密,主要就是喜歡他的人很多……」
師聞初點頭表示贊同:「我也覺得,唐門的高層也就他抓走是沒什麼用的,最多只會引起恐慌……但是你也應該看到了,唐門的弟子根本就不會因為這個就驚恐,一切該怎麼來還是怎麼來。」
雲辭舟回想起昨天看到的那幾個唐門的弟子,對她的話深表贊同,別說恐慌了,大家依舊說說笑笑,最關心的還是八卦,簡直了,她就沒見過這麼奇葩的門派,在某種程度上來說也是一種無敵。
「會不會是候選門主下的手?」她提出來一個可能。
「不可能。」師聞初搖頭:「每一次繼承的門主只會選出一個,在出事後才會重新選拔。根本就不會有人知道在之後會選誰,就算下手,誰知道會不會給他人做嫁衣?」
這就很難辦了,雲辭舟本以為師聞初應該會知道些什麼,但看樣子她也是一片茫然,根本給不出什麼關鍵的線索。
看師聞初有些虛弱的樣子,雲辭舟伸手摸了摸她的頭:「你先安心修養,把毒徹底去了。剩下的事情就交給我吧。」
師聞初點點頭:「如果有需要用到我的,請一定要說出來。」
她勾唇:「不會客氣。」
說話間季青臨從門外走進,看著雲辭舟落在師聞初頭上的手,他有些微不可查地皺眉,不過面上不顯,只是說:「有什麼發現嗎?」
雲辭舟沉默了幾秒,然後突然扯著他的袖子把他拽到了屏風后。雖然此時是大白天,但是屋內卻有些暗,燭火跳躍在鏤空之後,將地上印上幾片花紋的陰影。
「怎麼突然這麼熱情?」季青臨對她突如其來的動作有些驚訝,不過很快就恢復了以往的狀態:「還想和我繼續昨天的事情嗎?」
「你能不要無時無刻都想著那件事嗎……」雲辭舟感覺本來被她醞釀出來的幾分詭異懸疑走進科學(劃掉)的氣氛都被他給破壞了:「我就是想問問你關於聞初的毒,上次你不肯說,今天看出來了什麼沒?」
季青臨盯了她一會,他的眼神在黑暗中看起來很是朦朧不清,帶出幾分像是最終反派那樣的陰影。就在雲辭舟想著是不是太過可怕和嚴肅的時候,他突然俯身下來,在她的唇上輕輕落下一個吻,抬頭的時候笑的樂不可支:「雲姑娘嚴肅的樣子還真是可愛。」
雲辭舟:「……」這個傢伙真是討厭,明明原來看起來那麼仙風道骨的,怎麼現在全變了!
看她隱隱有些想要發作的樣子,他這才收斂了和她調情的情緒,唇貼在她的耳朵上,低聲道:「上次我不直接說是因為還有其他的人,其實我早就能確定了。」
雲辭舟本來以為他又要做什麼,他的唇摩挲著她的耳垂讓她忍不住想要後退,卻被摟住了腰,她正想伸手去扯下他的手,就聽到他的聲音飄進了她的耳朵里。
「那是玄滄皇室里特有的一種毒。」
聞言她頓時停頓下了手中的動作,這句話對她帶來的衝擊不可謂不大。玄滄皇室她基本都認得,蘇綰蘇漾歡蘇北燁蘇秦蘇慕榕,他們怎麼看都不會是做出這種事情的人。
「會不會是別人偷走的?」她皺著眉頭問。
「這倒也不是沒有可能。」季青臨的聲音依舊很輕,其中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幸災樂禍:「但是這種葯一般都是很難帶出來的,甚至外人都不會使用。如果你真的想了解,可以去問蘇漾歡。」
雲辭舟後退兩步看著不遠處床上躺著的師聞初,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麼這對師聞初來說完全是飛來橫禍,無妄之災。畢竟她和玄滄皇室一點關係都沒有,來人對她下手很可能是因為自己的原因。
思來想去終是不得頭緒,她最後決定還是快刀斬亂麻,去問問蘇漾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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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辭舟問了很多人也沒有人知道蘇漾歡去哪了,最後她乾脆回了住房,在他的房間里找到了他。
她推門而進的時候蘇漾歡正坐在窗前看著窗外,陽光從窗戶里灑進,投在他的身上。耀眼的陽光將他整個人都籠罩了起來,簡直像是要在其中化為虛無。
似是聽到門被推開的聲音,他扭頭看了過來,陽光傾瀉而下,將他的臉映照的越發白皙,簡直就要在太陽下寸寸化為光芒,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卻能想象的出那溫柔的笑容,就像他一直以來的那樣。
「小雲?」他輕輕叫著她的名字:「你起來了?」
這話頓時讓她想起了之前的事情,頓時就感覺渾身有些不自在,難道他們都知道了?雖然她並不是個很在乎這種事情的人,但是這樣被昭告天下她還是止不住地感覺到不適。
於是她在心裡第一百零八次抱怨了一番東方渝,然後點頭:「……已經起來很久了。」
雖然其實還不到半個時辰,而且這樣也沒什麼用,但是她就是想多加一點時間,表示自己不是一個因為那種事而躺到日上三竿的人。
蘇漾歡聞言輕笑起來,他的聲音依舊是一如既往的溫和,帶著一絲淡淡的暗啞,聽起來無端有幾分性感的低沉。雲辭舟沒有在意這些,想起自己自此前來的目的,她感覺有些難以開口。
「如果有什麼事情可以直接說的。」蘇漾歡起身向著她走了過來,隨著他的接近,頓時剛剛那份難以逾越的距離感煙消雲散,留下的只有往昔的親和:「只要是我知道的,我都會知無不言。」
蘇漾歡在她面前從來沒有說過謊話,雲辭舟一直以來就沒有聽過他說不能遵守的承諾,這讓她總感覺有些羞愧,畢竟她對自己的話總是不負責,通常是上一秒答應下一秒就能翻臉不認然後溜之大吉。
「聞初已經醒了。」她試圖措辭柔和一點,她不想讓蘇漾歡覺得自己在懷疑或者逼問他:「不過她沒有說出什麼有用的,但是季公子告訴我,她中的是玄滄皇室特有的毒藥。」
蘇漾歡安靜地聽著,在聽完她的話后臉上的笑容依舊沒變:「是嗎?這葯是什麼功效呢?」
雲辭舟這才想起來他好像一直都沒有去看過師聞初,便解釋道:「會讓她持續昏迷的一種葯。」
「昏迷嗎?」蘇漾歡似是喃喃自語:「玄滄皇室有一種毒藥不但會使人昏迷,還會讓人的身體和記憶持續變差,最後虛弱致死。」
雲辭舟猛地抬頭,蘇漾歡的眼中帶上了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有些晦暗:「不過季青臨在你就不用擔心了,她不會死的。」
難道師聞初其實知道什麼,但因為葯的原因忘記了?而且聽蘇漾歡這麼一說,難道真的是玄滄皇室的人下的手?
「難道真的是那葯嗎?」她問。
「如果季青臨說是,那就不會有錯。」蘇漾歡微垂眼瞼:「只可惜我並不知道是誰用的。」說著他拿出了一個淡藍色的瓷瓶,他伸手握住了雲辭舟的手腕,然後將瓷瓶放在了她的手心:「這就是我說的那種葯,每個玄滄皇室都有一瓶,它沒有名字,因為在配出來后藥師就死了。」
雖然他的聲音很輕,但是這句話其中傳遞出來的意思卻很是血腥。雲辭舟看著手上的瓷瓶,默默地握緊,不過很快她就鬆開,然後將它塞了回去。
「我從沒有懷疑你的意思。」雲辭舟伸手捧住了他的頭,強迫他低頭看向自己:「你是我的朋友,我只是想了解一下情況,但是從沒有想要質疑你的意思。」蘇漾歡的眼睛看著她,她被這目光看的有些不自在,不過還是努力地盯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你總是什麼都不說,我不希望和你產生隔閡,如果有什麼問題你可以直接問我。」說著她微勾唇角,將他說的話重新還回:「我都會知無不言。」
蘇漾歡的眸色里彷彿跳動著星光,他眨了眨眼睛,她的手還在扶著他的臉頰,他靜靜地看了她一會,突然低頭壓上了她的唇。
溫柔的觸感從唇瓣上傳來,帶著溫暖的溫度,一股茶香在唇舌中蔓延開來,其中還帶著一絲甜味。
雲辭舟感覺自己的心跳有一瞬間的失衡,蘇漾歡的動作很輕,而且如蜻蜓點水一般稍縱即逝,他抬起頭,眼中盛滿了笑意:「我從始至終對小雲只隱瞞過一件事。」他停頓了片刻,眼中閃動著晦澀的光芒,像是渴望,也像是黑暗:「我喜歡你。」
雲辭舟的腦海里頓時就浮現出了那次廟會的景象,他的背後是漫天火光,他說自己有喜歡的人,而自己還在問那個人是誰。
一時之間,她真覺得自己的情商無藥可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