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一波未平
我直接跟出門去,沖著錢斌的背影揮揮手:「錢師傅,今天的事,你可千萬千萬別往心裡去呀!」
錢斌看來並不想搭理我,絲毫沒有任何錶示。
倒是錢大壯回頭看了我一眼。
錢大壯一回頭,我立即凝聚了瞳孔周圍的靈韻,並下壓氣息。
這麼一處理,我就變得眼神銳利、表情陰鬱,總之就是傻子都能看出來,我沒安好心。
錢大壯被我的表情嚇了一跳,他哆嗦了一下,而後不再動彈,就那麼站在原地,愣愣地看著我。
錢斌本來應該是沒打算回頭的,但他看到錢大壯傻愣愣地站在原地看我,便也慢慢轉身,朝我望了過來。
我陰著張臉,對著錢斌做了一個抹脖子的手勢,錢斌先是臉色一陣陰沉,旋即,又像是自尊心受到了挑釁一樣,眼中揚起了濃濃怒火。
他現在這個狀態,像極了那個瞪眼狠瞅二爺的大個子。
嗯,看樣子,錢斌的對我的仇恨已經被徹徹底底地撩起來了。
齊活!
我不再搭理錢氏父,轉身回了大房。
「這次老錢出去辦差,被人坑得挺慘,心裡氣不順,小郭師傅別忘心裡去啊,他平時真不這樣。」
一進門,劉瑩就湊上來為錢斌說項。
我表示理解:「正常,錢師傅在外面長途跋涉的,本來就心神疲憊,結果剛回來不久,就發現自己兒子被人給打了,心裡自然有點火氣,這都可以理解。」
劉瑩鬆了口氣:「小郭師傅能這麼說,我這心裡頭就放心了。」
「前輩剛才說,錢師傅在外面辦差的時候被人坑了,這是怎麼回事?」
「嗨,別提了,這次他出去,是給乞活軍買辦石料和銅鐵的,你看,這城也舊了,可不得修繕修繕么,可沒想到啊,他被人給騙了,買回來的那些材料,都是些劣質產品。」
「喲,那以錢師傅的脾氣,肯定沒放過騙他的人吧?」
沒想到劉瑩卻搖了搖頭。
看她那一臉無奈的表情,我便能大致猜到出了什麼事,但還是追問一句:「怎麼,錢師傅沒找回場子來,那他至少也該把貨款或者訂金要回來了吧?」
劉瑩還是搖頭:「那個奸商,是……三大幫的人。」
我撇撇嘴:「那也難怪錢師傅對三大幫有意見了。」
錢師傅對三大幫有意見,所以他才搞出了今天的事情。
聽到我的話,朱連錦和劉瑩確實也未必朝這個方向想,但只要能在他們的心裡紮下一根刺,我的目的就達到了。
聽我這麼一說,劉瑩顧果然眉頭大蹙。
朱連錦則是一臉的陰沉。
「對了,剛才掌舵的說有事要找我商量,具體是什麼事兒啊?」
朱連錦這才開了金口:「啊,也沒什麼,就是三大幫最近經濟上吃緊,想讓咱們乞活軍稍微支援一下。」
他說這話的時候,語氣明顯有點虛,像是在徵求我的意見一樣。
我一拍大腿:「好事啊,這樣一來,咱們就能進一步和三大幫拉近關係了,畢竟這一次可是三大幫有求於咱們乞活軍,事情辦好了,於三大幫來說,乞活軍是有恩情的!」
朱連錦笑得有些苦澀:「話是這麼說,可是……可是這兩年乞活軍的開銷也不小,我也是囊中羞澀……」
我馬上露出一臉真誠的,人畜無害的,無比燦爛的笑容:「這錢我出了!」
劉瑩在一旁笑道:「你看我說什麼來著,這一次,小郭師傅一定會幫咱們的!」
我沖劉瑩笑笑:「前輩太客氣了,我和掌舵的之間還聊什麼幫不幫的,掌舵的和我周哥是生死之交,那也是我的生死之交。」
這一次三大幫足足問朱連錦要了三枚金餅,我不知道上次朱連錦和劉瑩具體是給哪個幫派送的禮,不過現在看來,三大幫已經都知道了他們手裡有黃金,同時覬覦上了他們。
我猜想,三大幫應該很快就知道,朱連錦和劉瑩背後的金主是我。
沒關係,我就是想讓他們注意到我——的錢。
當天中午,朱連錦為了答謝我,非要拉著我吃飯,我走過場似地推諉了兩句,便留了下來。
本來是想借著吃飯的機會向他們打聽一下三大幫的事,可劉瑩變得十分警惕,一直把著口風不願多說,我擔心他們起疑,就沒多問。
劉瑩的態度著實有點奇怪啊。
回到住處,我向老周他們幾個打聽了一下,我離開舊城的這段時間裡,乞活軍都發生了什麼事情。
老周說別的倒沒什麼,只是自從錢斌回來以後,劉瑩一派就常常找聶開的麻煩,以前他們只敢在暗地裡對聶開動動手腳,但現在看來,這種爭鬥很有擺到明面上來的趨勢,原因不明。
我猜想,劉瑩那怪異的態度,和她與聶開的鬥爭漸漸白熱化興許有點關聯。
她現在應該是怕我直接和三大幫接上頭,這樣就不需要他和朱連錦這兩個中間人了,鑒於乞活軍的內鬥越來越激烈,她必須將我攥在手裡,才能在這場鬥爭中攬得更多籌碼。
只可惜她不知道,我和聶開才是同一陣線上的。
這裡要解釋一下,為什麼劉瑩一直對我沒有疑心。
她對我沒有疑心,那是因為三大幫的派來的兩個細作都被我控制了,這兩個人不向三大幫透露我的真實信息,三大幫就不會懷疑我,三大幫不懷疑我,劉瑩自然也不會懷疑我。
畢竟那兩個細作在乞活軍待了這麼多年,想必,乞活軍中哪些人是聶開一派的,哪些是中立派,哪些又是鞥為劉瑩利用的人,三大幫早就有了定論,而這個定論,也會經由錢斌,傳到劉瑩的耳朵里。
只是不知道,錢斌身邊的那位細作又是什麼人。
接下來的兩三天,生活好像一下子恢復了平靜,除了吃飯睡覺就是練功,要麼就是和劉尚昂聯繫一下,問問他外面的情況,沒想到外面也是一片平和景象。
突然這麼安靜,我真的很不習慣。
還好,錢斌沒有讓我失望,一天下午,我正在房間里練靜心功,劉瑩又跑來了。
這一次,劉瑩來的時候陰著張臉,估計是最近錢斌在她跟前說了我不少壞話,才導致她態度突變。
不過這也正常,人家畢竟是跟著她混了多年的老夥計,我這初來乍到的,信任度當然要低一些。
我故意裝作沒看到劉瑩,繼續閉著眼運功。
「郭師傅,跟我去趟大房。」
劉瑩走過來,不冷不熱地說了句。
我這才慢慢睜開眼,笑問:「怎麼,三大幫又向咱們求援了?」
這會兒老周正好不在,說起話來沒那麼多講究,什麼都能說。
劉瑩估計是被錢斌洗了好幾天的耳朵,這才想起來我是他和朱連錦的金主,面色一下子就變得柔和起來:「哎呀,不是,掌舵的就是想和你商量商量,要不要給你換個地方住?」
我稍一琢磨就明白了,這應該是錢斌嫌我住的地方離大房太近,太容易和朱連錦接觸,想把我支遠點。
唉,他這估計也是實在拿我沒招了,才找不著茬硬找茬,想出了這麼一出。
我披了件衣服,一邊朝門口走,一邊問劉瑩:「我這住的好好,怎麼突然想起來給我換地方了?」
劉瑩張了張嘴,正要說話,又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委婉地笑了笑:「誰知道掌舵的是怎麼想的,你還是直接去問他吧。」
走進大房,我果然又看到了身姿挺拔的錢斌,這一次他顯然是有備而來,那氣勢,不是一般的足。
在一把新換的太師椅上,朱連錦用食指輕輕敲打著椅子扶手,面色十分陰沉。
「聽說,你最近和聶開走得很近啊?」
朱連錦一開口就是質問。
來的路上我就想到了,錢斌肯定是借口我和聶開住得太近,經常能和聶開接觸到,因此建議朱連錦將我的住處挪出大宅。
我故作驚奇:「我和聶前輩不是一直都走得很近么,反倒是最近這段時間,他不怎麼來找我了,也不知道是為什麼。」
朱連錦肯定沒想到我會這麼說,面色再次迷茫。
我和聶開的關係好,這是理所應當的呀,我剛來到乞活軍的時候,是聶開主持宴席為我接風,還和我切磋了一把,雖然他輸給了我,卻對我的實力非常肯定,完全沒有半點怨氣。
從那天以後,我和聶開自然會結下比較深厚的友情,再者老周和聶開的關係本來就要好,互相間時常走動也是正常的。
像這種事兒,就看你怎麼說。
你說正常,那確實正常。
你要是說我和聶開走的近,是因為我有異心,那也確實能引起朱連錦的懷疑。
朱連錦半天沒開口,我便笑著問了句:「掌舵的怎麼突然提起這個來了?」
朱連錦琢磨了半天,才反問道:「你覺得……聶開這人怎麼樣?」
「人是真好,仗義,豪爽,就是有點太保守了,老是抱著以前的光輝歲月不放手,認不清現實……」
沒等我把話說完,錢斌立即插上了嘴:「掌舵的這也是怕你被聶開過蠱惑,不敢讓你和聶開走得太近,今天特意把你叫來,就是想給你換個住處,離聶開遠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