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頭簽
這道題的答案是:「幾年前,他跳水裡找女友的時候,自己的腿被一些東西纏住了,就拚命的蹬,總算掙脫了那些東西。當時他以為那是水草。現在他終於明白,那是女友的頭髮。」
我如先前一樣奮筆疾書,很快寫完了答案,抬起頭來的時候,發現大麥茶沒有交卷,他環抱著雙手,正一臉壞笑地看著我。
上次我燒了他的答卷,眼下他不敢第一個交卷,只能拖延時間,等我先交。
我拿出手機,反覆盯著上面的時間,眼神無比慌張。
眼看就要到時限了,我只能用最快的速度衝到鐵箱前,將答卷放了進去。
大麥茶盯著鐵箱子看了片刻,臉上露出無比疑惑的表情。
我知道,他能隔著鐵箱看到我的答卷,還能更改我寫在答卷上的名字,但他肯定沒想到,在我的卷面上,寫的是:「這題不會。」
時間到!
這一次,大麥茶和小蚯蚓都沒來得及交卷。
斗笠公布最新成績:「大麥茶2分,小蚯蚓2分,郭海洋2分,其他人0分。」
「這不可能!」
大麥茶又是一聲怒吼。
斗笠將我的答卷攤給他看:「你上當了,這小子會巫術,他改變了答卷上的字跡。」
沒錯,我確實用巫術改變了答卷上的字跡,將我寫在紙上的正確答案,改成了「這題不會」。
但這道巫術很快就會失效,當斗笠查看答卷的時候,上面的字跡已經基本恢復正常,雖說還有一點點扭曲,但完全不妨礙他判斷答案的正誤。
剛才我之所以拖延那麼長時間,就是要卡著時間交卷,讓大麥茶錯過交卷的機會。
大麥茶高高舉起一隻手:「這一局本來是八進二,現在出現了三個並列第一,按照規則,應該加賽一題。」
加賽就加賽,我是無所謂,反正,趁著他羅里吧嗦的這一小會兒,我已經把接下來要用的巫陣準備好了。
沒想到斗笠壓根沒給大麥茶加賽的機會。
斗笠擺擺手,沉聲道:「鑒於小蚯蚓的成績都是通過移花接木得來,只有你和郭海洋是自己把題答對的,因此,小蚯蚓淘汰,你和郭海洋兩人晉級。」
大麥茶額頭上青筋直跳:「我反對!」
「反對無效。」斗笠白他一眼,從口袋裡摸出一枚硬幣,「第三局比運氣,你們倆,到我身邊來。」
他這麼一說,我就知道他這是打算讓我和大麥茶猜硬幣了。
我和大麥茶一左一右來到了斗笠跟前,斗笠拿起硬幣來向我們反覆展示幾遍,說道:「接下來,我將硬幣拋向空中,你們倆猜正反……」
「我有個提議,」不等斗笠說完,大麥茶便迅速插嘴道,「硬幣由我來擲!」
這一次斗笠沒有直接反駁他,而是將臉轉向了我。
我沖斗笠點點頭:「我沒意見。」
於是斗笠將硬幣遞給了大麥茶:「我就在旁邊看著,別耍什麼花招。」
大麥茶一把搶過硬幣:「如果你看不穿我的花招,就不能算我耍花招。」
這人的情商肯定有問題,瘋起來連考官都懟。
斗笠又一次轉向了我,我依舊點點頭:「我無所謂。」
「你太自大了,」大麥茶突然笑了起來:「我以前是專業莊家,什麼樣的力道能讓硬幣在空中翻幾次,是基本功中的基本功,我想讓它正面落下,它就得正面落下,我想讓它反面落下,它必然以反面落下,絕對不可能出現任何意外。」
我懶得和他啰嗦,只說:「我猜正面。」
「那結果一定是反面!」
說著,大麥茶後撤一步和我拉開距離,好像怕我突然把硬幣搶過來似的。
可能是覺得距離差不多了,他用大拇指將硬幣彈到半空中。
硬幣在空中翻動的速度非常快,我當然不可能看穿它到底是正面落下還是反面落下,也不清楚,大麥茶是打算讓它直接落地,還是將它拍在自己手背上。
啪!
大麥茶忽地抬起右手,將硬幣拍在左手手背上。
「你輸了!」
他從指縫裡看了眼硬幣,得意地沖我嗷嗷。
我撇撇嘴:「你又不是考官,你說我輸了我就輸了?」
斗笠也很應景地來了句:「讓我看一眼硬幣。」
就在大麥茶抬起右手的那一瞬間,我動用念動力,將硬幣翻了個面。
當時大麥茶應該感覺到異常了,不過也晚了。
斗笠已經看到了落在他左手背上的硬幣:「是正面,郭海洋勝!」
「不可能,這不可能,你的能力和那個姓周的一樣,都是驅使火焰,我明明看穿了你的能力,可為什麼硬幣會反過來!」大麥茶大聲尖叫。
我算是發現了,他尖叫起來,聲音比雞冠頭更像公雞打鳴!
「哥們,我剛才跟你玩的是心理戰,你之所以輸,主要還是心理素質太差。你想啊,你心理素質差就容易緊張,一緊張手上就容易出汗,手上一出汗,你抬手的時候,硬幣不就『鏰兒』的一下,被汗給沾起來了嗎,等它再從你手掌上落下來的時候,是有可能翻個面的。」我一本正經地說瞎話。
大麥茶愣在那裡,反覆觀察自己的手掌。
在他的手掌上確實有一層汗珠,但這層汗,不是在他扔硬幣的時候冒出來的,而是發現硬幣竟然是正面朝上,極度慌亂之下激出來的冷汗。
斗笠將一枚半尺來長的竹籤塞給了我:「頭簽是你的了,唉,得有三四年了吧,每次遊園會的頭簽,都被這個叫大麥茶的醜八怪給拿走了,這小子,陰的很,我早就看他不順眼了。」
我接過竹籤,說:「你就這麼當著人的面說人壞話,合適嗎?」
斗笠嘆口氣:「憋好幾年,憋不住了!」
來到黑山以後你會發現,這裡的人,思維結構好像都不是那麼正常,要麼太實誠,要麼太詭詐,行為模式也和外面世界的正常人有著很大區別。
不過想來也是,這裡的人大多感染了血咒,大腦受到了血咒的影響,思維自然不會太正常。
斗笠說我可以回去了,剩下的新人還要進行新一輪角逐,以決出榜簽和探簽。
我樂得清閑,便拿著竹籤往回走。
這地界離古樓有段距離,路上全是大霧,雖說這裡的霧沒有老寨那邊厚,可能見度也僅僅只有十幾米而已,我不像老周那樣有著逆天的方向感,只能順著大溝的邊沿走,這不一定是捷徑,但最起碼不會迷路。
就這麼走了大約十分鐘以後,大溝里就看不到其他人了,茫茫霧氣下,只剩下我一個人的人影。
又過了沒多久,視野中出現了一個人影,我還以為是同來抓頭簽的新人,起初沒怎麼在意,可過了一會兒卻發現,那人是迎面朝著我這邊過來的。
我立即停下腳步,那人沒有停頓,繼續靠近。
直到對方離得足夠近了,我才看清楚,那人就是大麥茶的搭檔,老獵人雞冠頭。
眼下我不打算和他有什麼交集,便再次邁開腳步,從他身邊走了過去。
「你手裡拿的是什麼?」
才和他錯身而過沒走幾步,身後就傳來了他那公雞打鳴般的聲音。
我嘆口氣,轉過身,朝著他晃了晃手裡的竹籤:「還能是什麼,當然是頭簽咯。」
他的臉色瞬間陰沉下來:「你拿到了頭簽?大麥茶呢?」
「你搭檔表現也不錯,估計能拿個榜簽。」
我隨口撂下這麼一句,轉身就走。
不值得和這種人廢太多口舌。
大約在我走出第三步的時候,身後突然壓來一陣急促的風聲。
嗡——
接著,一道嗡鳴聲在離我很近的地方響了起來。
我立即奔出數步,和聲源拉開一段距離,而後迅速回頭,就見雞冠頭正端著一個鋼刀樣的東西朝我捅來。
我猛一個側身下潛,避開他捅過來的東西。
也是離得足夠近了,我才看清楚,那不是什麼鋼刀,就是他的手。
在他的手掌上,裹上了一層亮銀色的金屬膜。
不愧是老獵人,時機掌握得密不透風,一次擊不中,反手就將兩根手指戳向我的眼睛。
既然人家都想戳我眼了,那我也沒必要再和他客氣,立即一個墊步貼到他跟前,單手摟住他的脖子,跟著一記低掃,重重掃在他的腳踝上。
一接觸到他的腳踝,我的腳背上立刻傳來了極為堅硬的觸感,接著就感覺到腳趾骨傳來了陣痛,他被踢中以後,卻只是稍稍踉蹌了一步,竟然沒跌倒。
於此同時,他又反過手來,五根鐵爪同時抓向我的肩膀,我迅速一個撤步和他拉開距離,這一下他沒能抓瓷實,只將我的衣服扯碎了一大塊。
這傢伙的能力,看來是讓表皮如金屬一樣強化,這種強化不只能提升他的防禦力,連力量也會上升不少。
同時我也留意到了,他在攻擊我的時候,用的一直是左手,右手卻一直沒祭出來,而一直保持金屬強化狀態的,同樣只有左手,右手上依舊是正常皮膚的顏色。
換句話說,他無法進行全身強化,只能進行局部強化。
想到這兒,我立馬變換著腳下的頻率,朝他湊了過去。
他可能是覺得我不過就是個剛入行的菜鳥,有點輕視我,竟然也沖向了我。
我是半蹲著、刻意壓低重心湊向他的,可他卻是筆挺著上半身,拉高中心沖向我的,顯然沒有看出我的意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