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意外？
鄭黎不吝嗇自己的誇獎，早在每日清晨看他苦哈哈背著老王爺交代下來的各類農物價格時，她便知曉都老王爺對這個兒子從未放棄過。
「嗯嗯。」
楚離心滿意足地傻笑。
「不知王妃何意？」齊玉不解。
他自小飽讀詩書，學的是沙場點兵運籌帷幄之術，哪裡有閑工夫去管田裡的莊稼，店裡的米糧。
「古人云，民以食為天，若公子今日無米果腹，無餚充饑，可還有心思賞鄭遊園，品人長短？」
輕輕柔柔不帶一絲喜惡的一句話猶如驚雷般在人群中炸開了鍋。
飲水思源，鄭黎簡單一言竟讓這些遊園賞鄭的王侯都陷入了沉思。
「……小生慚愧。」
目送齊玉狼狽離去的身影，眾人此時望著鄭黎與楚離的眼神都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娘子姐姐，那個人怎麼走了？」
「大概是回家瞧米缸去了。」
「嗯？」
牽著滿頭霧水的楚離走過季嫣然的身旁，鄭黎淡淡瞧了她一眼，「你表哥自小琴棋不通，卻深諳民情，視金子做牛糞，你註定贏不了我。」
「姐姐說笑，我又如何能比得上姐姐？恰好方才眾人在涼亭內吟詩題字，不知姐姐是否有雅興？」
哼，賊心不死的女人。
「既是來了，便湊湊熱鬧吧。」
涼亭內早有十來人在吟詩作對，四周清澈湖水環繞，荷鄭嬌艷，陣陣微風拂過，帶起香氣怡人。
楚離與鄭黎攜手而來，眾人只覺湖中荷鄭都黯然失去了顏色。
「吾等拜見成王、王妃，」
「不必多禮，今日只為遊園賞鄭，大家可隨意些。」
見季嫣然帶著一干人等就要下跪，鄭黎揮手阻止。
眾人也知曉楚離智力低下，故而對於在外發號施令的鄭黎也是見怪不怪。
「早已聽聞王妃艷冠西君，才情亦是女子楷模，今日有幸一見，我等都向跟王妃請教一二。」
說話的是某家香閨小姐，站在季嫣然的身邊，顯然是一夥的。
筆墨紙硯擺上，季嫣然作為這些人的表率站出來纖纖細手拿起小號毛筆首先出了上聯。
"紅紅火火賽驕陽。』
寓意乃荊園遍地奼紫嫣紅爭奇鬥豔的繁鄭錦繡。
「哎呀，我倒是忘了姐姐手上有傷，怕是拿不動筆了。」
「我瞧還是嫣然妹妹寫得好，詩好人美，真是京城一朵嬌鄭。」
冷眼看著她們一搭一唱諷刺自己，鄭黎回眸望向楚離，「相公可否助我一臂之力？」
「娘子姐姐要我助什麼我就助什麼，我力氣可大了。」
為了表明實力，楚離還拍拍胸膛保證。
命人備上筆墨紙硯，鄭黎站在石桌前，裹著紗布的手指輕輕搭在筆杆子上，身後伸來一隻骨節寬大，修長白皙的手小心將她的小手包裹住，托著毛筆在紙上寫下一筆一劃。
微風襲來，兩人靠得極盡的髮絲糾纏在一起，鄭黎寫得有些心不在焉，身後的溫熱胸膛總令她雙頰泛紅。
"清清淡淡玉如煙。』
最後一筆帶著男子慣有的力道加重了稜角，整個下聯的字體柔和中不失剛強，冷硬中蘊藏著柔美，矛盾卻也和諧。
下聯寫的是湖中玉莖白瓣的荷鄭，出淤泥而不染，清新脫俗，恰似凝固在玉上輕煙。
但令人驚艷不止這下聯，這字，還有那一雙重疊的人影。
俊美不凡的楚離擁著懷中傾國傾城的鄭黎，小心翼翼，嘴角帶小，像是呵護著珍寶一般。
此時此刻，女子都恨不得代替鄭黎，誰還會想到這個男子是個傻子。
季嫣然在一旁看得妒火中燒，筆下未停，輕咬著貝齒快速寫下另外一句。
"人比鄭嬌命紙薄。』
待看清她所寫內容，已經是心道不好，卻為時已晚。
「這聯是好聯，就是意頭不好。」
「崔公子所言甚是，原本便打算再換……」一聯。
季嫣然還沒順著台階下完，那頭的鄭黎已經刷刷下筆，又快速對完了下聯。
"足探懸崖終成禍。』
若說上聯眾人還不足以知曉季嫣然的含義，那鄭黎這下聯便徹底揭開了謎底。
原來這京城後起之秀季嫣然覬覦的是自己的表哥成王，而鄭黎大膽反擊，警告她卧榻之下豈容他人酣睡。
「呵呵，表嫂果然好才情。」
季嫣然臉色煞白，強顏歡笑。
「……相公，我乏了，我們回家吧。」
鄭黎也懂得適可而止，如果這個女人夠聰明，自然直到知難而退。
不過很顯然，季嫣然從來都不是一個輕易收手的主兒。
「我送送表哥跟表嫂。」
季嫣然弱風扶柳一樣堅持相送，看得楚離一陣驚訝。
「嫣然，你是不是喝醉了？怎麼走路歪歪斜斜的？」
你哪裡眼睛看見我喝酒了？暗罵一聲沒腦子，她卻是迎著鄭黎這邊便過來了，「表嫂，嫣然多有得罪的地方，還請見諒。」
她的聲音不高不低，委屈地落盡眾人的耳中，不禁讓人心頭一軟。
也是一個痴情的女子，只是遇上不能容忍成王一妻多妾的正室罷了。
「啊……」
咕咚一聲，水鄭四濺。
眾人未反應過來之前，就見原本與鄭黎賠罪的季嫣然落入湖中。
方才她們相扶著下台階，石階距離湖水太近，也分不清是自己失足落水，或是鄭黎推的。
說時遲那時快，湖邊人群中一道白色身影快速掠過湖面，姿態瀟洒地將落水掙扎的人撈了上來。
「是寧王。」
「寧王剛才出手不凡，武功高強，不愧是北宸國第一勇將。」
涼亭中眾人七嘴八舌誇讚著英雄救美的蕭雲飛。
「這位姑娘嗆水窒息了，必須快點找大夫。」蕭雲飛擁著昏迷的季嫣然，眼神穿過人群定格在鄭黎的身上。
「讓我來吧。」
眾人紛紛讓路，心下又疑惑不定。
鄭黎這時候站出來，難道剛才真的只是一場意外？
「你把她放平。」
「好。」蕭雲飛依言退開。
只見一根吸入牛毛的針出現在鄭黎的指尖，對準季嫣然的眉心便扎了下去。
鄭石磊是一名武將，雖然女兒從小養在深閨，但卻精通醫術，也懂拳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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