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海底旋渦

兩名異族人沖入船艙，龍昊跟了進去。船艙內布滿了樹皮色的器官，器官鏈接船艙中央位置的綠色發光物體。這發光物體應該是核心。

核心內有一隻烏龜，是魂，沒有軀殼，虎頭虎腦，游來游去。兩名異族人跪拜烏龜，嘴裡念叨著咒語，雙手攤地，手心向上，一道道符文從手心飄出，飛入核心。核心光芒大漲，樹皮色的器官綠色能量流動，結界霎時凝實，龜船速度倍增。

龍昊一個踉蹌，險些栽倒，船速增加了百倍有餘。他出了船艙，見龜船像一根梭，刺穿著海水。

旋渦越來越大，以光術為中心，不停地旋轉，往上攀爬。旋轉的速度越來越快，眼看龜船還是要被捲入旋渦，龍昊一把推開紅葉青與宋婉茹，反轉船頭，祭出金色紙張，裹住船頭，逆向渦流而去。

船板顫動，龜船大幅傾斜，宋婉茹握住長矛扎進船板，紅葉青抱著帆桿，用法力護住船帆。魔主半邊身子探出船艙，緊緊抓著船板，望著龍昊卻一言不發。

船速再次飆升，船艙內綠光大漲，彷彿是有人獻祭，一股巨大的能量蕩漾開來。

龍昊吼道：「快掌舵。」他扔掉船舵，撲到船頭抓住船板。

雷暴海颶風旋轉，水流衝擊著船底，結界若明若暗，一旦結界消失，眾人生死道消，無可倖免。宋婉茹握著長矛，狠狠拉長矛，藉助長矛的彈力，躍起，一把抓住船舵。龍昊沉下心，生死一念，全身法力運轉，一指點在金色紙張一角，無數個道字從丹田裡湧出，灌入金色紙張里。

金色紙張猛然變大，龍昊噴出一口血，血水落在金色紙張上，金色紙張再次大漲，金色符文流動，龍昊狠狠灌入神識，讓金色紙張緊緊貼著船頭。紙張變大，颶風之力擊打在金色紙張上，龜船瞬間被彈飛，龍昊一口鮮血噴出，眼睛一黑，意識漸漸模糊。

木屋內掛著貝殼、鮮亮的小石子、動物的角；養著花花草草；擺放著一些木雕，有鳥，有獸，形態各異。窗戶旁放著一張小床，床上躺著龍昊，龍昊沉沉的睡著。

「快醒了吧！」十八九歲的蚩不敢走了進來，雙手染滿了血跡，左手拿著刀，右手端著一隻碗，「鹿血補氣。喝了。」

扎著兩隻小牛角鞭子，長的十分乖巧可愛，約十來歲左右。蚩夢回頭狠狠瞪了一眼，「哥，你又出去打獵了。不是給你說了，別去嘛！最近柳獸活躍，族裡死了好些人，又來了好多外族人。不安全。」

蚩不敢邪邪一笑，「他也是外族人。按照族規，必須殺了他。」

蚩夢撒嬌道：「不管。哥，你討厭，快點出去。吵著他了。」

「醒了。起來吧！在裝，我把你皮剝了，蒸了喂狗吃。」蚩不敢右手握著匕首劃過，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乍一看讓人頭皮發冷。

龍昊醒了，睜開眼便看到蚩不敢手握匕首，端著一隻碗，雙手染滿了血跡，又聽到這人要剝了他的皮，蒸了喂狗吃，一個翻身，躍出窗戶，才發現房屋建在樹上，距離地面有一兩千米，險些載下去，腦袋瞬間清醒了，調動神識和法力，腦袋一陣刺痛，載了下去。

「不要」蚩夢大喊道。

蚩不敢一躍而起，抓住藤條，飛向龍昊。

龍昊一個空翻，抓住一根藤條，沖向地面，根本來不及思考，法力、神識怎麼回事，搖搖腦袋，又連續換了幾個藤條，躍到一棵樹上，轉身盯著來人。

「他媽地，生病了。跑的比猴子快。」蚩不敢抓著藤條，瞬間劃過天空，踹向龍昊。

敢罵老子，龍昊揮動臂膀，沒有法力，但他的身板強硬，絕對杠杠的，腳踏樹榦，樹榦咔嚓一聲，應聲而斷，躍起，一拳轟在蚩不敢的腳心。

龍昊倒飛回去，蚩不敢拋飛。

「哥哥」抓著藤條飛行的蚩夢喊道，見蚩不敢被拋飛，立刻改變方向，撲向蚩不敢。

一把短劍劃破蚩不敢的喉嚨，鮮血狂涌，身著紅袍的紅葉青與屍體擦肩而過。

蚩夢接住蚩不敢，淚水直流，落在樹榦上，又掉落在地上，沒有嗚咽聲，只有嘩嘩的淚水，不知過了多久，抬起頭，看見一宮裝女子，顫聲道：「你要殺我。」

宋婉茹搖搖頭，不語，她本不贊成殺人，可之前幾名土著差點要了他們的命，卻也默然。

蚩夢望向紅葉青。

紅葉青冷聲道：「我不殺不找死的女人。」

彷彿一陣風吹過，綠色植物搖曳，一股奇異的能量以蚩夢為中心蕩漾開來。蚩夢發生了變化，她的頭髮變綠，皮膚變綠，眼瞳像綠色的寶石，身體漸漸升起，一雙腳丫脫離地面，手臂變為柳條。

風在動，心在動。眾人目瞪口呆，這一幕變化實在突然，誰能想到這小丫頭突然變為妖魔，卻像是萬物之神，氣息猛漲。她冷漠地掃視眾人，目光落在龍昊身上，道：「你欠我一條命。」

龍昊剛要動手，一拳轟殺此女，聽到此話，愣住了，獃獃地道：「你們不是要殺我嘛！」

蚩夢不語。

龍昊向宋婉茹問道：「幾天了？」

宋婉茹明白龍昊所問，是問船出事後幾天，隨口答道：「半個月了。落在雷園，也有10天了。」

「我昏迷了10天。」龍昊自語，漸漸明白了，確實應該是被救了，卻又不願意相信，再次問道，「你哥哥手裡拿刀幹嘛！不是要殺我。」

「殺她。」蚩夢毫無表情的道，氣息在次猛漲，周圍的花花草草，樹木，也在此時瘋狂的搖曳，殺氣蕩漾開來，周圍空氣的溫度驟降。

「且慢。消消氣。」龍昊打著哈哈，擋在蚩夢身前，嚴肅地道，「若真如你說的，我欠你一條命，不，兩條命。你看啊，現在，我還沒有搞清楚，搞清楚了，該咋辦就咋辦。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擋。你先消消氣。救人要緊，救人要緊。」

人已經死了，龍昊知道，但卻還是蹲下，查看蚩不敢的身體。一劍穿過了蚩不敢的脖頸，龍神下凡也救不了，眼神猛然一亮，誒了一聲，道：「快，快，還有救。你們會法術，恢復他的身體。我帶他回我的世界，可以讓他起死回生。」

宋婉茹眼睛一亮，滿是好奇，也是相信了。紅葉青眼神冷漠，隨時準備出劍，她決不允許任何人在取得渡船之前殺死龍昊。關心則亂，蚩夢聽說還有救，氣勢卸了一半，想到龍昊身體受了那麼重的傷幾天便好了，手掐法訣，一道綠色的能量注入蚩不敢的身體內。

蚩不敢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龍昊暗暗驚奇，後退了三四步，眼見蚩夢所有的注意力落在了蚩不敢身上，一掌打在蚩夢的後腦。

實在突然，蚩夢木然地轉頭看著龍昊，滿是不相信，不知所措。從小父母雙亡，與哥哥相依為命，受族人排擠，不得不搬出村子，過著提醒吊膽的日子，心智相比較同齡人成熟了很多，卻也是世外桃源，那裡知仙道江湖之險惡。

沒有打暈，龍昊一愣，瞧見蚩夢純粹的眼眸，罵了一句，奶奶的，加重幾分力道，又一掌打在蚩夢的後腦勺。

蚩夢暈了過去，龍昊趕緊接住蚩夢的身體。蚩夢漸漸恢復原貌，一滴淚水從眼角流下，她不是被自己打暈了，而是氣力用盡，虛軟了。

「我一定會救活你哥哥。」龍昊堅定的道。

死人怎麼救活，龍昊未曾想過，但世界這麼大，總有辦法，或許過幾年，感情淡了，她也就漸漸忘記了。抱著蚩夢，龍昊收了蚩不敢的屍體，腳踩土地，一步躍起，連續五次借力，落在木屋的甲板上，進了木屋，把蚩夢放在床上。

宋婉茹跟在龍昊身後，見龍昊把蚩夢放在床上，上前把被子拉開給蚩夢蓋上。

龍昊端起木板上的木碗，聞了聞，喝了一口，又拿出蚩不敢的匕首，舔了舔上面的血，是動物的血，陽氣很足，心裡那一滴疑惑一掃而空，留下的是滿滿的愧疚。這血應該是蚩不敢給他準備補身體。

血一喝而光，用手背抹了嘴角的血跡，出了木屋，望著遠方，龍昊靜默不語。紅葉青靠在窗前，也是不語，等了好久，她道：「我們之前尋你時，被土著追殺。」

「奧」龍昊應了一聲。

陷入了沉默，宋婉茹走到兩人身後，也是不語，三人霎時到沒誰開口。

龍昊打破了寂靜，但也沒有回頭，道：「有意義嘛？」

又沉默了片刻，宋婉茹道：「無數幽魂應該輪迴轉世。」

「那我就應該死。或者，他就應該死。」龍昊冷聲道。

他，自然是指蚩不敢。而龍昊所問，也是向紅葉青問，而回答他的是宋婉茹，一下子想起之前宋婉茹用長矛頂著他的后心，心裡涼了一半，之前的情誼也就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