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6章 飛逝
第546章飛逝
青銅道頃刻坍塌，一層層往下遞減，宛如漏斗。
江成此刻心中只想著要找到師父，便死盯著方才那一尊方玉台，雲卿隨即為他指明了一處，便是那裡。
然而打開之後，裡面空空如也，並沒有見到趙輔，反倒是他和雲卿來到了青銅璽內部，只見周圍的青銅道都落了下去，這尊青銅璽卻還在，地面和牆壁充滿了各種欽天符，江成一眼便認得了。
但當江成站上去之後，青銅璽腳下便緩緩敞開了一道門，牆壁四周的欽天符隨之亮起，像字碼一樣飛速串動起來，一道道欽天符組合成的方梯出現。
但並未等江成踏上去，青銅璽內部便繼續變換著，高低起伏，最後升起一座玉台，周圍欽天符鑲刻，唯獨這玉台上，是個凹陷的空痕，很明顯缺了一物。
「像什麼？」雲卿側著頭注視了片刻問道。
「另一種欽天符，代表著一位伏魈人！」江成一眼便認出來了，這周圍到處都是欽天符，不難想象。
江成雙指一推，眉心的欽天符亮起，湊身對照了上去，雲卿將他一推，冷道：「傻不傻，不是你的。」
「難道是師父的？」江成又打量了一番，也不像趙輔的，但他接著側過身後再重新看時，隨之一愣，道，「江州令！」
江成從身上去摸索江州令，這才意識到江州令在師娘那裡，這時間，青銅璽內的欽天符刻像齒輪一樣飛快轉動，光亮消散，整個青銅璽內黯淡無光，彷彿什麼也穿透不了。
「雲卿……」江成有些擔心的朝向剛才雲卿站的地方喊去，彷彿既聽不到聲音，也見不到人。
……
「雲卿！」
「你再喊一個試試！」唐沁有些嬌嗔的聲音從江成耳邊傳來，彷彿將他拉回了現實。
江成睜眼，只見唐沁穿著一身婚嫁紅裝，坐在床上雙手叉腰，有些吃醋的嘟著嘴，極為好看，這是江成從未見過的盛景。
「你今天可是和我成親，為什麼要喊雲卿姐姐的名字，一天都等不及了嗎！」唐沁湊身過來，騎在江成身上質問著他。
江成更是一愣，驚覺自己竟也穿著成親的裝扮。
「等一下，今天我們成親？」江成有些錯愕的望著唐沁，「我剛才還……在江州府……」
「和雲卿姐姐在江州府拆府卿樓是吧，那都是一個月前的事情了，今天是我們成親的日子，你糊塗了。」唐沁望著江成獃獃的江成，朱唇微動，噗嗤一聲笑了起來。
此時的唐沁青發紅裝，垂涎欲滴十分麗質，江成幻想過多次他與唐沁成親時的樣子，卻從未見過這一次。
「我有點亂……我的頭……」江成撓了撓頭，不知所措，一者是方才還在府卿樓，二者是此刻唐沁的美貌模樣，正與他有了夫妻之實的，共宿一床。
「那就別想那麼多了！」唐沁挺直了腰更加貼近江成，輕手寬衣解帶，紅裝脫下，香肩玉凝，鮮紅的被子象徵著喜慶，將他們二人蓋下。
……
「相公……」
林小駱有些無力的聲音輕聲在江成耳畔呼喚著，江成再睜眼，卻見到林小駱臉色蒼白的躺在床上，一手緊握著他，豆大的汗珠遍布額頭，有氣無力。
「小駱……」江成更是驚詫，在林小駱身旁，安靜的熟睡著一個嬰兒。
「相公……我好怕要離開你了……」林小駱兩行清淚從眼角劃過，將江成抓得更緊。
「你怎麼了？」江成上下打量著。
「這是我們的孩子……你還記得嗎，那一晚我們在南戌國相遇的日子……」林小駱臉色慘白的努力笑著，氣息越來越微弱。
「孩子？」江成朝那熟睡的嬰兒看去，發覺與自己有幾分神似，「我們的孩子……」
嬰兒啼哭了起來，江成驚慌失措，彷彿整顆心都被驚動著，下意識去摟抱起自己的孩子。
「小駱……怎麼哄啊？」
江成問起，晃了晃林小駱的手，但沒有回答，他猛一抬眼，林小駱安靜的躺著……沒有回答了。
「姑姑……姑姑！」江成下意識的想到寧雨綉。
門外頃刻推門而入，寧雨綉平靜了走了進來，靜默的站在床邊，從江成手中接抱過嬰兒。
「成兒，你不要太傷心了……小駱這次難產……誰也沒想到……」
「現在是幾時？」江成疑問道，「我與唐沁成過親嗎？」
「你與沁兒的婚事，都是八個月以前了……哎，只是你和小駱，卻一直沒能辦成婚禮……」
江成猛掐了自己一下，他已無法分辨自己身處是真是假了，記憶中的日子為何跳過得如此之快，但此刻，他卻心中莫名生悲，滿是哀傷的跪在床邊，緊握著林小駱的手。
這感情……他分明沒經歷過，卻又無比真實的經歷著，彷彿不由自主。
……
「成兒……姑姑以後不能陪你了……」
寧雨繡的聲音空靈幽幽，江成睜開眼，周圍一片低聲泣語，寧府之中，白茫一片，一尊棺材停放在堂中，靈台寫著：姑姑寧雨綉之靈位。
他的身旁兩側，左邊是唐沁，右邊是柿啞，但都已是中年之婦狀，美貌猶存，但也添了滄桑，裹著白披，哀傷不止，身旁跟跪著幾個孩子，有男有女，男孩靈動純真，女孩俏麗可愛。
「白事……」江成死死的盯著靈位上的字，木訥的吐出幾個字，他現在知曉了，他的人生又跳躍了，從最初的七天，到一個月，八個月，再到而今的幾十年……他很確定自己沒有經歷這麼長，但心中的感覺，卻似活了這麼久。
這一刻，江成悲痛不已，姑姑的離去，彷彿是他最不願意麵對的事情，江成痛哭流涕，唐沁與柿啞左右過來攙扶著他，同樣神傷。
江成似乎無法避免這種感情，但他心中卻在一次次慌亂無措之後冷靜下來。
「我究竟是在做夢，還是已經活過了這麼多年……為什麼我比誰都要感同身受……」
如果是夢，怎樣才能醒過來，很顯然，他也不知道。
面前出現的，是他的師父趙輔，趙輔仍舊是一身白衣，面容如初未曾變過。
「徒弟……師父就先走一步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