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告狀的反而成了被告的
只聽『啪』的一聲,皇帝重重的將手裡面的奏本摔在御案子上,目光森然的瞪向樊樂:「朕派你去萬佛山接兩位公主回京,你居然暗中安排了刺客襲擊?樊樂!你到底想幹什麼!」
這話震驚四座。
眾臣腦子裡都是嗡的一聲。
樊樂,在接公主回京的途中,安排了刺客襲擊?天哪!他為什麼要這麼干?這麼干能得到什麼?
眾臣心裏面有無數的疑問。
「陛下!冤枉啊!」樊章連忙開口,卻不敢再向剛剛那樣尋死覓活,嚎啕大哭了:「這是污衊!微臣的兒子絕對不會對公主不敬啊……」
樊樂也再顧不得裝死了,掙扎著從擔架上爬下來,沖著皇帝叩首,磕磕巴巴的開口道:「陛,陛下,微臣不敢……」
話音剛落,皇帝便拿起奏章狠狠的砸落在他那顆豬頭上,聲音森然:「你不敢?你收買了江湖高手,暗中刺殺公主,妄圖來個英雄救美,只可惜布局不周,差點就讓公主遇險,這些事情樁樁件件都有證據,人證物證俱在,你還要如何狡辯!」
樊樂本就被揍的渾身是傷,皇帝扔來的奏章砸在他臉上,頓時便鼻血噴涌,滿臉刺痛,他整個人都向後跌坐在地上,心神巨盪,滿心驚恐。
這些事情他做的隱秘至極,賀齡君是怎麼知道的?居然還拿到了證據!天哪……
「陛下,微臣,微臣……」
他重新從地上掙扎著爬起來,與他父親樊章一起跪地求饒,可是開口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皇帝居高臨下的看著他們父子冷笑:「說啊,朕倒要看看,你們還有何話要說!」
大殿上靜悄悄的。
眾臣鴉雀無聲,全都震驚無比的看著這一幕,誰也沒有料到剛剛就要被問罪的護國公世子蘇晏安好無損,反而來告狀的樊樂父子,被告了。
這可太出乎意料了。
皇帝深吸一口氣,扭頭看向蘇晏,臉上的怒火稍稍緩和:「昨天晚上,你實在不應該手下留情的,人家既然要求了,你就應該滿足嘛!」
蘇晏立刻躬身回答:「陛下教訓的是,微臣記住了。」
跪在地上的樊樂父子一臉屈辱,那樣子就好像有人活生生往他們臉上甩了幾百巴掌。
還是蘇晏甩的!
「陛下,微臣教子不嚴,讓他做出這種大逆不道的事情來,微臣願意替他受罰,只求陛下能夠看在微臣只有這一個兒子的份上,饒他一命。「樊章到底撿起了那奏章,只看一眼就臉色大變,再也不敢反駁什麼,只低頭認錯。
皇帝陰沉著臉色,看了一眼這位三句話不離三朝元老的臣子,又看看一旁豬頭樣的樊樂,心裏面煩躁不已,一點也不想看見他們。
「傳朕旨意,樊樂居心叵測,謀害當朝公主,奪去將/軍之職,當堂重責五十庭杖!」
頓了頓,他又接著道:「幸而公主無事,公主若是出事,朕定摘了你們全家腦袋!」
樊樂一聽,立刻滿臉絕望,他已經被蘇晏暴打了一頓啊,再打五十大板,會死人的啊!
然而他的父親樊章已經飛快的接旨謝恩:「微臣領旨,多謝陛下開恩。」
只要不是當殿賜死,一切就都還有餘地。
禁軍上前,架著渾身繃帶,腫如豬頭的樊樂出了大殿。
很快,外頭便響起了噼里啪啦的打板子聲,以及樊樂的哀嚎聲。
滿朝文武就這麼靜靜的聽著,一個個心有戚戚然。
樊章心痛如刀絞,但卻一點也不敢表露,這位剛剛還囂張跋扈,企圖當殿血濺三尺的老臣,板著臉孔倔強的站在那兒,一瞬間彷彿蒼老了數歲。
一盞茶的時間過去,五十板子打完。
一身血水將白色繃帶全部浸染成紅色,奄奄一息的樊樂被禁軍又抬了回來,還扔回到剛剛的擔架上面。
皇帝看了他一眼,幽幽開口:「你要感謝蘇晏,若非他提前已經暴打了你一頓,朕今日非得剝你一層皮不可。」
現在他這幅樣子,與剝掉一層皮有什麼分別?
樊樂痛的連眼睛都睜不開了。
皇帝又道:「樊樂,你還沒死,為何不向護國公世子道謝呢?」
樊樂眼皮子動了動。
他渾身劇痛,痛到幾乎麻木,嘴巴根本就張不開,又如何開口道謝?
皇帝這話,比剛剛那五十大板還要厲害,簡直在他心窩上捅了一刀子。
這世界上還有比眾目睽睽之下,狼狽不堪的向情敵致謝還要悲慘的事情么?
一旁的樊章代替他向蘇晏道謝:「多謝蘇世子。」
蘇晏連忙擺手:「好說,好說,大家都同朝為官,本就應該互相幫助,只是,樊大人回去以後也要好好教育兒子,日後啊,可千萬不能再對公主不敬了。」一副盡心儘力,為他們著想的模樣。
樊樂嘔了一大口鮮血,悲憤的幾乎當場死去。
皇帝起身甩袖離開,早朝到此結束。
蘇晏隨同諸位大人一起,緩緩出了大殿。
一個身穿粉色衣衫的宮女眾目睽睽之下,緩緩上前,沖著蘇晏請安:「蘇世子,我們家公主有請。」
蘇晏慢慢抬起頭來,就看到距離這邊大殿不遠處的甬道上,停著一頂轎子,轎子前站著個身穿大紅色披風的少女,容顏俏麗,明媚張揚。
少女手裡面抱著暖手爐,一雙明亮如春水般的眼睛正靜靜的看著這邊的方向。
冰天雪地里,少女的容顏是這莊嚴肅穆的皇宮裡一抹亮色。
蘇晏想到剛剛大殿上遞進去的那道奏章,直接就將樊樂父子弄的再也翻不了身,他微微勾唇一笑,點點頭,抬腳就朝著賀齡君走過去。
還有不少文武百官沒有離開,看到這一幕都驚奇的不得了,一個個停下腳步:「你們快看!是六公主!她來見蘇世子了。」
「哦,他們訂婚了,見一面也沒啥……」
話雖如此,眾臣們卻誰也不想離開,湊一堆站在那邊興緻勃勃的觀看著。
蘇晏一步一步走到了賀齡君的面前。
這個時候,他才看到賀齡君身上落了一層薄薄的雪花,黏在大紅色的披風上頭,就像是落了一層梨花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