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治水之計
楚雲和楚天靖面面相覷,苦笑了一下。傅里辰不肯,這下可怎麼辦啊。
傅清雪抬眉,又一問:「陵陽現在是個什麼情形,你們是用什麼辦法治水呢,說來看看?」
楚天靖想著反正傅里辰也不能出來幫忙,乾脆說說看,說不定最近性情大變的傅清雪,會有什麼特別的講解呢。「三哥說吧,是哪裡實施不通?」三個臭皮匠,說不定還頂個諸葛亮呢。
楚雲尷尬地笑了。答道:「我們這些天一直在造堤築壩,結果洪水沖塌了堤壩,水災反而鬧得更凶了。」
傅清雪搖了搖頭,說:「你們這樣做是下下策,不對。」楚天靖皺眉,看這女人的神情,難道這天下人都想不出的治水之計,她居然頗有講解?「防洪堵之,只能解一時而不能解一世,人力物力都比不上水力之兇猛,與其硬碰硬我們肯定輸。應該遵循『引』、『疏』這兩點,『引』為開渠排水、『疏』為疏通河道,讓洪水排去該排的地方,又可解決旱災,又可解決洪水…你看,陵陽的地形是屬於盆地底薪的,那麼何不在龍牙山這邊鑿開了一個大口子。這樣,河水就暢通無阻了。王爺你把陵陽的地形畫出來,臣妾給你指指看,你看這裡,水往低處走…」
楚天靖目光深邃地看著傅清雪,那一張一合的紅唇中說出來的計謀卻讓困擾了東陵王幾十年來的難題迎刃而解。而這個女人卻被他禁足在這棲雲軒終日不得出,一年下來都不肯為她駐足一次目光。想著又不禁多看幾眼,卻發現無法看透傅清雪的真面目。
楚雲一邊給傅清雪指著地形,一邊暗暗心驚,傅清雪這何止是寶玉,簡直是珍品,太大的寶貝。若為己用,必定能助自己平步青雲。從來他的謀士只會想著怎麼去防,怎麼堵住水,而傅清雪恰恰反其道而行之,把水都利用起來了。那洪流猛獸,到了她這裡,只能乖乖聽她分配安排。
這女子若是身為男子,能文善武,在朝廷上的建樹,恐怕比起她大哥還要過之而不甚。只可惜那年一根筋,都栽在老六身上了。
跟著老六有什麼好呢,不如本王我逍遙快活啊。
造作啊。
…
今夜的棲雲軒,整夜燈火通明。
風聲水聲人聲歡笑聲,徹夜響徹。當朝熾手可熱的兩位王爺,就在這屋子,聊得酒過三巡,也沒有醉意。
以後的他們,回想起這一天,只嘆道,舊年不復,過去的不會再回來。
而天香閣里,卻亂成一窩粥,上上下下哄著他們的林妃娘娘,暗自叫苦連天。
這王爺答應了林妃娘娘今晚要過來這邊留宿,娘娘這澡也洗了,妝也化了,等不來她的良人就算了,還聽說柳兒回稟,她的良人,從下午就去了棲雲軒,整夜都沒有出來過,那裡還不時傳來一陣陣笑聲,能不火冒三丈嗎?
砸東西都泄不了她的憤,只怕撕了棲雲軒的那位,才能讓林妃娘娘冷靜一下。
「傅清雪,你這個賤人,我的位置你也要搶,我先認識的人,你也要搶,我要你死,我一定要你死。」林凝蘭跟發了瘋似的,拿起東西就亂砸一通,可憐了一班奴才,這邊怕東西碎片割傷了娘娘被怪罪,那邊又怕被娘娘一個花瓶,把腦袋砸開了花。
「娘娘,您別這樣,冷靜一下。聽奴婢一句,您這樣只會傷害到自己,得不償失,我們先坐下來,好好想想對策,不行我們還有宮裡的淑妃娘娘呢,她傅清雪有什麼呢,死了爹大哥又是殘疾,淑妃娘娘可是現在皇上身邊一等一的大紅人啊,我們有她,拿下一個區區傅清雪只是時間問題,您千萬別傷了自己的貴體。」關鍵時候還是柳兒聰明,三言兩語制止了一場慘案的發生。
林凝蘭氣得雙臉通紅,兩鬢凌亂。柳兒扶著她坐了下來,她猛地喝了好幾口水,這才晃過氣來。「柳兒,你說得對。去書房幫我把筆墨紙硯拿過來,我要給淑妃姐姐寫信。我就不相信,我那姐姐,會沒有辦法治得了這賤人。」
…
「玉竹,老規則,這信幫我送進去給淑妃姐姐。」林凝蘭把信妥善裝在一個衣服的袖口裡,讓柳兒用針線封好后交給玉竹。玉竹拿了東西便隱在這夜色里走了。
破曉的一聲雞鳴叫醒了這暢談了整夜的三人,楚雲拱了拱手,笑道:「今夜幸得弟妹教導,本王受益良多。六弟真是有多福之人,望能把這福氣也分做哥哥我一點。好了,不打擾你們兩位休息了,本王告辭。」
說完便笑呵呵地走了。能不笑呵呵嗎,這一趟下來,收穫得不比他這些年東征西討地少,更重要的是,他對傅清雪這個女人,真是大開眼界。說不定哪天,這個女人也逃不開他的手心呢。若得了天下,還怕拿不下一個傅清雪嗎?
楚雲走了之後屋裡就剩下傅清雪和楚天靖兩個人,氣氛一下子降到冰點。
「你從今天起,不用禁足在這裡。只是不要一出去就給本王鬧事,明白了嗎?」楚天靖率先打破了沉默。
「原來獻策成功,是有獎勵的。那王爺也不是那麼小氣的人了,臣妾心領啦。」傅清雪樂得他解除了自己的幽禁,這下子天大地大,還有她不能去的地方嗎?這直男癌晚期的王爺,總算是有點人樣。也不枉她犧牲了她睡美容覺的寶貴時間。本來她是不合適鋒芒畢露的,可是聽到如果災情嚴重,會死好多老百姓。雖然她不是這個時代的人,但是也做不到看著別人眼睜睜地死去,生命無國界,也無時代。不是嗎?
「本王小氣?」
「可不是嘛,動不動就把人關起來,這是堂堂一個王爺的作風嗎?」
楚天靖啞然失笑。她剛才像個女謀士在朝堂上廝殺,這個時候又像個小姑娘似的耍懶皮。這麼久以來,還是頭一次他們這樣心平氣和地交談,一直以來,一道橫溝都硬生生地把他們劃出距離來。
他語氣溫和了些:「好,以後不禁你足就是了。」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