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明月幾時有

東陵的早朝上，此刻正熱鬧非凡。

「老三，這次抗洪救災，你做的很好。朕要大賞你，你想要什麼封賞？」東陵皇帝楚霸從剛才聽了陵陽災情的彙報后就一直笑得合不擾嘴，這麼多年來陵陽每隔幾年都發生洪澇災害，其根本一直沒有根治。這次老三修渠排水，疏通了河道，一舉把這個問題給解決了。

陵陽百姓歌功頌德，直呼我朝治國安邦。老皇帝能不開心嘛。

「雲王治洪有方，陵陽的百姓有福啊。」

「雲王此次辛苦了。」

群臣們看著皇帝誇耀雲王，一句句恭維的話馬上就出來了。

楚雲揮了揮手，正言道：「父王，這次的治水之策，並不是兒臣一個人的功勞。兒臣只是個實施者。此次能想出如此完美的治水之計，還是六弟的功勞。」

「老六，這事你也有份？」楚霸有點詫異，將目光望向從剛才就一直不吭聲的楚天靖，群臣們也齊齊地望過去。

楚天靖其實是有點不悅的，他寧願這功勞楚雲一個人獨享。也不想說出傅清雪來，塗惹是非。所以他皺著眉，還沒想好怎麼回答，就聽到楚雲又哈哈一笑，說道：「老六，別不好意思。這個計策幸虧你的王妃冰雪聰明，想了出來，不然陵陽肯定生靈塗炭啊。你也不要藏著掖著了，陵陽的百姓應該好好謝謝你們兩的。」

「平安王殿下的王妃，不就是鎮國將軍的女兒傅清雪啊。」

「傅家世代忠義，沒想到連女兒也是足智多謀啊。」

「平安王殿下好福氣啊。得此賢妻…」

群臣們一聽到傅清雪這個名字，又開始議論紛紛，說這說那。

「傅清雪？老六，朕記得當初是她請求朕賜婚給你的。傅家真是不錯，把女兒也教得很好。膽識過人。朕很欣慰，趕明兒你帶她進宮，朕要好好賞賜她。」老皇帝眉開眼笑的說。

「兒臣替清雪謝謝父皇。明兒兒臣便帶她進宮。」楚天靖磕頭謝恩。心裡卻暗罵楚雲，他絕對是故意的。

把傅清雪扯進這動蕩不安的朝局中，對他有什麼好處呢？他雖然不喜傅清雪，但畢竟是進了他的門，保護她也是自己的責任。權力就如同一張深不可測的網，誰進來了都會被困住出不去。這樣血腥的地方，他一個人受就夠了。

皇帝滿意地點點頭。然後把此次陵陽抗洪有功的人，賞賜一番。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眾臣治災有功，陵陽風調雨順。特賞：雲王殿下，錦緞千匹，良田百畝;禮部尚書馬昂，賞白銀千兩，象牙一副;陵陽縣令，特升為陵陽知府…」

「臣謝主隆恩。」

「兒臣謝主隆恩。」

「好了，諸位愛卿，退朝吧。」皇帝在大太監的攙扶下，下了龍椅。往養心殿漱芳齋方向走去了，看來又是去淑妃娘娘那裡了。

群臣們向那些得了賞賜的官員一一祝賀。更多的官員則是圍著雲王殿下，笑得一臉諂媚。如今的楚雲風頭正勁，今天又得了賞賜。百官們向來見風使舵，哪裡好了就往哪裡去。楚雲滿臉笑意，客套著一些官場的用語。眼角的餘光看到楚天靖正要走出去，連忙告別群臣，追了上去。

「六弟，六弟，你別走這麼快。等等三哥，我有話跟你說。」楚雲一把攬住楚天靖，不讓他離開。

「三哥請說。」

「六弟，瞧你，是不是生三哥我的氣啦？三哥是為了你好，這功勞太大了，我不能一個人獨吞啊。而且，你也應該帶清雪多出來見見世面，總困在你府邸里算個什麼啊？」楚雲絲毫不管楚天靖的臉色，仍舊嬉皮笑臉。

「三哥，清雪是臣弟的人。臣弟如何對待自己的人，自有分寸。不勞煩六哥您掛心。今兒謝謝六哥的惦記。臣弟回去自然會跟清雪說。三哥這些天忙著陵陽的事情也夠累了，臣弟就不打擾三哥休息了，告辭。」說完便拂袖而去。

「六弟，別啊。你怎麼就走了呢？我話還沒說完。」楚雲還不罷休，還想說點什麼。可是楚天靖已經加快腳步離開了。

他看著楚天靖遠去的背景，嘴角帶著一抹說不清道不明的弧度。

六弟，傅清雪這個女人，你是藏不住她的。就算沒有他，她有一天也會展翅高飛的。現在他只是助了她一把，提前拉她出來。

困在你的三尺之地，有什麼用呢。有些女人，註定一生不會平靜。

好戲，才要開始呢。

楚天靖回去府邸后就直接去了書房。

他在書房裡來回踱步，心裡暗自較勁。當日的心慈手軟，答應帶楚雲去見傅清雪真是失策。可是那麼多百姓生命，又豈能坐視不理。今天朝堂上聽到傅清雪這個名字，跟炸開了鍋似的。明日要是再帶她入宮，指不定還要發生什麼事情。但眼前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只能先去見傅清雪，把這件事告訴她了。

棲雲軒此刻正熱鬧著呢。

傅清雪正在教著她屋子的人，唱著王菲的《明月幾時有》。

只見她朱唇輕啟，幽幽唱道：「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風歸去，惟恐瓊樓玉宇…」

芳兒他們聽的是如痴如醉，他們沒有聽過這樣清冷的曲調，這樣孤高曠遠的詞，在傅清雪空靈的嗓音下，凄凄慘慘戚戚，回味無窮。

傅清雪也確定是想家了，想她現代那邊的父母，她的哥哥。不知道他們發現她不見了，會哭的多麼傷心。他們的身體是否還好，有沒有好好照顧自己。

遠在另外的一個時空的她，只能對著這孤清的夜色，唱著這歌訴衷情。

如果月亮還是那個月亮，如果月亮能聽到她的心聲，請你告訴她的親人。

不用為她擔心，她很好。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楚天靖在棲雲軒的門口佇立許久，遲遲沒有進去。他也不忍去打擾這幅畫面。

這樣的傅清雪他還是第一次見，遺世而獨立，孤獨又惹人生憐。

她在想誰呢？想的那麼難過，歌聲里的悲傷也讓他深陷其中而不能自拔。

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

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

悲了誰，又歡了誰？這人世間有如此多的不稱心，不滿意之事，讓你那麼想逃離嗎？

傅清雪，他楚天靖真是越來越看不透你了。

為什麼會有一絲絲心疼，在他的心裡縈繞呢。

屋裡的傅清雪肯定不知道。她隨口一唱的一首歌，居然會惹人在場的眾人遐想連連。有些離家多年的丫鬟們，還濕了眼眶。包括門口的楚天靖，也對她起了一些特殊的情感。

如果她知道，她肯定會說。

早知道老娘就早點睡覺。唱個毛的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