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六酒後誤事2
紫裙一次次飄飛旋轉,纖長玉腿以常人難以想象的角度跳躍著飛翔著,舞曲已漸漸到了高-潮,隨著樂聲噶然而止,清琴猛然收勢,雙手交捧手臂舉過頭頂,如百合一般靜立不動。
眾人鬨堂叫好,贊聲如潮。
沐無憂含笑轉眸,側看向身邊的皇后,「晚兒,此舞艷驚四座,是否該賞些什麼?」
溫筱晚早已調整好情緒,亦含笑回望,「全憑皇上定奪。」
沐無憂忽地覺得一股鬱氣從丹田直衝上頭頂,讓他瞧著晚兒臉上淡然自若的笑容十分刺眼,自己當著她的面稱讚別的女子,她竟一點也不嫉妒!這算是什麼妻子?
他心中鬱悶,面對場中靜立的那一抹俏影的俊臉,就笑得更為溫和親切,和顏悅色地道:「清琴公主才藝過人,賜南海珍珠一盅。」
場下響起一串壓抑的驚嘆聲。
臣子和宮人們都在驚嘆,南海珍珠十分名貴,一賞就是一盅,皇上出手可真是大方,莫非是……相中了清琴公主?
對此,靜安太后十分滿意,高貴的眉宇間也不禁流露出淡淡笑意。靜淑太后本就一心疼著兒子,自然希望他能廣納妃嬪,開枝散葉。禮部官員們也歡欣鼓舞,皇上終於肯納妃了,皇室的體統終於能得以傳承了。
清琴嬌羞無限地盈盈下拜謝恩,一顆芳心暗跳不止。
唯有溫筱晚將自己的掌心掐得滲出血絲,才能保持住皇后應有的高貴而親切的笑容。
宴會,在兩人的冷戰下結束。
宴會結束后,便是遊園踏青。
才子佳人藉此機會交流一番,相互試探心意;大臣們都圍在皇帝的身邊,或含蓄或急切地展示才華;命婦、王妃、官眷則圍在皇后的周圍,談些風雅趣事。
溫筱晚一邊與女眷們聊著閑天,一邊拿餘光去瞄沐無憂,瞧見他與人指點江山意氣風發,瞧見他不知聊到什麼開懷暢笑,瞧見清琴走到他向前俏生生地不知說些什麼,他也含笑回答……瞧得溫筱晚一張俏臉幾乎掛不住微笑。
片刻后,靜淑太后喚了溫筱晚到一旁的偏殿,提出想將清琴公主納入後宮。剛才她婉轉地問過皇帝的意思,皇帝對清琴公主也十分有好感,這般聯姻,對兩國的邦交也極有好處。
溫筱晚聞言,心裡直刺得痛,還要故作大方端莊地笑道:「是嗎?皇上既然有了主意,那就按皇上的意思辦好了。」
她剛剛就想好了,如果沐無憂想納妃,她就回現代去,跟他離婚,他想坐享齊人之福,她決不奉陪。她也決不會象這時代的女子那般,苦苦哀求丈夫回心轉意。
反正,她是不會低頭的。
靜淑太后沒想到她這麼爽快,當即怔了怔,見她的笑容溫婉,沒有一絲勉強之色,這才高興地笑道:「是啊!這才是當皇后的氣度。」又安慰性地拍拍她的手道:「你放心,憂兒最愛的還是你。清琴不過是為了國家,不得已和親。」
溫筱晚含笑點頭,表示自己非常明白。靜淑太后興高采烈地走了,出了偏殿立即著人請來皇帝,將溫筱晚的意思清清楚楚地說了一遍。
沐無憂氣得俊臉鐵青,雙手在寬袖中緊握成拳。剛才他不過是順口說清琴的人品才藝都不錯,後來聽出母後有納妃之意,才故意說,納妃一事要同皇后商量。哪知道她竟會同意!他記得她明明說過,在她的家鄉,都是一夫一妻,她怎麼可能接受他納妃?除非是,她已經不再那麼愛他了。
「憂兒!」見無憂不喜反怒,靜淑太后十分不解,「在想什麼呢?母后剛剛問你,打算何時納妃。」
「母后,孩兒剛剛登基,政務還未熟悉。納妃一事容后再議。」沐無憂應付著說完,拂袖而去。
到了御花園中,立即又被朝臣們圍了起來,沐無憂唇角含笑,大手一揮,「來人,上酒,今日朕與諸愛卿不醉不歸。」
大約是心情鬱悶,只要有人來敬酒,沐無憂都來者不拒。他酒量雖是極佳,可宮中收藏的都是陳年佳釀,喝得多了,自然也會醉。
「出去!全都給朕出去。」
夜晚,回到寢宮之中,沐無憂惱火地將所有人都趕出內殿,自己除了龍袍,一頭栽倒在龍床上。
竟然一點了也不在乎他,一點也不為他吃醋,這算是什麼妻子?
沐無憂只覺得心頭煩悶,酒氣上沖,喉頭覺得乾澀難受,額角更是痛得鑽心,在龍床上翻來滾去,怎麼躺怎麼不舒服,忽然想到,晚兒是我的妻子我的皇后,我現在不舒服,她應當來服侍我。於是,立即揚聲喚道:「安從,宣皇后侍寢。」
「諾。」安從應了一聲,立即親自帶人到鳳安宮去請皇後娘娘。乾安宮寢宮外,只有兩名小太監在服侍著。
沐無憂頭痛欲裂,每隔內秒去看一眼紫檀木仙猴獻桃几案上的沙漏,只覺得時間過得慢如蝸牛。
叮叮咚咚一陣珠玉輕擊的脆響,華麗的珠簾被挑開,一抹俏麗豐饒的身影慢慢走近。
沐無憂眯著醉眼,就著寢宮內蒙蒙的燈火瞧過去,那漫妙的身材,一步一個風情的步態,不正是晚兒嗎?
原本,他很擔心晚兒不會來,以前兩人也斗過嘴,她有多固執多強硬,他是見識過的。可今夜,她來了,能證明她還愛著他嗎?
沐無憂心中狂喜,拼儘力氣壓抑住,淡淡地開口,「去……倒杯茶,我口渴。」說到最後三個字,都有些撒嬌的意味了。
晚兒輕笑,挪到圓桌邊,取了一杯溫茶,雙手捧著走到床邊,也不待他仰頭看清楚她的臉,便從后扶著他坐起,讓他靠在自己懷裡,還體貼地將茶杯遞到他唇邊。
沐無憂就著她的手喝下茶,鼻間聞到她手腕處傳來的熟悉的清淡甜香,心旌搖動,返身將她撲倒在床,張口含住了她嬌嫩的唇瓣。
晚兒沒有推拒,柔順地依在他懷中,任由他的大手在她身上點燃一簇又一簇火苗……
推進的時候有點阻力,但正在興頭上的沐無憂並沒有在意,直到身後傳來一聲嬌柔卻暴怒地喝問,「你們在幹什麼?」
這聲音太熟悉了,熟悉得沐無憂渾身一震,茫茫然轉頭看去,雖是背著月光,寢宮裡的燈火也十分昏暗,可那憤怒的身影如一團火焰,燒灼了他的眼眸。在腦中作亂的酒精全數被嚇退,神智終於清醒過來,垂眸看去,躺在他龍床上婉轉承歡的,竟是清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