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看了本姑娘的身子
那床上的人兒打了個哆嗦,慕容澈聽到那姑娘『咕嚕』咽了一下口水,閉著眼睛又翻了個身背對著他,被子蒙住了腦袋。
還敢裝……
慕容澈冷冷的笑了起來,修長的手指捏住被子的一角,用力一扯。
寧月只覺得一陣冷風吹過,再睜眼時那被子已然被燕王殿下提在了手裡。
她坐起身睜著桃花眸和他對視了許久,半晌瞪大了眼睛,大喊:「臭流氓!」
慕容澈也回過神,連忙將被子扔到了她身上,俊臉微紅著轉過身。
「還不快穿好衣服,成何體統?」
寧月嗤笑一聲,「你還有臉給我講體統?這是本姑娘的房間,是你掀了本姑娘的被子,看了本姑娘的身子……」
寧月頓了頓,覺得用詞好像有些不當,「呸呸呸,還穿著一件呢。你還敢和我講體統?」
「本、本王會補償你的。」慕容澈結結巴巴的說道。
聽著身後悉悉索索的動靜,寧月手腳麻利的穿好衣服,一襲紅衣如火,頂著一個雞窩頭站在他面前。
「一千兩銀子。」寧月朝他伸出手。
慕容澈一陣無語,他還以為她會賴上他呢,結果只是想要銀子。
想至此,他又覺得有些不舒服,這帝京愛慕他的姑娘數都數不過來,就只有她,一直在嫌棄他。
慕容澈冷著一張臉,「本王沒有,你拿著這個令牌去王府找管家取便是。」
寧月接過令牌,滿意的點了點頭。
她懶洋洋的打了個哈欠,隨手抓了抓那凌亂的頭髮,用一根紅色髮帶隨意的綁了起來。
「你……」慕容澈看著如此不修邊幅的寧月,忍了又忍,「你能不能洗漱打扮一番,這般不修邊幅,像個乞丐似的。」
「要你管,又不是丟你的人。」寧月沒好氣的說道。
慕容澈見她隨意的打了盆涼水,用手掬起一點水往臉上拍了拍,然後用袖子擦了擦就算是洗完了。
他雖然沒有很深的潔癖,但看她這副樣子依然接受不了。
寧月洗完臉後用鹽水漱了口,然後看著那一臉嫌棄的某男人,「你怎麼還在這裡?」
慕容澈這才反應過來,此時他已經忘了昨夜月姑娘把他一個人丟在涼亭里,他要找月姑娘算賬的事情了。
等他後知後覺的想起來的時候,他已經回了燕王府。
坐在書房的扶椅上,臉色一黑,他怎麼看她洗漱就把正事給忘記了?
恰好這時宮裡楚皇的貼身太監前來傳話,體貼慕容澈剛回帝京,不宜太過勞累,便免了他今日的早朝。
慕容澈冷然的看著那太監,知道事情肯定不會那麼簡單。
果然,只聽到那太監隱晦的讓他交出虎符。
慕容澈心中冷笑,他本就不愛權勢,虎符放在他身上反而會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抬手朝放置虎符的地方摸了過去,那裡空蕩蕩的什麼也沒有。
慕容澈只覺得大腦有一根弦斷了,虎符不見了!
他心中掀起一陣巨濤駭浪,面上卻不動聲色,「公公回去稟告父皇,虎符明日上朝之時本王自會交還。如今本王有要事要辦,便不留公公了。」
那太監雖是楚皇身邊的紅人,但也不敢忤逆這位小魔王的意思,應了下去之後就離開了燕王府。
那太監離開后,慕容澈立刻便解開了外袍,四處摸了摸確實沒找到虎符的下落,倒是在自己的中衣腰部位置發現了一個腳印。
他神色一凜,將那腳印和外袍上的腳印對比了下,心中便有了數。
死女人,昨日故意灌醉了他,扒光他偷了他的虎符,還踹了他兩腳,她死定了。
慕容澈眸里閃爍著危險的光芒,起身就帶著人朝雁歸來的方向而去。
那太監回宮后將這一切都告知了皇帝,皇帝眯著眼睛問,「你的意思是說,他今日不願意交出虎符?」
「燕王殿下只是說明日早朝會親自交還,並未說其他的。」公公跪在地上,低著頭回道。
「哼!」皇帝將奏摺扔在了桌案上,冷笑一聲,「這逆子如今倒是有野心了。」
「皇上息怒。」公公嚇得大氣都不敢喘。
不管皇帝這邊如何生氣,慕容澈在公公離開之後便帶著下屬去了雁歸來。
此時的雁歸來也不過剛開,一襲紅衣的少女十分慵懶的坐在櫃檯前,一手托著腮一手撥著算盤,美眸半眯著,一副沒睡醒的樣子。
「月掌柜,您昨個是沒睡好嗎?怎麼今日無精打採的?」酒館的夥計一邊擦桌子一邊笑著問。
寧月笑了笑,「昨個與美人花前月下了。」
「是燕王殿下吧?」夥計頗為戲謔的問了一句,換來了寧月的一記白眼后,才笑著認真工作起來。
寧月還未清醒過來,沒多久慕容澈就帶著人將酒館圍了起來,玄衣翩翩的美男子踏入酒館,瞬間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寧月也順著動靜看了過去,眉眼微挑。
早上來喝酒的人不多,更何況雁歸來也才剛開門,倒是一個顧客都沒有,慕容澈算是第一個顧客了。
不等寧月詢問,慕容澈便朝她走了過去,「把虎符交出來。」
他面色冷峻,丹鳳眸定定地看著她,想要從她的眼睛里看出什麼來,寧月也只是愣了一下便笑了起來。
「燕王殿下虎符丟了怎麼找到我這裡來了?莫不是懷疑我偷了你的虎符?」
她語氣戲謔,一點也不像擔心的樣子,慕容澈因為她那不在意的態度而覺得有些惱怒,他低了低頭,靠近了她。
「昨日你故意把本王灌醉,脫了本王的衣服,還踹了本王,本王的衣服上還有你的腳印,你還想狡辯?」他語氣壓的低沉,像一壺陳年老酒,低醇醉人。
「那殿下也不能憑藉一個腳印就斷定是我拿了呀,說不定是想來偷酒喝的賊人呢?」
寧月也不避,眸光直直的看向他,眼裡是坦然自若,一點也不像做了虧心事的人。
慕容澈啞然,又想到昨夜他被這個丫頭戲耍了一番,眼神又涼了下來,他怎麼忘了?這丫頭慣會糊弄人。
之前說什麼慕容雪會出事的也是騙他的。
「強詞奪理,把她抓起來。」
想至此,他也不和她廢話,直接命人把她抓回了王府,扔在了陰暗的地牢。
酒館內的夥計們有心想為她求情,卻被一群侍衛用刀抵住了脖子,也只能無力的看著寧月被帶走。
街上剛出攤的人看著雁歸來的情況,還有些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何事,雖然他們和月掌柜的關係還好,但是看著那些訓練有素的侍衛,也沒有人敢上去找不痛快。
比起那平淡的交情,還是自己的命更重要,更何況抓走她的人是那個行事張狂的燕王。
「讓她老老實實交代出來。」慕容澈只吩咐了一句便離開了地牢。
「是。」獄卒應了一聲。
寧月坐在角落的草席上,低低地嘆了口氣,看來是免不了受些苦了,只希望慕容雪儘早發現自己身上的虎符,救她一命。
這樣想著,整個人就被拖了起來,四肢被綁在了刑架上。
慕容澈離開地牢后,先去看了慕容雪,她只是昨夜喝醉了,此刻還在睡著,並沒有什麼大礙。
剛回到書房,就有暗衛來報,「王爺,關押在大理寺的楊將軍……死了。死狀很奇怪,看起來一點痛苦也沒有,也沒有中毒的痕迹。」
慕容澈聞言一愣,連忙起身,「怎麼回事?不是讓我們的人找機會暗中將人換出來嗎?他怎麼會直接死了?」
暗衛低著頭,說道:「昨日,有個人拿著您的虎符去了大理寺,呆了一柱香的時間,屬下本以為是您的人,便……」
慕容澈深吸一口氣,問:「是本王今日帶回來的那個女人嗎?」
暗衛猶豫了片刻,搖頭又點頭,「身形很相似,穿著男裝,但……容貌不是。」
「她會易容,她到底是什麼人?」慕容澈坐回椅子上,有些頭疼的按了按太陽穴。
楊將軍死了,死前還見過拿著他虎符的人,他今日又沒有交還虎符,楚皇不知道又會亂想些什麼,寧月還真是給他惹了個大麻煩。
就跟他想的一樣,消息很快傳入了宮內,臨近晌午時分,楚皇再次命人傳話,讓慕容澈帶著虎符即刻入宮。
那傳話太監一而再再而三的催促,可慕容澈根本還沒有找到虎符,但他又不能說虎符被他弄丟了,那可是大罪。
正發愁間,慕容雪急匆匆的趕到書房,氣喘吁吁的推開門,「皇兄!」
慕容澈目光看了過去,慕容雪跑到他身邊在他耳畔低語了幾句。
「皇兄,我真的不知道為什麼虎符會在我身上,你怎麼把月姐姐給抓起來了?」
她是今天無意間聽到下人說虎符丟了,心裡還想著誰那麼大膽能偷走虎符。
結果她換衣服的時候,虎符就從她身上掉了下來,可她昨夜喝醉了,根本什麼都不記得了,也不知道虎符怎麼就跑到了她的身上。
她仔細打聽了一下,才知道被抓來的是一個酒館的掌柜,她心裡一想就明白是寧月被抓了,這才急匆匆的趕來。
慕容澈接過虎符,眸里掠過一絲冷芒。
他也沒著急把虎符交給那太監,只淡淡的說道:「本王身體不適,今日無法入宮,虎符本王明日會親自「還給父皇。至於楊將軍的事,本王的人不過是和楊將軍談了幾句西寧邊境的狀況,公公還是讓大理寺的仵作查清楚死因再說。」
那太監十分為難:「王爺……」
慕容澈鳳眸冷冷的看了過去,那太監臉色一變,立刻應了一聲,近乎落荒而逃。
虎符找回來了,寧月也受了一上午的苦,他也不必再折騰她,雖然她給他整了那麼一個大麻煩。
急匆匆的趕到了地牢,彼時的寧月也已經被折騰的奄奄一息,獄卒見她撐不下去,就沒再用刑,將她隨意的丟在了之前的牢房裡,轉而自己和牢頭一起坐在桌邊喝酒。
「王爺不是讓你撬開她的嘴,問出虎符的下落嗎?你這都快把人弄死了,萬一王爺看到了……」牢頭看了眼草席上眼眸緊閉,一點動靜都沒有的寧月,心裡有些不安。
「放心吧大哥,這個女人命硬著呢。」獄卒不以為意的開口,他剛剛用了那麼多的酷刑,硬是沒聽見這女人一聲慘叫,這麼能忍的一個女人,怎麼可能會那麼容易死。
而且這個女人似乎並不怕死,倒是和死士很像,再說了,他只是奉命行事而已。
兩個人正說話間,一陣腳步聲從地牢入口處傳來,步伐有些急促,牢頭和獄卒一看是自家王爺,連忙跪下行禮,奈何慕容澈連看都沒看他們一眼,直接朝關押寧月的那間牢房走去。
牢頭和獄卒對視了一眼,心中都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沒人知道,慕容澈在看到在躺在角落裡奄奄一息的人兒的時候,心裡有多憤怒,氣的是獄卒對她嚴刑逼供,幾乎要殺了她。
他本意只是想問出虎符的下落,並沒有想殺了她的意思。
慕容澈走到她身邊蹲下身子,看著她滿身是傷,渾身鮮血淋漓,有些不知道該怎麼把她抱起來,猶豫了許久沒有動作,害怕碰到她的傷口。
寧月察覺的有人在她身邊,那氣息很熟悉,她昨天剛聞過,她睜開眼睛,笑出聲,卻因為缺水而顯得沙啞無比,彷彿一個滄桑老人。
「來殺我了?」生亦何歡死亦何苦,她早已看淡生死,不畏生,也不懼死。只是有點可惜,還沒做些什麼就死了。
慕容澈抿了抿唇,低聲,「忍著點。」
話音一落,他伸手將她攔腰抱起,很小心的避開了她的傷口,將人抱到了自己的院子,一早他就派人去宮裡請太醫了。
「她的傷只是看起來比較嚴重,但都是些皮外傷,我給她開副葯,好好調理就沒事了,只不過這幾天還是不能下床走動。夜間也要有人守著,小心傷口惡化引起感染。若是染了風寒那就是雪上加霜了。」
太醫本來看到這渾身是血的女子還嚇了一跳,還以為這女子快死了,慕容澈給他派了一個艱難的任務,沒成想只是皮外傷。
「有勞張太醫了。」
慕容澈頷首,一旁的丫鬟行禮將太醫送了出去。
寧月身上的傷經過處理,也包紮好了,只是手指傷的太重,包起來像兩個粽子。
她安靜的睡著,長長的睫毛在眼瞼處投下一層暗影,臉色有些蒼白更能讓人產生憐惜之情。
慕容澈見她額角滲出汗水,一旁站立的丫鬟見此將水盆里的毛巾擰乾,上前要給她擦汗,慕容澈抬手將毛巾拿到自己的手裡,「都出去吧。」
「是。」丫鬟行禮退下。
慕容澈不知道在這裡守了多久,只知道他還是喜歡看到她張揚肆意,和他鬥嘴的模樣,至少那是活生生的一個人,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死氣沉沉的躺在床上。
他到底還是太年輕了,除了上戰場殺敵,也不懂什麼其他的,以至於在帝京臭名遠揚。
不過寧月的名聲也不好,慕容澈想起慕容雪曾和他介紹寧月時的那些話,她喜好美色,難怪昨晚皇妹會把他推給她。
可仔細一想又有些不對,他臉色沉了沉,目光沉沉的看著她蒼白的小臉,心裡冷哼,想必這帝京的公子哥都和她月下對酌過吧?
她的眼睛和多年前的那個人很像。
他想若不是因為那雙眼睛和故人相似,他一定不會親自照顧她。
燕王殿下正想著,床上那人動了動身體,額角再次滲出汗水,唇瓣微動像是在說些什麼。
慕容澈湊上前去,耳朵湊近她的唇瓣想要聽她說話。
「阿珏……不……」
慕容澈微微一怔,阿珏是誰?
她喜歡的人?
慕容雪告訴他的消息是寧月是三年前來到帝京的,並且是孤身一人在這帝京開了家酒館,至於她以前的消息,慕容雪倒是一點也不知道。
她到底是什麼人?來帝京又有什麼目的?又為何要殺掉楊將軍?
阿珏又是誰?
聽她剛剛喊那個名字的語氣,似乎對這個人很眷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