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未曾忘（上）
我淺淺一笑，道：「這不是我剛剛問你的問題么？還是…你根本不認識我？」
「不，我認識你！」柳猛地反手抓住我的手臂，很用力很用力，定定道：「你是我哥，你出了意外所以才會不記得，是這樣的。」
柳反應倒是極快，我微微挑眉，笑，「原來是這樣，你怎麼受傷了？不要緊吧，這樣子怎麼還到處亂跑？」
柳不停的搖頭，如同撥浪鼓一般。眼神卻一刻也不離開我，道：「我是自找的，而哥你為了救我所以受傷了，這些都是我不對，幸好你沒有事！」他說著眼圈微紅，幾乎要掉下淚來。
「原來是這樣。」我輕聲安慰道，「我什麼事情都沒有，你快快去休息一下吧。」
柳怎麼也不放開我的手臂，我才出來又只好陪他進去。清塵一直站在門口，靜靜的看著我們對話，在我越過他的瞬間，他輕聲道，「你不走了？」
那聲音很輕很輕，只有我聽到了。
我臉上閃過一絲苦笑。
走？還怎樣走？繼續追追趕趕，讓彼此都不得解脫么？何苦呢？我…根本未曾想要走。
我這次只是，不想讓任何人為難罷了…
柳終於坐下，卻還是不肯放開我，我只好也隨他坐下。有些無奈的看了他一眼，笑道：「我又沒說要走，你這樣作甚？有事也可以慢慢說。
「真…真的么？」柳可憐兮兮的望著我。
我身子一僵。這樣孩子氣地模樣，好像很久很久以前也曾有過…但是，後來便再也沒有了…
他，打擊也是挺大的。
我的表情柔和下來，說：「我為什麼要騙你？我還有很多事情不清楚，等著你來和我說呢。還是…你其實在騙我？」
我瞪著他，一副你才是騙子的模樣。
柳卻撲哧一聲笑了，這樣便是一副哭笑不得的樣子。道：「哥…你有沒有覺得。現在的你…和以前不一樣了。」
「我以前是怎樣的？」我笑。當然…有很多不一樣了吧？心中微微嘆息。
柳微微皺眉，思索道：「怎樣的呢？也許。只是更嚴厲，更冷漠一點吧…你以前總是用最冰冷最無情地外殼包圍自己，我們都無法碰觸…但是現在，我卻似乎能感受到你的心。我，其實很開心吶…」
我身子一頓。似乎什麼東西在腦中嗡嗡地炸響，讓我聽不清任何的話語。
這…
就是不一樣的地方…
一眼就可以看出來了…
也好，也好。
我忽然有點明白姬胤當初的感受。他的性格分離也許是必然。而我僅僅輪迴一世，就多了一世地情感，不得自拔。他輪迴萬年。又怎麼能再徹底回到當初？
我們，都只想活在當前罷了。
我拍了拍柳的頭，笑：「那說明我進步了啊。」
柳一怔，眼神儘是複雜的神色，他笑了笑，「是啊。是好事。」
外面忽然傳來喧嘩地聲音，一群人很是焦急的趕了過來。看向柳看向我。
我數了數，爹娘，玉兒。彥雪。姬胤一個不少。身後還有數十人，也大都是眼熟的。
我驀然發覺。自己不再孤單。
柳猛地反應了過來，好像怕慢一點我就會消失，對爹娘大聲道：「爹娘，哥醒過來了，不過他什麼都不記得了。你們和他慢慢說吧！」
一句話已經道盡了所有地狀況，並且讓別人知道該怎樣說。這孩子…倒是長進了不少。他緊張的抿緊嘴唇，好像很怕發生意外似的，抓著我的手越來越緊。
我被他的樣子逗笑了。心中柔軟的地方也被觸動，看了看眾人緊張的神色，打破僵局道：「他…對了，你叫什麼名字？」我對柳道。
「哥你叫我兒就好了。」柳趕緊回答，聲音很是緊張。
我笑了笑，「是這樣的，兒說我是他哥。不過我什麼也不記得什麼，只好勞煩諸位了。」
說完這句我忽然想，難道爹娘知道了我的事了？柳不是一直瞞著他們地嗎？
我神色一變，看來，這次是真地什麼都明白了吧。也無需再隱瞞什麼。好在別人定當以為我不清楚情況，所以才會神色改變。否則還真是會被看出些什麼來。
眾人盡皆疑惑的對視了一眼，然後全都過來和我說話。
爹娘更是毫無隱瞞，把自己知道地都說了一遍，尤其是娘，一直在哭。玉兒在旁邊定定看著我。
我想，我現在這藍發藍眼的模樣，怎麼也和他們不搭調，為了裝的像一點，就乾脆問了一下。但是想來他們準備充分，說的也都合情合理。
我聽在耳中，覺得就這樣也很好。
他們一個個的拉著我的手，殷殷切切。我忽然很感動，又覺得這不知是真切還是虛假。這也許就是最好的狀況了，這樣就不錯…
然後我說我有些疲倦了，他們就一群人離開了，姬胤碧綠的眼眸深深的看著我，想說什麼但是終究沒有開口，也是走了。
彥雪輕輕的說了一聲師父，然後也走了。只有清塵還留在這裡，眾人也都無視他的存在，當作沒有看到。
我應付了許久覺得有些累了，就想休息，可是他怎麼不走呢？
「你還有什麼事么？」我輕聲笑道，看著清塵。
清塵抿著唇看了我半天，最後道：「回兒，你也會玩心機了。」
我微微一怔，其實這樣說也沒錯。只不過…一點善意的謊言罷了。如果讓他們知道我什麼都記得，難道繼續為難，難道繼續痛苦？我從來…就不曾需要別人的感激，我只是做我想做的事罷了。
我笑道：「我不懂你在說些什麼。對了，剛剛只有你不說話，你又是誰？」
清塵眼中閃過一道流光，嘴角噙著一絲笑意。「我…是你的愛人啊…」
噗…
我差點被口水給嗆住了，他，他怎的這樣無恥！
太出乎我意料了！
我忽地抬頭，忽然發現他離我很近，就在面前。眼眸中儘是笑意，「怎麼了？你不相信么？」
「我憑什麼相信你的話？」我挑眉道，冷冷的看著他，你最好不要太過分了。
我好不容易才讓大家都這麼融洽，你要是我的愛人，我還怎麼見人？好吧，雖然你很厲害，但是難道你要讓我爹娘弟弟都知道我和你的齷齪之事么！？清塵似乎有些受傷的看了看我，說：「那你要怎樣才肯相信呢？」
「腦子被門夾了才相信！」我怒喝，幾乎七竅生煙。
清塵笑笑，「也不是不可能。」說著眼神瞟向了門，似乎在琢磨被門夾的幾率有多大。